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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初見盜馬

  馬文濤,又名阿裏漢馬,芝城內地城有名的富三代。


  他的有名,不僅僅在於有錢,更在於才華橫溢,從小就跟隨家中老爺子馬朱明學習中華傳統知識,畢業於紐來大學斯特恩商學院,稱得上年輕一代的佼佼者。


  這會兒,他正無聊的陪著老爺子在二樓敘話。


  老爺子馬朱明,出生於江浙鄞縣(今寧波鄞州)馬氏家族,著名的“鶴立五馬”就是出自於這個家族。馬朱明是鶴立國文係主任馬裕藻大師的遠房幼弟,海曙公有木的直係後人,可謂家學淵源深厚。


  民國二十一年,淞滬抗戰爆發,馬朱明一脈移居舊金山,後定居於芝城,開設祖傳家業“聚源典當”至今。


  馬家一直秉承“奢敗家;逸敗人,驕招嫌,貪無友”的家訓,所以“聚源典當”口碑挺不錯,在內地城一帶素有“急公好義”美名。


  馬朱明從八十年代末就不怎麽過問家族產業,隻是偶爾會來典當行坐坐,看看有沒有心儀的老物件,或與內地城的老友們見一麵。


  這會,老爺子正在和孫子馬文濤聊著家常,辦公室門口,楚芹身影一閃,不好開口打斷這對祖孫的談話。


  “小楚,有事?”馬文濤眼尖,兼被老爺子煩得不行,連忙對她招招手。


  楚芹隻得走進來,和老爺子打聲招呼後說道,“經理,那件飛燕抱月瓶,樓下有位顧客有點疑問,想找掌眼師傅交流,這……”


  聚源典當在北羨洲一共開了六家店,現在掌總的是馬文濤的父親馬伯瑞,馬文濤是芝城聚源典當的副經理,父親不在時,他負責店內具體事務。


  “哦?飛燕抱月瓶?”馬朱明老爺子對店內有價值的古董古玩都有印象,很快回憶起來。他對孫子點點頭,“你下去看看。這人眼力不錯,竟然能看出留漏。”


  這句話若是威爾斯李聽見,立即就會明白,不是鑒定錯誤,是當鋪故意留漏。


  留漏,是一些古董店鋪特意在某些模棱兩可的物件上,留下撿漏的機會,目的是吸引顧客常來“撿漏”——這種留漏一般價值不會太高,讓客戶賺點,他自然會常來。


  另外,這種留漏,也是古董店老板考驗顧客眼力的一種手段,通過這種留漏,從而辨別哪些是行內高手,哪些是普通消費者。


  店鋪會將客戶分為三六九等,對於行業高手,說不定哪天就能合作,因此對他們會更優容一些。


  今天的顧客,能直接就留漏的飛燕抱月瓶提出“交流”,自然是認出其出處。


  馬文濤點點頭,趁著這借口,跟隨楚芹下樓。


  “老客?”趁機擺脫老爺子的車軲轆話是其一,另外,能清晰辨別“雲青花”和“南越青花”的顧客,還是值得馬文濤親自出麵接待的。


  “不是,臉生的很,很年輕,二十來歲吧。”


  馬朱明小口品著今春的龍井,原本他不想下樓,可聽到出門時孫子與那女銷售的對話之後,立即起身跟著出門。


  在芝城生活六十年,馬朱明在北羨洲中華文化圈內算是大拿之一,可以毫不客氣的說,芝城所有水準之上的中華古董古玩大師,個頂個的都認識。這會兒,突然冒出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眼看出“雲青花”和“南越青花”,頓時讓他來了興致。


  站在樓梯轉角處,就看見孫子馬文濤,正在和一位梳著中分短發的東方年輕人握手呢。


  擺擺手製止了幾位想要揚聲打招呼的員工,老爺子穩步下樓,四下轉悠,慢慢靠近對話的三人。


  “李先生對這件瓷器有疑問?”孫兒語氣依舊有些冷峻,這是他一貫特色。


  年輕人姓李?沒見過芝城哪家李姓的有這孩子啊?老爺子透過楚芹的肩頭,再次瞅瞅年輕人,確定在芝城沒見過,隻怕是過客。


  “馬老板還真是年輕有為呢。”威爾斯李確實有些震驚店老板的年輕,估計也就二十五六?年紀雖輕,可氣質沉穩,鋒芒漸隱,風範漸展,一看就受過良好的教育。


  “沒什麽疑問,隻是對建水窯青花不太了解,想請掌眼師傅說說,長點見識,沒想到驚動馬經理。”他拱拱手,微笑道。


  這話說得沒毛病,讓馬文濤一怔,難不成自己和爺爺猜錯了?這家夥根本就沒看透這件老貨上的留漏?


  馬文濤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不過,他的涵養不錯,斟酌片刻後說道,“無非是釉、色、工、胎而已。”


  這也是套話,釉是釉料,色是色料,工是技術,胎是胎質,鑒定任何瓷器,都離不開這幾大部分。


  威爾斯李笑笑,“明清官青花常見,這雲青花不常見。還煩請馬經理細說,為何如此篤定,這……就是雲青花?”


