第243章 托尼勸諫
看著丈夫麵前的飯菜，沒怎麽動，就想抽身離開。
幸子夫人放下湯勺，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吉田君，那天李生和你聊什麽，讓您最近茶飯不思？”
吉田的夫人幸子，出身於細川家。
細川氏源於足利氏，在東瀛曆史上，細川家維持近八百年的繁榮，其間，名人名臣輩出，先後成為兩個幕府的重臣，在東瀛曆史上，比波多野家聲望要榮耀太多。
吉田坐回位置，看了眼案幾上豐盛的菜肴，笑容有點苦，“辜負你的心意，很抱歉。”
“隻是……一道選擇題，我卻不知道答案。”
“一道選擇題？”幸子夫人沒懂。
不過，幸子夫人的反應很快，她隨即探身問道，“與八上城的秘密有關？”
吉田惆悵地點點頭。
對八上城的秘密，幸子夫人知道一些，聯想到什麽，臉色一沉，倏地坐直身子，“是他……用八上城的秘密，威脅你答應什麽事情？”
“那倒沒有。”吉田搓搓額頭，麵前是他最信任的人，於是便什麽也沒有隱瞞，將李承提出的，幫助他購買祖地以換取家傳的兩件珍寶一事，詳細地說給幸子夫人。
“這樣啊……”幸子夫人也有些為難。
祖地啊，那是幾代家主的夙願，可是那兩件珍寶，說起來也是家傳之寶，鎮宅之物，還真是兩難的選擇。
遲疑片刻，幸子夫人忽然冒出一句猜想，“吉田君，如果父親大人在世，您認為他會如何選擇？”
吉田一愣。
波多野永盛，是帶領波多野氏平安度過亞細亞戰爭那段艱難歲月的族人領袖，其智慧素來為丹波人稱道，也是吉田最為崇拜的人。
“我記得，父親大人，臨終的願望就是將他的遺體安葬在祖地。您想，他會如何選擇？”
幸子夫人其實已經偏向用兩件藏品換取祖宅的選擇。
在她看來，這兩件東西雖然很好，可是放在家中又有什麽用？連對外展示都要小心翼翼，還不如換來凝月峰祖地更合適——土地與山林，才是一個家族的傳承根本。
可她不想說得太明顯，在這種大事上，決定一定是家主做出的。這是對家主的尊重，即便自己是他的夫人，也一樣。
“你的意思……？”吉田有所感覺，他遲疑著問道。
幸子夫人欠欠身，聞言說道，“您的決定，才是最重要的。”
………………
布蘭登敲門進來，準備喊三人去晚餐，隱隱覺得屋內氣氛有些不太對，暮色已上，可三人連客廳的燈都沒打開。
他伸手打開客廳的照明，笑著說道，“鮑斯，有什麽問題，晚餐結束後再聊吧。”
馬蒂爾達就勢起身笑道，“真餓啊！鮑斯，還有托尼，一起去晚餐！很懷念東瀛那精細得讓人不忍咽下的食物呢。”
托尼斯看了眼李承，就在剛才，他已經將自己的擔心，以及他自己對艾爾瑪基金未來的發展，想李承做過陳述，可老板似乎還在思考。
“一起吃飯去吧。”李承揉揉下吧，忽然起身。
屋內的氣氛鬆快許多，馬蒂爾達對布蘭登投去感激的眼神，這家夥來得太及時。
馬蒂爾達猜錯了，今晚的晚餐是韓式的，不過，他看不出來，一個勁地在飯桌上對著韓餐誇“日餐真精致”，聽得西蒙直翻白眼。
“你確定你這財務顧問腦袋沒問題？”西蒙湊過腦袋和李承低聲抱怨一聲。這個傻貨，泡菜這麽標誌性的韓餐食譜，認不住出來？
“他在逗樂呢。”李承瞅了眼馬蒂爾達，笑著說道。
其實自己沒那麽小心眼，剛才考慮的是托尼斯的想法，並非生氣他的反對，馬蒂爾達想太多了。
托尼斯與自己最大的分歧就是對基金的定性。
托尼斯認為，艾爾瑪基金是私募基金不假，但其性質更接近於福利基金和管理基金，可以適當考慮長短倉適當套利，不追求股權，以保險為上，講究絕對收益，以股市的動量為基準，多策略投資等。它的首要目標是價值股和動量股。
選擇投資組合時，艾爾瑪基金要考慮，基本麵與量化分析，以及自下而上選股的結合。投資核心是三個原則：係統化方法、多樣化投資和alpha技藝（重入場的投資技巧）。
這是托尼斯為艾爾瑪基金打造的投資理念。
按照他的說法，艾爾瑪基金開局很好，這為未來發展奠定堅實基礎，在十年八年內，有很大可能做成一家中等規模的私募基金。
不要小瞧“中等規模”四個字，在華爾街，中等規模基金才是主流，代表著它掌控的資本在一億到十億美金之間。
托尼斯為艾爾瑪基金設定的這一目標，並不低。
而且還相對來說，風險係數較低。
