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還活著
“那好，我們繼續剛才的那個話題。”慕容林繼續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喝上一口茶，輕微的潤了潤喉，雙手交叉放在腿上，神色嚴肅。
冷玥蕪則是走到門邊，細心的看了看四周，這才把門關上。
慕容冽見狀，不禁暗自點了點頭，頗是讚賞。
深呼吸一口氣，慕容宸將雙手交叉放在腦後：“聖上這般針對慕容家，看來是不打算給我們活路。大哥隻是一個開始，恐怕還有更可怕的事情等著我們。”
冷玥蕪側目看著這一屋子的男人，她知曉慕容家的龐大和勢力，也知道他們明了聖上的此番用意，卻沒想到，居然能分析的如此一針見血。
冷玥蕪本來就是為了涅槃古玉留下，畢竟解藥重要。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摸好每一邊的底細，確定那一邊是對自己最有利的，便向著那邊去。但是，她心中真的很喜歡慕容家，慕容家有難，她必須得幫，冷玥蕪開口道：“那麽既然大哥已經被判成是投敵叛國了，那為什麽，送回來的卻是一具屍體呢？不應該是押送回京，等候發落的嗎？”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冷玥蕪不說話的時候就已經讓人不可忽視了。
慕容宸也沒有想明白其中的關竅：“按理來說，大哥的武功並不差，就算是腹背受敵，也不可能會戰死，更何況，他的身邊有那麽多的侍衛呢。”
“不，刀劍無眼，誰知道，大哥是什麽時候就一個不小心，被人偷襲了呢？”冷玥蕪搖頭，按照她對那個屍體看來，那個他們所認為的大哥身上滿是傷痕，幾乎都已經可以用麵目全非來形容了，都已經判別不出來到底是誰。
一邊的慕容冽雙手環胸，又用一隻手來回的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語道：“弟妹說的對，大哥回來，不就給了大哥叫冤枉的機會？”
話音剛落，慕容宸猛的一拍桌子，激動的道：“聖上是要個死無對證，好火上加油。”
聽到慕容宸的話，冷玥蕪的唇邊揚起了一絲微笑，慕容宸說的沒錯。
慕容冽臉色更加不好，氣憤的說：“大哥征戰多年，頗得民心，若大哥活著，沒有有力證據處死大哥，聖上隻會失去民心。大哥一死，一切事情，都好辦的多了。”
“對，正是因為麵目全非，所以我們才不能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大哥。如果這個人不是大哥的話，那麽就說明大哥還活著，那就再好不過。”慕容宸從書桌的後麵走出來，在書房中來回的踱步，發表著自己的見解。
這裏的人也都不是傻子，慕容宸說的是什麽，他們在也明白不過。隻是——
“六弟，如果大哥真的還活著，那他現在，會在哪兒呢？”慕容林滿麵憂愁的看著慕容宸，小聲的道。
“大概，是被流放，讓大哥自生自滅吧。”慕容宸歎口氣，雙手背在身後，心中五味陳雜。
隻是這樣的情形隻存在了一會兒，轉過頭，便又是一個陽光滿麵、樂觀向上的慕容王府六少爺。這樣的變臉速度讓站在一邊的冷玥蕪著實吃了一驚。
冷玥蕪單手托著下巴，她記得，那個黑衣人說過，慕容家就快要完了，聖上已經容不下他們了。現在看來，是不是真的要按照黑衣人所說的那個方向去走呢？看來，應該好好的順一順思路了。
就在冷玥蕪思考著的時候，一邊的人已經開始商量了來：“大哥是絕對不會叛國的，我們應該去找那個副次穆定山好好談談！沒準，他能知道些什麽！”
慕容林首先搖頭否定道：“不妥！今日穆定山如果想要說的話，早就應該對父親說了，難道你沒有發現他的欲言又止嗎？”
眾人同時不說話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慕容家，不甘心。
夜已然深了，書房裏的人都各自的回了房間。慕容宸走在前麵，破天荒地，他對著身後的女人勾了一下手。冷玥蕪會意，趕忙快走兩步上前，將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裏。
剛一邁進房門，慕容宸便將門關上，神秘的樣子讓冷玥蕪有些不解，這是要做什麽？
“玥蕪，有些事，我想你還是要和我交代一下。”慕容宸低吟了好久，終是抬起頭，開了口。
又是什麽事？冷玥蕪的心中暗道。
見她麵無表情，慕容宸聲音有些微弱的道：“殘雪，你是為了涅槃古玉來的麽？”
此話一出，冷玥蕪原本低頭擺弄著首飾的手登時頓了一下，猛地抬起頭，卻扯痛了耳墜子，弄的她微微的一皺眉。
