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循循善誘

  “說夠了嗎？”李長庚從嘴角掉落出幾個冰冷的字符，不知道，究竟是說給圍觀的眾人，還是說給麵前的李昌平。“如果說夠了的話，就閉嘴。”


  “哎呀，這小子剛開竅，還不過是一個學員，怎麽救這麽拽.……”李長庚旁若無人的態度，引得圍觀的幾位一轉蠱師不滿，其中一個掄起袖子就要上前給李長庚長長教訓。


  “把剛才我說的話當成放屁，你是怎麽做到的，我看你還真是想找死啊！這個李長庚，他可是這屆學員中唯一的甲等資質，萬中無一的天才。要知道，我們山寨已經二十多年沒有甲等資質出現了，族長大人都想瘋了。你要是得罪了他，你幾條命都不夠用的。”李長庚還沒慌呢，那位蠱師的同伴就慌了，挑釁未來族長候選人，這不明擺著找死嗎？


  李長庚撇了一眼那被拉住的莽撞蠱師，冷哼一聲，繼續開口教訓道：“蠢貨，你都知道些什麽？你說我分走了叔父叔母對你的寵愛，嗬嗬，那你知道，你的爹娘為你付出了多少心血嗎？”


  “爹娘付出心血？嗬嗬，怎麽可能，李長庚你莫要說笑了。”李昌平強裝鎮定，李長庚剛才的話，讓他開始產生動搖了。


  “嗬嗬嗬，你也知道自己體弱多病，那麽你知道，為了延續你的生命，讓你繼續好好活著。叔父叔母，他們為此又曾經付出了什麽樣的代價嗎？你不知道！”李長庚冷笑道。


  “我見過，一個悲風苦雨的夜裏，一對夫婦為了給自己的兒子治病，拋棄自己身為家老的尊嚴，給藥堂家老足足跪了一夜。隻為求得，能夠延續自己孩子性命的蠱蟲，就算是隻能延續短短幾年的時間，他們也沒有放棄。”


  “我見過這對家老夫婦，他們省吃儉用，身為家老沒有一絲驕奢浪費，僅僅隻是能夠勉強喂飽自己的蠱蟲。就算是衣服破了，也不像其他家老一樣直接換新的，而是像凡人一樣，縫縫補補接著穿。而他們的孩子，卻從來沒有間斷過，更換新衣服。”


  “我見過，這對家老夫婦，隻要聽到有一絲治好自己孩子的機會，就像瘋了一般的衝出去，生怕這絲機會轉瞬即逝。”


  “而他們的孩子呢？嗬嗬嗬，不僅不知滿足，甚至想報複他的父母，想要混吃等死。”李長庚嘴角掀起冰冷的弧度，放聲冷笑。“嗬嗬嗬，真是太可笑了，你說這對家老夫婦是不是傻？就為了這麽一個不識好歹的孩子，付出這麽多，真的值得嗎？”


  “天哪，原來傳聞竟然是真的，學堂家老的兒子真的有隱疾。”


  “什麽叫是真的，你這些年在山寨幹什麽呢？這件事情，我們李家山寨之中，可是人盡皆知啊！”


  “是啊，當時隱疾爆發的時候，孩子危在旦夕，學堂家老為了求其他家老救救自己的孩子，那可真的是不要家老的尊嚴，連頭都給磕破了。”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但真沒想到，學堂家老的孩子，竟然如此一個不成器的貨色，真是不值得啊！”


  “哼，我要是有那麽一個不成器的孩子，直接丟到山下喂豺，我可丟不起這顏麵。”


  圍觀的蠱師們的嘴還真是閑不住，一有機會，就有聊了起來。


  眾人議論的對象此時臉色通紅，眼角委屈的淚水，也被羞愧給蒸發的一幹二淨。“原來，哥哥說的沒錯，我真的是一個蠢貨嗎？我的爹娘為我付出了這麽多，我卻根本看不見，隻記得自己的那點小委屈。”


  人在少年的時候，總是看不到父母的辛苦，隻要自己受到一星半點的委屈，就會將父母的恩情拋之腦後。總是喜歡，把最壞的情緒，留給自己最親近的人。等到自己長大成人，父母垂垂老矣甚至不在的時候，才後悔起少年時的荒唐事，卻怎樣也無法彌補。


