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懷念無用
原本製造的機會，就這樣沒了。賀一航和唐琪，依舊保持著陌生路人的關係。
“你從小的生活環境，可能讓你覺得學習不是那麽重要，早戀也未嚐不可……”老師的話響起在耳邊，早戀？未滿十八歲，的確還算早戀。
最後，賀一航看了眼晴天娃娃，他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掛上去。
他恐怕真的要徹底離開了。他可以堅持一次，認為自己可以去解釋，去打動她……但現在……又是一個月的如此相處，毫無意義……
不舍，理智下遺留的情感上很是不舍。
從最開始的交作業，喂他吃巧克力，質問他和沈雪葉的關係。因為他撞頭和安慰他，在他麵前大口吃著水果，為同桌向他生氣，跟他搶晴天娃娃……
居然已經發生了這麽多事。
可是，最終的結果是，她討厭他，陪在她身邊的是另一個男生。
他，最後還是選擇了離開。
少年，有屬於他自己的驕傲。
他承認他有點兒喜歡她，但是他應該以學業為重，不是嗎？
至於那些差別對待，與自己的學業相比都不重要吧！
賀一航這樣認為著，繼續著那個在一般人當中裏，算作優秀的自己。
所以，輪到再次選位置的時候，賀一航離開了那個風景獨秀的座位。
隻是，到了最後期限的那天放學，賀一航取下那個晴天娃娃，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
他看著手中的晴天娃娃，上麵有唐琪的字，希望你們開心。
那天晚自習取下來的時候，他還好奇為什麽上麵是你們，後來沒過多久就明白了。
可惜……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想我不會留下。
因為——不留下就不會看見她哭了！
唐琪回到了以前的那個座位。
不知怎麽，再次回到這個座位，她覺得格外淒涼。
陳凱沒在，申惠惠也沒在，謝雲也不在了。
這次新同桌是個男生，典型的古板好學生，舒良。不愛運動不愛笑，坐上板凳就開耍，耍的對象永是題。
唉！
似乎唯一熟悉點的，就是吳楚玉和她重新掛在上麵的晴天娃娃了。
唐琪也不知在哪兒惹了吳楚玉，吳楚玉身為化生物科代表，所以一直以這個身份來押著她做生物作業。
不過現在想來，有這麽一個人，時刻關注著自己交不交生物作業，學不學生物，沒事還教教她生物似乎也不錯。
“唐琪，今天的作業你錯了一道題！”吳楚玉走過來，手裏拿著練習冊。
“好，你把作業給我吧！”唐琪的話算不得好聽，甚至有些被壓迫的麻木。
“給你！”吳楚玉轉身離開。
每次唐琪要是做錯了題，吳楚玉就會把那道題的詳解以自己的方式寫下來給唐琪看。
唐琪不知道吳楚玉用意如何，但有一點，其實她一直知道，吳楚玉並不像表麵那般討厭她。這也是為何，她也願意容忍她對自己的作業指指點點。
“吳楚玉！”唐琪叫住吳楚玉，“謝謝你！”
吳楚玉沒料到還能聽到她說謝謝自己，自從她不耐煩以後，從高一下學期，似乎她就沒說過謝謝自己。
“不用謝，你本可以很優秀的！”
“誒……我去廁所！”
“別去了，我回去了！”吳楚玉知道她不愛聽，去廁所也隻是不想聽的借口，也不打算繼續說下去。
坐在座位上，唐琪仔細想來，吳楚玉是她認識的第一個高中同學吧！
高中報名那天，她遇見了吳楚玉。
那天似乎天很好，可發生的事不怎麽太過平常。
那天，唐琪媽媽也回來了。
清晨，唐琪就跟著媽媽出去晨跑。
唐琪本以為是一個好的開始。
可是唐琪媽媽吃過早飯就離開了。
而唐琪不知為何，期待著媽媽與她一同去報名。
“都高中了，自己去就行了。”一句打破了她的渴望。
都高中了？
從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她似乎就成了一個沒有家長的小孩。
“好，那媽媽開車小心點！”
唐琪一個人躺在床上，她怎麽能因為媽媽回來了，就理所當然地認為媽媽會陪她去報名呢？
唐琪是個懂事的孩子，所以即使爸爸媽媽工作忙，顧不上她，她也從來沒有埋怨過。
就這樣躺了很久很久，唐琪才去了學校。
唐琪沒有換衣服，一身晨跑運動的裝束，紮著高馬尾。
所有人都在積極排隊，她卻不是很上心，就一個人靠在支撐教學樓的大紅柱子上，等著人排完，排到中午，排到吃完飯。
唐琪還不想去報名，閑得無聊，一個人逛了校園。
再次回到報名點的時候，已經沒有人，唐琪卻還是不怎麽想去報名。
她忽然不想念高中了！
從初三那年從美國回來，唐琪就知道，即使她在國內，與爸爸媽媽相隔甚遠，爸爸媽媽陪伴她的日子也不會變長。
