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各懷心思的兩人
賀一航看著唐琪。那是他第二次認真看她，而沒有回避。
依舊留著如此帥氣簡練的短發，目光璀璨而不參任何雜質，像兩顆黑得發亮的小石頭落在了雪白雪白的雪地裏。陽光灑下來的時候，整隻眼睛都泛著光。
她有一雙不同尋常的眼睛，他一直知道，但他如此記住了她卻早已不是簡單地因為如此了。
再一次如此清楚地見到唐琪，心底舊事也似嫋嫋炊煙迎上天空。
“如果不是她……”
唐琪忽然抬頭看著眼前的人。他如同她記憶裏的那般，不笑的時候，再沒了那潛藏著臉上的溫暖笑意。
如果說，高一一年，那翻天覆地的變化包含了唐琪和陳凱上刀山下油鍋的情，那麽，事實也隻能說，這樣變化極端的兩人情誼恐也隻能屈居第二。
高一，對於賀一航，那才是翻了天，覆了地。
唐琪看著賀一航，神情自若，似隻是在打量一個普通出現在她對麵的同學。
他眼裏的目光微微發冷，盯著她的時候，也讓她有些不自在。她微微皺眉，又低了低頭，想要避免這種眼神。因為她不喜歡賀一航這樣看她，因為，她還喜歡他！
那張便利貼不是別人的，是賀一航後來放上去的，寫的是：我不會在高中談戀愛，你們別白費心了。而且，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對不起！
那一刻，心裏的感覺似泉湧，源源不斷，清澈的流淌之下，是她的喜歡如魚遊動！
一想到這裏，唐琪便覺得，賀一航無論怎麽變，都是她喜歡的模樣。她抬頭，當視線再次對上的那一刻，明明眼中還有笑意，卻嚴肅了下。
賀一航看著唐琪，好看的眉頭輕輕舒展開來，放下了什麽，在心裏歎了一口氣。他自詡不是個愛記仇的人，一年時間，他已經放了許多。而且，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現在還有需要做的事。隻是……唐琪那樣近在眼前，他卻忽然覺得不可碰觸，始終猶豫著。
唐琪看著賀一航眼裏的猶豫，心裏疑惑了下，背對著賀一航往回走了幾步。
戀愛中的小女生總是充滿熱血的，觀察力、注意力甚至聽力都會陡然上升。對方的一舉一動，都不會逃過小女生們的火眼金睛。
而戀愛若分明戀和暗戀，兩者的區別恐怕就是我看你，我就是在看你，和我看你，我不是在看你！一個明目張膽，一個偷偷摸摸。
可是，這樣的差別並不適用唐琪。她都已經在暗戀他了，又何必將自己的喜歡變得卑微，變得低入塵埃。所以，她的驕傲，令她剛剛看得明目張膽，看得旁若無人。
可再怎麽明目張膽，那也是她的“偷偷摸摸”啊！所以，她也會犯錯，還犯了個很低級的錯誤。
唐琪無語地發現自己走錯了方向，心裏的尷尬隻有自己知道，扭頭看著講台上的粉筆，起了心思。
賀一航本奇怪，唐琪往那邊走幹嘛？然後就看見唐琪拿起粉筆，挑了一支又一支，然後一一將她挑的那些長的短的，白的紅的，全投進去。
賀一航無語，剛想說些什麽，就又看見唐琪動了動，他以為她想起來了。結果，他隻看見了唐琪往講台靠近幾分，好似這樣拉進距離，更容易投進了一般。
而事實上，唐琪是害怕她擋了賀一航的道。雖然之前的空間也遠遠足夠了，但她還是做出了這一係列動作。畢竟，這是她的偷偷摸摸，她比任何人都在乎他！
唐琪做完這一些列舉動便有些後悔，她何必多此一舉。她喜歡他他不知，所以她即使做了再多，又有何意義，這並不像她！她沒那麽偉大，可以做到無私奉獻。
唐琪壓住自己內心中對自己的不喜，勸說喜歡也總是需要付出的，何必在乎付出的多與少，晚與遲。