  李長庚看到李昌平似有悔意，卻沒有第一時間安慰，而是接著嗬斥道：“蠢貨，哭什麽哭，哭是廢物的表現，給老子把眼淚收起來，別給叔父叔母丟人。”


  “李長庚，我為什麽不能哭，我就是個廢物，我的資質很差，隻是勉強剛達到乙等資質。和你相比，不，就算是和李玉山他們比，我也什麽也不是。我就是個廢物，我該死，我配不上爹娘的期望.……”


  如此自甘墮落是話，徹底惹惱了李長庚，他忍無可忍，一腳將李昌平踹翻在地。


  “你說你是廢物？不不不，你太高看自己了，你根本配不上廢物這個詞，你就是一塊扶不上牆的爛泥。”


  李長庚走到李昌平麵前，半蹲下去，掐住他的兩腮，讓他看向周圍。“你抬頭看看，這些客棧裏這些凡人，他們都是外姓人，沒有資格開竅成為蠱師，他們難道自怨自艾了嗎？”


  “你再看看這些前輩，他們盡管資質差一些，但是他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自己。從來沒有對生活失去信心，從來沒有自暴自棄，從來不像一個懦夫一樣，還沒有嚐試就當縮頭烏龜輕言放棄。丟我們李家寨的顏麵，讓我們祖的逝去的英靈蒙羞。”


  看著眼前從沒有放棄的眾人，李昌平更加羞愧難當，恨不得有條地縫讓自己鑽進去。他想要辯解，卻怎麽也開不了口，隻能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我資質比不上哥哥你，修煉的速度自然……無法達到爹爹心目中的要求。”


  李長庚鬆開手，站了起來，將自己口袋裏僅剩的三塊元石掏了出來，放到了他的麵前。用著冰冷的語調：“自身的缺陷，從來就不是失敗的理由。照你這麽說的話，難道丁等資質的學員因為資質差，就什麽也不幹了嗎？既然知道自己的短處，就更應該知恥而後勇，揚長補短，更加的努力才行。”


  “學堂裏不是要煉化本命蠱嗎？煉化蠱蟲就需要大量的真元，靠個人是真元根本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我們可以汲取元石中的自然元力，用來恢複自己元海中的真元，這樣就可以大幅縮短煉化蠱蟲的時間。我知道，你的資質確實比不上我，煉化蠱蟲肯定比我困難。所以，這裏的幾塊元石算我借給你的，幫助你煉化蠱蟲。不用擔心我，我根本不需要。而你自己想要讓叔父看到你的努力，讓他認可你，你就加油煉化蠱蟲，取得一個好的名次吧。”


  “哥哥你……”李昌平這時候才明白，雖然自己的哥哥外表冷漠，讓人難以親近，但卻是口是心非，真的很疼愛自己。之前的話，不過是為了激發自己心中束縛著的情緒，打醒自己罷了。


  看著李昌平感動的表情，李長庚暗道再扯下去，就要變成苦情劇了。他一臉嫌棄的打斷了李昌平的話。“笨蛋，別用你那麽惡心的表情看著我，我那元石，不過是借給你的，等你成為家老，自然是得加倍奉還。另外，我們可是對手，我是不會在煉化蠱蟲上放水的，你就別抱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淚水止不住的從他眼眶流下，李長庚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拉起躺在地上的李昌平。“你這小子，還想要在地上躺多久？難道還嫌丟臉丟的不夠嗎？別哭了，大男人哭哭唧唧的像什麽樣子？真是給叔父丟臉。”


  “我可是你的對手，你要是真正想報答叔父叔母，讓他們認可你的話，你就得努力修煉，超過李玉山他們，甚至，超過我和李采薇。”


  “是，哥哥。”李昌平擦幹眼淚，破涕而笑。


  見此情景，李長庚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心中暗道：“正道的處事風格，果然比魔道麻煩多了，魔道直接一死了之，正道卻得循循善誘。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李昌平這臭小子的心態給擺正過來了。這一世，他應該不會再給我添麻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