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月山牧場
印第安陶瓷工坊“品鑒大會”終於落下帷幕。
收獲滿滿啊！
慶功會上，馬文濤當眾宣布，簽約二十一家代銷商，銷售店麵四十四家，經銷合同總額為六百三十九萬，收預付款一百一十三萬，也就是說今年下半年印第安陶瓷工坊所有產出，全部預售一磬。
這是印第安陶瓷工坊二十六年來最好的銷售額！
和歐麥韓瓷的合作談判，還在繼續。
馬文濤更在當場宣布，每位員工都加發一個月的薪水作為獎勵！
三十多名員工，嗷嗷直叫，真正是幹勁衝天！
士氣可用。
會後，馬文濤帶領銷售部骨幹前往各家代銷商，查看店麵並落實展櫃陳列事宜。威爾斯隻得將工坊內部事宜，一肩扛起。
大生產時代到來，急速招聘人員、組建物流保障、編組三班梯隊、進貨備料囤積，又忙碌一周，威爾斯終於能空閑一點，驅車回艾爾瑪湖莊園看看。
一個多月沒回來，莊園大門已經安裝好。高大粗獷的鬆木圓拱門，上麵掛著“艾爾瑪湖莊園”的燒炭木牌，另一邊則寫著“私人宅第，非請勿進”的警示牌。中間是一根白色長達六米的金屬欄杆，將進入壺口的道路攔得嚴嚴實實。
大門一側的歇腳亭中，一條體型巨大的棕褐色北美鬆蛇，盤踞在那裏，高昂的蛇頭，正對威爾斯李的車子吐信子。
我去！這家夥在守門？威爾斯有些懵。雖然接觸過不少次，可每次見到這大家夥，威爾斯依舊小心肝亂顫。
隔著玻璃窗對它招招手，鬆蛇裏根一臉傲嬌的瞥過，低下頭，繼續爬伏在那裏歇息。
暈，被一條蛇鄙視了。
手中沒有電子欄杆的遙控，威爾斯李隻得給老巴頓打電話。
不一會，克勞德騎著馬趕過來。
知道老板怕裏根，他揮揮手，把鬆蛇趕走，才打開欄杆，笑著問道，“鮑斯，聽說你的瓷廠，現在很熱鬧？”
一周前的品鑒大會，人手不夠，威爾斯從莊園抽調一半人手過去幫忙，克勞德輪值沒去。
“結果還是挺滿意的。”威爾斯驅車慢行，克勞德騎馬跟在一側，“莊園這邊人手夠用嗎？”
上次農場招聘六位，這次活動，威爾斯抽調走四位，安排在瓷廠那邊。
“十三人，夠了，我們輪班，一周能歇息一整天。”克勞德的話，說得威爾斯臉上發燒，一周歇息一天竟然成了優待？
不過這也是事實，西部牧場中許多牛仔一輩子以場為家，老巴頓就是其中典型代表。周末休息？別做夢了。
這麽想來，自己也算不上黑心老板。
不過，他終究還是有點羞恥之心，“你們上次漲薪，什麽時候？”
剛來艾爾瑪湖莊園時，威爾斯就發現，中西部牛仔的平均工資，低於北美人均收入，當時他考慮過給員工加薪，可那時沒錢，幸好賣了一捆老電影海報，給大家添點福利，算是新老板的見麵禮。
現在，三個月過去，自己手頭寬裕許多，時機也合適——這次從農場抽調人員過去，造成兩邊工資不平衡，威爾斯李就有漲薪的念頭——抽調去瓷廠的人員工資都有提升。
另外，三個月相處，彼此都有些了解，可以考慮收攏人心——這幫牛仔除了糙些，人還是非常真誠的。
在莊園中，克勞德現在有點老巴頓助手的感覺，如果說他是老巴頓培養的下一任管家，也不為過，所以，威爾斯想要透過他的口，給大家吹出風。
“你是準備給大家……漲薪？”克勞德勒住馬韁，有些愕然，又有些驚喜。
“這是我的一點想法。漲多少合適，還需要和巴頓商量。”
“太感謝了！你是個好老板！”克勞德顯得很興奮。
暈，這幫牛仔，素質真不高，馬屁拍得如此直白，沒得回味啊。
回到莊園，洗了個淋浴，威爾斯李困勁上來，很快在山林飄香中沉沉睡去。
一覺到傍晚，真心舒爽，一個多月的疲憊，一掃而光。
晚餐時，老巴頓獨自找到威爾斯，滿是褶子的麵孔，笑得很殷切，“威爾斯，你回來啦。”
中午回來時，老巴頓去後山葡萄園采摘葡萄，準備莊園自釀葡萄酒，沒能見到威爾斯。等他從克勞德那裏得知消息，又見到威爾斯在休息，便沒去打攪。
莊園好幾年沒漲薪，確實該漲了，隻是先前和威爾斯不熟，老家夥愛麵子，沒好意思提，這會特意來問。
“來杯黑啤？”威爾斯正在自斟自飲，見到他，招呼道。
羅德琳給他準備的牛排，味道要比瓷廠黑大嬸準備的好太多。
“我還是來黃啤吧。”
老巴頓也不客氣，自己跑去啤酒桶那，duongduong一大杯，坐在威爾斯對麵。