正是基於穩妥的考慮，托尼斯才堅決反對李承這種“揭蠱”式投資方案。
托尼斯認為，即便是窺察到海峽指數的控指動向，那又怎樣？
艾爾瑪基金在遊資操作方麵還未達到嫻熟自如的地步，更缺少那種直覺感知特別靈敏的操盤手，風險依舊難以控指。
所以，他依然反對。
這讓李承陷入長考。
毫無疑問，托尼斯的建議是老成持重的，
如果沒有腦海中對新加坡股災，以及即將到來的亞洲金融危機的記憶，他絕對會選擇托尼斯的思路來運作艾爾瑪基金。
同時，李承也在自我反思——是不是太心急了？有必要這麽下注嗎？
可真要他放棄這兩次機會，又心有不甘。
李承性格不是優柔寡斷之人，晚餐結束，他便拿定主意。
威爾斯說得沒錯，艾爾瑪基金既沒有嫻熟自如操控遊資的經驗，也沒有直覺敏銳的抄盤手，而這兩項，既需要時間培養，又需要天賦。
那這次行動，艾爾瑪基金暫且不用參與。
放棄麽？嗬嗬，自然不會。李承準備另選他途！
在回宿舍的途中，李承已經笑容滿麵，沒了剛才那副嚴肅模樣，走入宿舍大廳時，更是主動拍拍托尼斯的胳膊，“我認為你的建議很對，艾爾瑪基金確實需要穩健的向前發展。”
“鮑斯，我……”托尼斯搓搓手掌，表情一下子放鬆下來。
說起來，他很在乎現在這份職位，不是誰都有機會掌控一支基金，哪怕它很小。
嚐過股票市場的勝利滋味之後，打死他也不願意再回夏延府，在那兩家充滿肉腥味和礦石鐵鏽味的期貨市場跑交易。
正是基於對這份基金的看重，他才頂著鮑斯極有可能爆發的怒火，趕到大阪，當麵說服李承。
現在，一顆大石落地。
“啊哈，鮑斯，是不是再開一瓶清酒慶祝……”馬蒂爾達笑著說道。托尼違抗老板的命令，這讓馬蒂爾達心急火燎，這會有一方退卻，他整個人也輕鬆下來。
“別急，我沒說完。”李承揚手。
他側身看向托尼斯，“瑞輝製藥、惠氏製藥、時代華納，這三支股票還需要幫我套現，能籌集到一百五十萬美元嗎？”
“啊？”托尼斯一愣，不是說……
馬蒂爾達立即意識到，威爾斯認可托尼斯的說法，但並沒有放棄這次計劃，鮑斯想要籌集部分資金，自己下場。
這已經比最初的計劃，穩妥太多，最起碼艾爾瑪基金沒有傷筋動骨。
他連忙扯扯托尼斯，搶答道：“這三支股全部套現，扣除交易稅，大約在一百八十萬。”
“其實我不建議您套現，如果合適的話，用這些股票作抵押，憑您和艾爾瑪基金的信用額，以及美股的漲勢，我能向銀行申請貸出兩百萬美元左右。”
他提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建議。
兩百萬，加上自己在香江的積蓄，能籌集到五百萬美元。
看似很大的一筆財富，可投入股市，水花都看不見一個。
如果和想拉那位入夥，自己怎麽著也要湊集齊千萬美元級吧？
要不，都不好意思開口啊。
李承揉揉眉心，如果能將《秋山圖》的交易，趕在七月底之前完成，興許還能湊上一筆。他忽然又想到波多野吉田家中的兩件寶貝，怎麽還沒消息？
如果交易完成，自己肯定要掏出一筆費用，用意購買波多野氏的祖地。
想起這事，他抬頭對馬蒂爾達說道，“馬蒂，你明天去筱山町市政廳打聽一下，三好氏手中的筱山凝月峰麵積有多大，如果要購買，大概需要準備多少資金？”
突然冒出的這句話，把馬蒂爾達說得一愣，購買一座山峰？什麽鬼！
李承少不得向他解釋幾句。
別把東瀛的“峰”想象得太大。
筱山凝月峰，李承去過，其實就是筱山山腳附近高一些的土丘，因為麵對伊上川（河），夜晚登山能賞月，水月與空月相對，所以有“凝月”之稱。
山上有一座賞月亭，還是波多野氏當年建設的。
全部麵積，也不過五六百畝？
兵庫一帶的山野地不怎麽值錢，以李承的估測，差不多在六十萬到八十萬美元之間，就能拿下這座凝月峰。
如果交易完成，李承準備立即出手那方鐮倉螺鈿漆盒，回部分資金，交易對象他都已經設定好——德川美術館的高野和明。
他一定會喜歡那件漆盒。
至於祈天貢盤……李承還想收藏一段時間再考慮是否出貨。
這些事暫且不用考慮，眼前最著急的事，特喵的波多野吉田，怎麽沒回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