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那汪清塘

  在這條土路走到一半的時候，朱嘉指著右側田梗旁的一個比地麵高兩米左右的土坡對許天天說：“那個是我老家以前用的最多的大塘，我們都叫它清塘。”


  “我們家那邊的塘都比較大的，你家這個不會又像之前那個大塘都被填平了吧。”其實許天天是有點不信的，因為真的很矮，在她老家那兒也有，不過.，水.，很.，深.，的，周圍的稻田基本都要靠這個來灌溉。


  朱嘉沒有回她，他的心裏有點激動，迅速撥開兩側到他腰部的野.，草，步伐快速的向那邊跑去，在小路和清塘之間的河溝和以前一樣被土填上，以前.，下.，麵.，是有大.，洞的，小溝的雨水可以一路從前邊王崗一路流到一、兩裏外朱嘉的莊子上。


  在他童年去王崗的上學路上，尤其是五、六月份和九、十月份，經常下大雨，他們幾個小夥伴一有時間就在這邊拿小網在等魚蝦。


  他當年一直不明白，上遊明明沒有什麽大.，溝，總是有很多小魚秧子流過來，水一直都很清澈的，能夠清晰的看到底下的土壤和石塊，你要是直接逮，那些小魚一看到你，一下就抖跑了。


  小溝在稻田的一麵從小都有大量的灌木叢，他們一般也不敢赤腳下去，就怕灌木叢裏突然竄出一條蛇來。


  以前就聽長他們幾歲的朱義講過，有人就是被眼鏡蛇咬了一口就死了，現在想想有可能是他故意來嗬自己，但是當年他後來一看到那個灌木叢就躲得有些距離。


  裏麵是一個足球場大小的低窪空間，叢邊緣望去，他們兩個就仿佛站在開角球的位置，前方縱深挺長的，和他童年時認為的寬闊沒有多少差距。


  從塘頂到底部有四米深度，塘埂延伸到裏麵五六米的距離種滿了蘆葦，在這個季節，她麵前一堆比她高那麽二十多厘米的蘆葦葉有不少已經枯黃，不是很闊的枝葉向著四周四散垂落。


  蘆葦蕩裏有不少小蟲鳴.叫.個不停，聲音不大，還挺清.幽.的，要是他一個在這裏，還真的有點不敢久待。


  他們家以前先輩都是弄口棺材埋到周圍的田裏，要是晚上走他肯定是不敢的。


  小哥當年和王崗的一戶人家的姑娘到沈街玩，有一個天晚上七八點鍾外麵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小哥都沒有回來，當時還在世的二.，媽.，就跟還年幼的朱嘉說：“這麽晚了，你小哥有可能都不敢回來，我去接接他。”


  當時她就這樣拿著手電筒，強光照在朱莊村上的泥路上帶起一小圈亮光，再往外就是黑漆漆一片，以前有人跟他說：“在野地裏這種手電筒照外麵都不是很亮的，而且有可能是會吸引狐狸這些大型動物來襲擊你。”


  當時他記得這條路兩邊種了不少玉米地，長的挺高很旺盛的，在裏麵上空還經常有鬼火亂竄，著實嚇人。


  在中央最深的位置還有一汪小水窪一直延伸向大塘的另一邊，他麵前的塘底泥地龜裂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縫，他踩在腳下的部分已經幹透了，呈現灰白色。


  “你要不要下去踩踩看看。”他望了一眼身側的許天天，這個姑娘站在旁邊好一會兒，一句話都沒說。


  “不要，這種淤.泥裏誰知道有多深，要陷下去拔都拔不出來。”她絲毫未動。


  “你是不是沒下過這種大塘？也對，我們這邊女孩子一般也不下塘。”


  他用腳試探著踩上黑色的龜裂地上，繼續說道：“其實根本不用擔心陷進去，我小時候有一次遇到大塘幹成這種樣子，在我來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莊上比我大幾歲的在這邊挖土，你信不信現在我把這個龜裂的土塊翻開來，你會看到不少.，泥.，鰍.，在裏麵鑽洞。”


  “是蚯.，蚓吧，哪是.，泥.，鰍.，我小時候也經常挖我家後麵，濕.，濕.，的那種黑地。”許天天有點不相信。


  “你不相信就算。”靠的更近了些，踩在泥地上，還有些向下陷，那種淤泥長久沒翻的味道非常強烈，不是很好聞，但是也很親切，畢竟以前經常聞過。


  “走吧，大哥，看完就差不多，陽光還挺曬人的。”許天天對這個也不是很感興趣。


  “走就走吧。”他也很幹脆，再次緩繞了一眼大塘內部，往上走的時候，踩在蘆葦葉枯黃的地麵上，那種脆響遮蓋住了周圍的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