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對峙
賀一航微微吃驚，唐琪明亮的眼裏有些火光閃爍般，帶著明顯的怒意。
那時，不知是什麽心理作祟，他也一點不想妥協。
他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嘴唇緊閉，眼神清冷直接，一點都不退讓！
寬敞明亮的教室裏，周圍還帶著下課特有的喧囂。而兩人此時，交戰般地審視著對方，在沉默中爆發著！
陳凱和申惠惠被周圍一觸即發的氣勢所感染，心中被威懾，呆呆地幹望著兩人。太過突然的碰撞與火花，讓他們忘記了自己能做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一位同學路過，有些擠著了站過道的賀一航，讓賀一航微微皺了皺眉。
唐琪看到賀一航率先眉頭微皺，有些輕蔑得意。
“敢說我……”唐琪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反駁，再看著那張被描繪了很多次的臉時，心頭猛地被什麽一撞，然後稀裏嘩啦，碎了一地！
她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高冷好看而無比清晰的男生，頓時無語懊惱起來——她怎麽忘了她還喜歡這個人呢？
“對……對不起！”知錯就改向來是唐琪本色。可是，一時緊張，她居然還有些打結。
唐琪內心痛哭：她到底是想把情況變得多糟糕啊？
一不小心就這樣了！
畢竟，她從小到大，還從沒有被外人訓了還當縮頭烏龜的。就算是賀一航……
“對不起！”賀一航也同時開口。他回頭發現，唐琪那一雙清靈的眼裏本有些得意輕視，隻是很快就消沉下去，轉眼間就在眉眼間溢上懊悔之色。意識到對方竟要開口道歉，不知怎麽回事，不想顯得自己氣量不足一般，他隨之也脫口而出道歉。
畢竟，是別人道歉在先，他一聲不吭，是很沒禮貌。
“我話說太重了！”
“我話說太重了！”兩人再次異口同聲。
賀一航抬眼，與唐琪再一次視線接觸，隻是這次，兩個人都顯得有些慌張了。
唐琪心裏比起剛才的憤怒，更為激動，而且帶著點欣喜——她居然連續兩次和賀一航異口同聲！
一顆心如同在雷雨天氣升上天的紅氣球，電閃雷鳴之間，害怕興奮，而又緊張！
緊張可不是什麽好情緒！唐琪想要避免這種緊張，神色不變，假裝泰然，急忙否道：“你的事與我無關！”手指卻在桌堂裏點個不停。
“收作業本是我的職責！”賀一航也正色說來，來掩飾剛剛的一絲慌張。
大概兩人都沒料到對方會如此好說話，然後各自愣神，又各自假裝無視。
隨著兩人的沉默，氣氛又變得空蕩蕩的，有些寂靜。
在場的幾人都安靜聽著教室其他人的吵鬧聲，而回過神來，繼續保持此時此地該有的寂靜。
賀一航皺了皺眉，他好像不該繼續呆在這裏了。看了眼手裏的她的作業，轉身，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唐琪見狀，皺了皺眉，他這就走了？
賀一航走了幾步，忽然想起唐琪義正言辭，與他對峙的模樣。不知為何，心裏像是舒了口氣，似乎好久都沒有這麽暢快了！他討厭唐琪，卻似乎……有點兒喜歡唐琪給他帶來的這種久旱逢雨的舒暢！
而以後的賀一航每每想起來這件事，都隻覺得，後來的一切，都像是驗證了他們的這一次交作業。把對方逼到最後，再無語至極地吵上一次，然後他就會覺得，她無理取鬧。而最後往往是，無論理還是鬧，都隻是兩個人各走各的。
看見賀一航離開，唐琪忽然有些心情複雜——明明第一次說話就鬧成了這樣！而且也明明才第一次說話，竟然會有舍不得的感覺？
她剛剛居然生氣了，不應該啊？別人怎樣，與她何幹，反正現在也不是她的。
她是個很理智的人，唐琪一直這麽認為！
唐琪不知如何解釋自己的這種複雜心情，直到被人拉回思緒。
“唐琪，你好厲害！”申惠惠搖著唐琪的胳膊，一臉崇拜之情，“沒一個女生敢這樣說賀一航的！”
唐琪好想嗬嗬，她現在內心也是十萬個不願意來著……
“哈哈，我也覺得厲害。你倆這麽說話，不覺得別扭嗎？”陳凱搭嘴。
唐琪疑惑地看了陳凱一眼，這種事除了尷尬，還能有什麽其他特別深的感覺嗎？
“我的意思是，太官方。”陳凱解釋著，聲音拖得老長。
“官方？”唐琪抬眼望了下天花板，沒太大感覺。第一次跟賀一航說了這麽多話，她到現在都還覺得心裏空空的，沒緩過來。
“什麽啊？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高冷，咱唐琪這是赤裸裸的高冷！”申惠惠不同意陳凱的說法，甚是得意地反駁。
高冷？唐琪聽著，似緩過來了些，眉眼微挑。將兩人所說的一結合，她就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現到底是怎樣一個“何其了得”的表現了。
唐琪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被困在黑屋子裏，伸手不見五指，而這屋還是她自己一草一木搭起來的。外麵還有人大喊，你就作吧！
她忽然想唱戲，來上一句，賤人就是矯情，矯情就是作唄！
唐琪潰敗地趴在桌子上。官方？高冷？再來一句“你沒交化學作業”，這叫出師不利……不對，她是根本還沒出師，就不利了啊！
“哎，不知道自己在他眼裏到底成了什麽樣子？”
唐琪覺得自己還是當王比較好，就不用什麽出師與不出師了。後宮佳麗三千，讓她慢慢挑慢慢選，也不用與對方沙場上兵刃相接，然後一敗塗地！
鈴聲響起！
幾人都坐了下來。
而唐琪仍然趴在桌子上，腦海內隨著不停響起的鈴聲節奏，忽地一扇大旗立起，上麵寫著：你沒交作業。然後萬軍衝來，口中高喊：“官方！高冷！”而她這邊，孤寡一人，大旗之上，一個“作”字，異常顯眼，頂在她頭上。
她這是造了什麽孽啊！唐琪氣憤地起身。
“唐琪，沒事！隻是一次作業而已，你又不是沒交！而且，你今天是真厲害，我現在特崇拜你！”申惠惠見唐琪苦惱，安慰道。
而唐琪聞言，光杆司令再次潰不成軍……
她這到底是造了什麽究極之孽啊？
整堂課，唐琪都悶悶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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