他居然知道？冷玥蕪故作鎮定的將另外一邊的耳墜子摘下放在梳妝台上，淡漠的道：“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是，是。”慕容宸支支吾吾，不知道要怎麽表達自己的意思。方才的那一句話，已經用盡了他全部的勇氣。質疑自己的妻子，若非紅杏出牆，想必任誰，都是不忍心說出口的吧。
摘下頭上的最後一個裝飾，冷玥蕪轉身抬頭看向慕容宸：“你到底是想說什麽？有話就說，沒話說，就睡覺吧，我累了。”說著，站起身就想往床邊走。
胳膊上被人猛地一拽，冷玥蕪順勢回到了原地。睜著兩隻黑珠般的大眼睛，淡漠的道：“你不累嗎？到底想要說什麽？”
終究還是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家人被蒙在鼓裏而不自知，慕容宸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大聲道：“我說，你是不是來自神壇，你的身份，是不是殘雪？”
望著冷玥蕪越來越冰冷的眼，慕容宸顫抖著終於將最後一句話給大講出來：“你是不是為了我們慕容家的涅槃古玉才嫁過來的？”
自從有了慕容家以來，這塊涅槃古玉始終都被攥在家主的手裏，從未拿出來給眾人看過。而到了慕容正德這一輩，他儼然已經成為了異姓王，身份權貴何其的顯赫。他命人專門建立了一個密室，用於安放涅槃古玉。
聽到慕容宸的話，冷玥蕪輕聲冷笑：“此話當真？”
“那是自然，不會給為牟利而來我慕容家的人，之前讓你說出同甘共苦的話也為難你了。“慕容宸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語氣冷冷冰冰的。就像是當初，冷玥蕪碰到的那個人格分裂的慕容宸。
“如此，你是肯定我就是神壇的人了？”冷玥蕪的一邊嘴角微微翹起，頗有一股嘲諷的味道，沒想到自己真情流露，卻是被人家這麽看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不到迫不得已慕容宸真的不想和她撕破臉，正在他猶豫的時候，冷玥蕪突然開口：“對，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神壇的人。我也的確是因為涅槃古玉才來到你們家，嫁給你的。一切，都隻是為了涅槃古玉。”
沒想到冷玥蕪會承認的這麽快，慕容宸微微的有些驚訝。實際上，真正驚訝的，其實是冷玥蕪才對。她覺得，自己明明已經隱蔽的夠好了。不想，還是被人抓住了把柄。
之所以她會選擇承認，是因為她已經從心底把他和他的家人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對自己的親人，還有何需要隱瞞的呢？
慕容宸也沒有想到她會直接承認，臉色倒是緩和了幾分，什麽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會不會坦誠，“既然已經說明，你如何打算。”
“如何？當然是和你們在一起了。那個地方，我是不會回去的。”冷玥蕪一臉的理所應當，仿佛她原本就應該在這裏一樣，她從未屬於過那個地方，一切都是他們的錯覺。
在解藥研究出來之前，她還是會和神壇有聯係的，畢竟，保住小命才是最要緊的，不然的話，一切都是過眼雲煙。
此話一出，慕容宸原本還懸著的一顆心瞬間落了一半，他一把抓住冷玥蕪的手，激動的道：“你是說真的嗎？你會和我在一起，不回去？”
“那是自然。我得到的隻是神壇給派出的任務，這並非我的本意。更何況，嫁出去的女兒，便是潑出去的水，從此我與你是同為一體的夫妻。現在，我已經不是從前的冷玥蕪，更不是什麽神壇的殘雪。我隻是我，因為自從那一次的婚禮之後，我已然重生。”
冷玥蕪清冷的聲音擲地有聲，一字一句講的非常清楚，說的也都句句是實話。的確，自從那次婚禮之後，她已經不是從前特工島的冷玥蕪了，她是慕容家的六少夫人，僅此而已。
如果說，神壇的殘雪是她的另外一個身份的話，那麽也是這具身體從前的主人帶來的，並不是她原本就想要的。此時的她，卻是甘願在這裏，同他們共進退。
骨子裏，冷玥蕪便是那個冷血冷麵的女人，她還是有著好戰因子的，然，那隻是針對壞人的。對於好人，她寧願世界和平，從此再無紛爭。
隻是呆愣了片刻，慕容宸一把把冷玥蕪抱在懷裏，而冷玥蕪也隻有一瞬間的呆滯之後，雙手便也環上了慕容宸的腰。兩人深情相擁。
門外，慕容冽和慕容林兩人欣慰的離開了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