唐琪有時在想，自己要是完全是一個美國孩子就好了，早早獨立，沒有中國傳統地那般的戀家與渴望親情。
可偏偏，即使生活在美國，寒暑假回國的所見所聞，都會告訴她，中國與美國的不同，她與那些大多數孩子不同，她的父母與那些大多數為人父母不同……
“唐琪？”
唐琪神遊中仿佛聽見有人叫她。回過神來，“李叔叔？”
李叔叔是唐琪爸爸媽媽的同學，之前來過唐琪家一次，聽說是校長。
“怎麽，還沒回家？”
“李叔叔是這兒的校長？”父母的人緣似乎很廣，即使在美國，從小學到初中，也不缺認識的人。
現在，可能到這高中都有認識的人吧！
這也是大概唐琪父母放心唐琪的緣故吧，有那些人幫著，唐琪不會吃虧。
“好幾年了。報完名了嗎？”那位李叔叔問。
“還沒，我現在去報名。”沒想到李叔叔居然是這兒的校長，唐琪隻想趕緊離開。
“李叔叔，應該很忙吧！我差不多報完名就要回去了……”唐琪扭頭說道，她的意思其實是李叔叔可以先回去了。
“那快去報名吧，報完名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李叔叔。我們本來不順路，你最近又忙著開學，李叔叔你應該回家多休息休息！我不用人送，也能絕對會安全到家的，天還這麽早呢！”唐琪指了指天，言辭有據。
“那好，我先走了！你也快去報名吧！”李叔叔看了下天，又看了下手表。
“這個點也差不多快結束了！”
“好！李叔叔再見！”
“恩，好好學習啊！”
“好的，李校長！”唐琪送走了李叔叔這座大神，估摸著是要快下班了，也還是去報了名。
拿著報完名的領書單，唐琪看了看樓梯，想著頂樓還沒去過呢。
“報完名了嗎？”似乎有人問道，聲音略顯幹啞。
唐琪回頭，好像是一個男生。
他應該跑著過來的，背著大書包，帶著鴨舌帽，又背著光，除了他摁在膝蓋上哈氣的動作，唐琪連一點臉都看不見。
“沒有。”唐琪視線繞回來，回頭繼續朝前走去。
“好，謝謝！”那男生很是感激地看了眼樓梯上的背影。
高高的馬尾垂著，一身簡單的運動裝，看裝束好像是個學生。
唐琪就這樣上了樓，可惜到頂樓的門關了，唐琪又隻好下了樓梯。
“這位老師……”有人急匆匆跑到了唐琪麵前。
這麽熱的天，叫住唐琪的女孩子穿著長袖，滿天大汗，額上的碎發都成了柳條。
“我還想報名，有沒有辦法讓我可以報名啊？”說著說著她就哭了。
那天遇到的沒報上名的女生就是她，吳楚玉。
唐琪想來，這是不是就是緣份。
那時，她也沒想到，她那時幫的那個人，最後會是她的同班同學。
當時，得知唐琪不是老師和報名結束後的雙重打擊，吳楚玉就一直哭個不停。
唐琪怎麽勸也不行，也沒辦法就讓她一直在那兒哭。
所以，沒辦法，她向父母要了李叔叔的電話。
後來就是李叔叔來接的吳楚玉，再後來唐琪就不知道了。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麽吳楚玉當時會沒報上名。
“在想什麽？”
“哦，沒想什麽。你怎麽來了？”唐琪看向陳凱。
最近似乎特別懷舊，陳凱是和她相處時間最久的一位同學了，也是最能陪她整事搞怪的同學。
想當初，兩人還因為座位的事鬧得不可開交。
結果，沒想到最後成了她的食友，兩人都最愛口水雞了。
“又在想什麽？絕對想了這次！”陳凱神情篤定。
“哼，想起第一次和你換座位……”
“誒……這種事還記得，多傷感情啊！”
“對於吃貨，感情吃下肚連口水都不如！”唐琪義正言辭。
那時，似乎隻要能吃，都可以把自己說成個吃貨。
“我還是先走了。”陳凱抱著籃球，灰溜溜地打算離開。
唐琪大笑起來，好懷戀以前的日子啊！
可是懷念，有什麽用呢？
唐琪情不自禁地看向賀一航的位置，可惜沒有人。
而他的位置旁邊，倒是有一個女生，沈雪葉。
賀一航受期末離別的感染，路過窗邊時，還是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唐琪。
曾經妄想留有位置也是一種銘記，結果沙土上的痕跡，風一吹也就散了。
他和她，在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教室，沒有說過一句話，如同被淡忘，如同被遺忘。
“懷念和想，都是沒有用的！”唐琪嘴唇一抹苦澀的笑。
“也許過個寒假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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