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傷心了
“你喝什麽酒？”唐琪又回到了那個不開心的模樣，她有些想不通，想不通賀一航為什麽要陪她喝酒？
“喝你喜歡的就行。”賀一航對酒也不了解，順口說道。
“我不喜歡喝酒！”唐琪不滿，她一年都喝不上幾次酒，她是個好學生！
她忽然有些後悔，她不想和賀一航喝酒，不是因為地點，而是因為人！
想起賀一航的話，“反正你也不傷心”，一時之間，唐琪又傷心起來。
賀一航很優秀，優秀到即使與沈雪葉的緋聞不斷，也有不少女生願意飛蛾撲火。而她，作為一隻不會撲火的飛蛾，所以隻能注定帶著對火種的許盼，孤獨一生，還落下一個“不傷心”的蛹。
這種情緒在兩人安靜的一路中發酵著，動作遲緩卻反應迅速。
唐琪看著賀一航替她倒好的一杯杯酒時，就像看見了她心裏的一點一滴的苦悶。她想，是不是自己把這些啤酒喝完，把杯子喝空，她的這些情緒就會隨著這些喝光的杯子，變得透明，變得看不見了。
唐琪伸手拿起一杯，眼角餘光卻瞥向了賀一航，發現賀一航也拿了一杯酒，而且作勢要喝起來。
唐琪趕緊一把搶過來，任酒撒在她手上，撒在桌子上，橫道：“這一次，你陪我，你不準喝！”她不想賀一航因為她喝醉，這種事讓她一個人來就好了。
“好！”賀一航想了想，居然答應了。
他不知為何，唐琪回來的途中就突然像沒電的玩具，怎麽跟她說話，她都不想搭理。
看見唐琪一杯一杯地下肚，賀一航什麽都沒做，他能做的隻是為她續上一杯又一杯。
唐琪喝到一半，已經上了臉，醉了起來，腳步有些不穩，“我去上個廁所。”
賀一航想要去扶唐琪，卻被唐琪吼道：“你給我坐這兒，坐好！”
賀一航看著桌上的一杯杯酒，熏黃色的色調下，有些悲戚一般。他的心情就像這一杯杯的酒裏的氣泡，氣泡從下迅速向上竄出，浮於表麵最後又消失不見。
他把他的所有心緒都彌漫於心底，不放任自己去陪她一醉方休。隻是，偶爾冒泡時，他還是有些心痛。
賀一航看見唐琪從廁所出來時還是忍不住勸道：“唐琪，差不多夠了吧！”
“不夠，怎麽能夠？”唐琪坐在地上，拿起一杯啤酒就又喝了起來。
“你都不知道我為什麽喝酒，怎麽能夠了？”唐琪舉著杯子自言自語，她真的開始醉了一般。
“如果你願意說，我願意聽。”
“嗬嗬！”唐琪輕笑，轉身爬起來撐在桌子上，對著賀一航說道，“我不會說的。我沒有喝醉亂說話的習慣，所以你可能聽不到了！”然後那半杯酒就在幾秒鍾內全沒了，唐琪搖了搖，確定真沒有後，放下又拿起另一杯。
賀一航看著唐琪沉迷醉酒的樣子，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那樣無力與墮落。
他聽著唐琪口中重複的呢喃，“不會說，我不會說的，永遠都不會說的……”
心裏一時像被塞滿了紅辣椒，他忽然伸出手，搶過唐琪手中的酒杯，“如果你喝醉了也不會把你的不開心說出來，那有什麽用？”
“有用啊！喝酒可以麻痹身心，你不知道嗎？”唐琪伸出手去拿旁邊的一杯。
“那之後呢？酒醒之後呢？”賀一航徹底不願意了起來。
唐琪聞言，愣在一處，眼淚情不自禁地啪嗒啪嗒滴在桌上。她知道她不該喝酒的，不該喝酒的，可她該怎麽辦？
她憑什麽可以不傷心，看見自己喜歡的人為別的女生傷心難過，她憑什麽不傷心，憑什麽說她不傷心？
賀一航看見那滴在桌上的淚水，砸在透明的玻璃上，綻開來，一滴又一滴，匯成一灘，如一灘毒水，腐蝕著他的心髒。
他也神情懊惱，一把抱過唐琪，自責盛了滿懷，“對不起……”
是他太卑鄙，以為唐琪酒後會吐真言，會告訴他她不開心的理由，才放任她喝酒的。是他太自私，聽到唐琪醉酒也不會告訴他理由而憤怒，才語出不滿讓她哭了的。
“憑什麽！賀一航你憑什麽說我不傷心……”唐琪開始又捶又打，最後累了，任由賀一航拉過，躺在賀一航懷裏邊哭邊吼。
所有人都可以說她不傷心，但唯獨賀一航，他沒有資格這麽說！
賀一航聞言，原來到最後惹她的竟是自己，自責像決了堤的壩，除了口口聲聲念叨著對不起，他一時之間毫無它法。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聽見賀一航的道歉，唐琪更是哭得傷心。她不顧形象地抱著賀一航嚎啕大哭，如同那些夜晚自己獨自哭泣時，毫無顧慮。
不知哭了多久，唐琪回過頭來，看著桌上的酒，指了指，“喝酒吧！”
賀一航看了看時間，已經很晚了，勸道：“明天還有上課，別喝了！”
“不行！”唐琪語氣堅決，很是煩惱不堪，“我喝也喝了，哭也哭了，它們居然還留著，留著幹嘛啊？”
賀一航沒想到唐琪哭過之後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跟酒生氣，震在一處，然後莫名地覺得真實，笑道：“好，我們一起把它們喝光！”
“恩！”唐琪重重點頭，今天已經真的丟臉丟到家了，她不能一事無成，總得消滅一樣東西。
十瓶啤酒，兩人喝得一點不剩。
賀一航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麵牆與天花板接壤的地方，“唐琪，我們喝完了！”
“恩！那你還傷心嗎？”
賀一航回頭，唐琪窩在沙發上，身子微斜地靠在他身上，眼睛微閉，整張小臉都因為喝了酒變得通紅起來。
賀一航輕笑，明明說自己能喝十瓶，結果，差不多八瓶吧，自己就醉了。不過，很高興，唐琪到最後還想著自己。
“不傷心了！”這一次，真的不傷心了！
“那就好。”
賀一航看著唐琪，見她睫毛微顫，腮幫微動，嘴唇上的笑意，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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