半杯下去，老巴頓帶著酒意問道，“聽克勞德說，你準備給大家漲薪？”
準時發薪水的老板是好老板，主動漲薪的老板更是優秀級的。
“的確，”威爾斯李點點頭，隨即問道，“你幫我擬定一份漲薪規劃，幅度按照……百分之二十到三十，可以嗎？”
老巴頓眉開眼笑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即又問，“新來的員工……”
“一道漲了吧，幅度可以小一點。”威爾斯爽快明白什麽意思，很爽快的點頭。
老巴頓噴著酒氣，捋捋花白的頭發，感慨道：“克勞德來莊園時，二十六歲，那時1979年，轉眼十五年過去。”
“你知道十五年，他漲過幾次薪水嗎？”老頭子沒等威爾斯回答，自己伸出三根手指，然後又伸出一根，“算上你的這次，一共才四次。”
“也不怪孩子們想要往外跑！懷俄明、蒙大拿這些西部地區，薪水低、娛樂少、人口少、醫療福利差、教育設施差，誰願意生活在荒涼中？”
錢是好東西啊，一漲薪，老巴頓都樂意敞開心扉，和老板聊心裏話了。
這是中西部農牧州普遍存在的問題，懷俄明和蒙大拿尤甚。
威爾斯陪著老爺子喝了杯啤酒，隻得隨口安慰一句，“懷俄明的資源開發，做得不夠好，以後會好起來的。”
一句話撩起老巴頓的憤怒。
可能一個人罵的有些無趣，老巴頓一口悶光啤酒，打了個酒咯，撐著桌子，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我先回去準備，那些臭小子還在等消息呢，估計他們能開心死！”
“你慢點！”老家夥剛才一會功夫，幹了滿滿三大杯啤酒，這會走路帶八字，看得威爾斯心揪揪的，跟後麵喊道。
“沒事！沒事！這莊園，我走了幾十年，閉著眼睛都能回家！”他擺擺手。
“唉！老拉斐爾搬走了，老喬斯也要搬走了，這一帶，隻有我老巴頓還在，隻有我老巴頓還在呢……”老家夥絮絮叨叨，搖搖擺擺出門。
一開始，威爾斯李沒在意，後來忽然回味過來。
什麽情況？
老拉斐爾搬走了，這他知道，隔壁公牛牧場的前老板，和老巴頓的關係不錯，兩年前賣了牧場，搬去聖迭戈。
老喬斯怎麽也搬走了？
喬斯是月山牧場的場主，與老巴頓也是同時代人。月山牧場也是艾爾瑪湖莊園的鄰居，位於西北方位。前往肖肖尼部落，就要經過月山牧場。
月山牧場不算大，三千多公頃，以林牧業為主。
它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就在八十九號公路沿線，毗鄰印第安保留地，背後就是拉勒米山脈國有林地，往東是公牛牧場，往南是艾爾瑪湖莊園。
難道說，月山牧場要出售？
威爾斯李一激靈，立即放下酒杯，跑出別墅。
客舍那邊走廊下，一幫子雇工，正圍著老巴頓，不用猜，肯定是詢問漲薪一事。
威爾斯抬手，原本想要問問老巴頓，月山牧場什麽回事，見他這會正興致高昂的大聲說著話，語氣中頗為得意——能為雇工爭取利益的管家才算真正的好管家，便微笑著搖搖頭，沒再去打擾他。
回屋將餐盤簡單整理，羅德琳進來，立即喊道，“我來我來！你去休息吧。”
嘖嘖，這態度，太熱情。
其實她下午就從丈夫克勞德的口中得知漲薪的消息，這會從老巴頓那裏確認而已。
威爾斯笑著將餐盤遞給她，順便問道：“月山牧場的老喬斯，怎麽回事？”
羅德琳大嬸歎了口氣，“老喬斯前段時間心髒病發作，被送到丹佛，據說要做搭橋手術。”
難怪老巴頓剛才抱怨半天，根子在這呢。
“還在醫院？”上次篝火晚會老喬斯來作客了，挺友善的一位老者，抽空讓老巴頓帶自己去看看他，畢竟是鄰居。
“重症監護室。即便病好了，也不能回月山牧場，估計要出售。”羅德琳感慨一聲，“老巴頓聽說這消息後，好幾天都沒精神。”
“他兒女應該在身邊吧？”威爾斯順勢問道。
“隻有一個兒子，在丹佛一家能源公司上班吧。這次就是小喬斯安排的醫院。”她的語氣替老喬斯慶幸，“幸虧小喬斯挺有能力，要不……想要找一家好點的醫院，都費勁。”
北美就醫難，世界知名。
小喬斯能幫父親快速安排心髒搭橋手術，隻怕有些能量。
如果可以，明天讓老巴頓帶自己去醫院看看。
老喬斯人不錯，月山牧場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