唐琪想到自己喜歡他，不知為何，真的如有一股魔力一般，一掃她之前的鬱悶與陰霾。
她喜歡他！和所有的校園戀情一樣，她喜歡的他，已經變成了個子高高的，帥帥的，學霸標配。就像所有優點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多才又貌美，招女生喜歡，也讓她歡喜。可惜……
愛情裏容易患得患失，所以唐琪也多少神經敏感。
唐琪神經陡轉，又有點沮喪。她喜歡他，可半年之後，她才發現——同班不同情！
唐琪和賀一航同班，賀一航是班級前茅，而唐琪？不差，卻隻能算中等偏中。而恰是她這個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水平，讓她埋在了班級之中，大隱隱於班，還榮獲榮譽稱號——“常勝將軍，中土大唐”。
唐琪又一時不喜歡那翻版狗屁外號！
她站在講台之上，又抬頭看著教室後麵的空地，看向教室後麵的大垃圾桶，一時心緒紛飛。
因為賀一航說好的不戀愛，所以，高一一直以來，她一直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看著他。她和他有過注視，隻是，她從來都很自然地移開視線，兩個人從來沒有任何多餘的交集。她喜歡他，時刻注視著他，又不會讓自己與他有所接觸。
唐琪很明白，自己這叫暗戀。所謂暗戀，就是自己一個人明了，她喜歡他！而她，如此活在喜歡他的精神世界裏，充滿了憧憬與幸福。
教室前麵，傻孩子傻傻地笑著，卻發自內心地享受著這一切。
唐琪發現賀一航還沒在座位，回頭一看，賀一航還站在那兒。於是，她神情閑適地趴在講台上，玩著講台上的粉筆，一下一下地，撿起又投進。
賀一航站在一旁，由於看不慣唐琪無聊玩粉筆的行徑，就那麽靠在一旁，神情稍顯冷淡，盼著唐琪能想起她該幹的事。
唐琪發現賀一航好像還沒過去，以為賀一航是出去了。回頭一看，賀一航沒出去也沒走，居然靠在了一旁！
唐琪見賀一航看見了她，趕緊心虛地回過頭，繼續玩起了粉筆。
“怎麽還沒過去？”唐琪心裏小聲嘀咕著，又偷偷地回頭看了眼，結果又被賀一航麵無表情地瞧了去。
於是，唐琪愣了愣，很不避嫌地又看了一眼賀一航——這一次可是光明正大地看了，唐琪給自己打氣。
賀一航看著唐琪，發現她忽然似瞪著自己，眉頭漸皺，覺得唐琪莫名其妙。
他很久以前便知道她不同，但卻沒想到是如此不同，明目張膽地斜瞪著他，似他犯了多大錯一般。可此時此刻，錯的人怎麽算也都是她唐琪！
賀一航無語又有點憤怒，卻都隻是藏在心中，他才不想跟她有什麽聯係！
唐琪看著看著，發現賀一航微微皺著眉，好像視線完全放在她身上，似乎有話要說。可她覺得自己和賀一航沒什麽可說的啊！兩人高一同窗一年，一句話都沒說過。於是又回過頭去——估計她自己想多了。
“他遲早會過去的！”唐琪如此想著，就又玩起了粉筆。
賀一航懷著怒意，迎頭看著唐琪那雙清亮的眸子。她的眼睛似乎帶著宣示主權的意味，高傲孤冷，還帶有打量疑惑的意味，隻是很快又看不見了——她又癡傻地轉過頭去玩粉筆了。
賀一航心頭鬱悶煩躁，把頭轉向了教室門口，看著外麵的青天白日下的一片光亮。
他懶得理她！
賀一航心中莫名地竄出一團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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