  馬文濤心道,這原本就不是雲青花,我店鋪的一個餌而已,不過這話可不能明說,於是笑著聊聊說了幾句有關這隻抱月瓶的鑒定依據,譬如釉色、做工以及胎質。


  看來對方當真是鑒定錯誤,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提點兩句?然後找對方收取一筆鑒定費,應該沒問題吧?

  沒錯,這就是威爾斯李的打算。


  雖然這件抱月瓶是南越青花,市場售價應該比同類品種的雲青花高一些,大約在八千幣左右,可他並不打算買下來——短時間內無地方出貨啊。


  最省事的辦法就是以為對方鑒定的名義,收取一筆鑒定費,雖然會少很多,勝在直接。


  威爾斯李盯著對方,正準備開口說話,眼角餘光卻突然掃到那位楚姑娘的身後,站著一位白發老者,正眼神灼灼的看著自己。


  老者的相貌,與眼前的這位馬經理有著三分神似,一股子中華文人的濃濃書卷味撲麵而來。


  不對!威爾斯李頓時斂住笑容。


  這位老者應該是眼前馬經理的親屬,如果說馬經理還有可能看錯,這位老先生也會看錯?隻怕……人家真的是將其當成雲青花在售賣。


  貿貿然自薦為鑒定師,為對方鑒定他們已知的結果,這不是太尬了嘛?

  幾乎在瞬間,威爾斯李改變想法,這時候,坦誠相待似乎對自己更有利。他戴著手套的左手,摩梭著瓶口,微笑道,“不知馬經理對南越青花怎麽看?在香江時,我曾經見過一隻青花梅瓶,與這隻抱月瓶有著六分相似,不過,它被鑒定為南越青花。”


  “嗬嗬,這位小哥,眼利得很啊!”馬朱明同樣感覺到這年輕人已經注意到自己,他從馬文濤和楚芹身邊走出,對威爾斯李抱拳哈哈一笑,“不過是典當行聚客的一點小伎倆,入不得小哥方家之眼。”


  真如自己所猜,威爾斯李心下歎了口氣,賊不走空小撈一筆的算盤落空了,隻得抱拳拱手對老爺子一揖,“老先生過獎了,小子不過是見過同類品種而已。”


  “見識即學問,眼界即世界。”馬老這句話立即讓威爾斯李刮目相看,不愧是活得夠長,見識夠廣的老前輩。


  “走,走,上樓去喝杯茶,雨前龍井,我剛托朋友從大陸帶回來的。”馬朱明拍拍威爾斯李的手臂,態度親切的拉他一把。


  又看了眼孫兒馬文濤,“阿濤,你一向心氣頗高,以後啊,可以和這位……”


  “對了,你叫什麽?”老先生這才想起不知道對方叫什麽。


  “鄙姓李,英文威爾斯,您老叫我小李即可。”


  “嗯,你和小李多接觸接觸。”老先生應該對自己孫兒很滿意,與威爾斯李的談話中滿是自豪,“我家阿濤哪兒都不錯,就是芝城這邊絲國人少,喜歡古董古玩的年輕人更少,讓他養成目中無人的毛病。這不,你倆年齡差不多,應該能談到一塊去。”


  馬文濤跟在身後,隱蔽地翻了個白眼,老爺子真是……老了,什麽都說。


  “威爾斯李,認識你很開心,馬經理真是年輕有為!”威爾斯轉身,笑著對馬文濤遞出手掌。


  “阿裏漢,認識你同樣開心。”馬文濤在對方的手掌上輕輕一搭,旋即抽走。


  呃,除去剛才作為典當鋪子經理角色後,還真如同老爺子所說呢,內心孤傲,骨子裏看不起人。這種人要麽是真有本事,要麽是富三代驕驕自傲,或許他,兩者皆有。


  上二樓,泡香茶,馬朱明老爺子熱情澎湃,逮著威爾斯李問東問西,尤其是大陸及香江收藏圈中的情況,問得很細。


  威爾斯李後悔不已,剛才真不該說來自香江,他自己也不清楚,哪兒說理去?隻能挑些前段時間搜集的報紙資料應付一二。


  老先生以為對方不願多說,倒是不甚在意,可馬文濤眉頭微皺,對方這也太敷衍了吧?若不是這家夥對古玩古董很熟悉,確實有些見解,他現在就想將對方趕出去。


  威爾斯李也覺得再讓老先生問下去,自己一定會露怯,抽個空子將話題轉開,“付老介紹我來這,果真大有收獲,馬老”


  付老是個極有話題的人物,果然,馬老一聽,立即將談話興致轉移開,“你和老付認識?那家夥,一生波蕩,活得瀟灑啊。”


  “是啊,付老一生精彩紛呈。”威爾斯李拍拍腿感慨。


  他將話題引向付老,還有另外一點小心事。馬老要比付老年齡更大,對付老一生了解更多,就是不知道是否清楚付老當年菲律賓尋寶的事情。


  馬朱明還未開口,馬文濤先說話了,“人一輩子就要折騰,付老一生確實讓人慨歎。”


  咦,這位富三代,也有一顆不安分的心呢。


  威爾斯李並不清楚,坐在麵前的是地下黑市中大名鼎鼎的“盜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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