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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這種事一旦被揪住不利的一點,那就像米袋子被撕開了一個口子,糧食“嘩嘩”地往外淌,堵是堵不住的,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盧敬這會兒就是這種感覺。


  他都沒弄明白自己怎麽就變成步泓和成王的同夥了。


  不過他還好,至少還有個麵聖的機會。


  不像步泓,直接被傅雲墨的人被押入了刑部大牢,真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比起盧敬還知道事情的起因是什麽,步泓是兩眼一摸黑就被抓進去了。


  都察院的人去武安侯府時,他正坐在房中飲茶,暢想段輝幫自己坐上侯爺之位的白日夢呢。


  結果……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放我出去!你們為什麽抓我?你們不知道我是誰嗎?”步泓兩手抓著鐵柵欄,由於被抓時的掙紮導致這會兒形容狼狽。


  不複往日的衣帽整潔,階下囚的模樣倒是應了這個景兒。


  步泓手上腳上都帶了鐐銬,掙動欄杆的時候鐵鏈“嘩啦嘩啦”直響,在昏暗的牢中甚至有陣陣回聲。


  獄卒都不理他,他仍不死心,還在嚷嚷:“我是武安侯府的三老爺,縱然你們是都察院的人也沒道理直接鎖了我不給個交待!

  我告訴你們,我侄女可是要當端王妃的,你們今日如此待我,可當心日後!”


  獄卒一聽這話忽然樂了:“呦嗬,聽您這意思,將來還打算報複我們是怎麽著?”


  “你們……你們別胡來啊……”


  俗話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步泓這會兒被人拿捏在手上,到底沒敢再繼續叫囂。


  他一改方才的態度,從腰間解下一枚玉佩透過柵欄給那兩名獄卒遞了過去:“一點意思,不成敬意,兩位小兄弟拿著打點酒吃。”


  獄卒欣然接過。


  步泓想,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啊,他們既是拿了自己的東西肯定是要辦事的,遂道明目的:“煩請兩位小兄弟幫個忙……”


  “不幫!”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其中一名獄卒瞬間變臉,毫不猶豫的冷聲拒絕。


  步泓當場愣住。


  他砸吧了兩下嘴,又眨了眨眼睛,然後才想起來質問道:“不是……你們都收了我的玉佩了,怎麽光拿東西不辦事呢?”


  “我管你要啦?這不是你自己主動給我們的嘛!”


  “你!”


  “怎麽?又要跟我們端你那老爺的款兒?”


  說著,兩名獄卒互相遞了個眼色,忽然打開牢門走了進來。


  他們一人手裏拿著一根棍子,氣勢洶洶。


  這棍名為水火棍,取不容私情之意。


  長約齊眉,底端有一脛之長為紅色,其他為黑色,作警戒殺威之用。


  而府衙大堂上用的水火棍又與牢中所用略有不同。


  獄卒用的水火棍底端包有扁鐵。


  因為牢中關的多是窮凶極惡亦或是犯了重罪之人,未免有何異動是以兵器要比府衙大堂上用的更有殺傷力一些。


  “你們要幹什麽,我警告你們動用私刑可是會被陛下降罪的……啊!”


  獄卒才不管他說了什麽,一棍子下去頓時便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隨之響起的,是步泓殺豬般的嚎叫聲。


  他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間,沒了說出口的機會。


  那獄卒收回水火棍撐在地上,輕輕啐了一口:“再不老實,就把你另外一條腿也打斷!”


  行至牢房門口,小獄卒又陰惻惻的補充道:“倘或還是不老實,就把你第三條腿也弄斷了,步三老爺,您可仔細著。”


  說完,兩人鎖上牢門揚長而去。


  待走出一段距離,其中一名小獄卒對同伴說:“我去給太子殿下傳信,你看著他,沒事兒再捶咕他兩頓,反正太子殿下說了,隻要別讓他痛快死了怎麽著都行。”


  “唉……我沒折磨過人啊。”從沒幹過壞事的小獄卒一臉為難。


  “這有什麽的,折磨兩次不就會了嘛。”親手打斷步泓腿的獄卒一副過來人似的給後輩傳授經驗:“其實我也沒啥經驗,都是按照太子殿下教的做。”


  “太子殿下好厲害啊。”


  “那可不!”


  隻要跟著太子殿下,那為非作歹……不是!吃香的喝辣的那是早晚的事兒!

  而眼下,步泓就是他們向美好生活前進的階梯。


  步泓壓根不知自己淪為了工具人,他還在想自己怎麽就淪落到了這步田地。


  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還在不死心的哼哼:“來、來人……我要見禮部侍郎……讓我見段輝,讓我見他,我給你們銀子……”


  他想,隻要他見了段輝,就可以以段朗的身世和季氏的清白要挾他想辦法救自己出去。


  可惜,沒人幫他傳話。


  而段輝呢,這會兒也沒工夫見他。


  由於之前被那名書生汙蔑賣考題,段輝也被景文帝叫進了宮裏對峙。


  結果壓根沒等到他開口,一個成王傅雲笙便將步泓和盧敬給串了起來,引走了朝野所有的火力。


  傅雲笙和盧敬都在極力否認此事。


  可連抄錄的考題都被從尚書府和成王府給翻了出來,上麵的確是盧敬的字跡沒有錯。


  這下認證物證俱全,當真是抵賴不得。


  景文帝氣的把金獅鎮紙都砸變形了:“好啊好啊,你們一個王爺一個尚書居然知法犯法,妄圖動搖國家之根基!”


  “父皇……”


  “閉嘴!”景文帝抄起手邊的揉皺的紙就砸向了傅雲笙。


  一個紙團而已,砸在頭上不痛不癢。


  盧嶺也委屈:“陛下,臣冤枉,臣沒有與成王殿下暗中勾結,更加沒有妄圖攪亂科考製度。”


  他就是自己悄沒聲的想賺點小銀子。


  “你也給朕閉嘴!”景文帝再次抄起手邊的東西砸了過去。


  這次拿的是金獅鎮紙。


  盧敬的腦袋被砸的“嘩嘩”淌血,當場就暈死了過去。


  陳嗣在旁邊眼瞧著,心說陛下霍霍起別人家的兒子來倒是毫不手軟啊。


  成王再是不受寵,也沒見陛下下狠手,到底是父子啊,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看來日後對待成王還是得客氣些。


  話說……成王殿下還能有日後嗎?

  景文帝最憎恨的便是有官員動搖國家之根本。


  你看平時有朝中大員私底下偷偷摸摸的收一些地方官員的賄賂,隻要那朝臣大事不差,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要是涉及到官員任免升遷、科舉選拔、賑災禦敵之類的,那真是半點都不含糊。


  陳嗣想,這次或許也不例外。


  “革去盧敬戶部尚書之職,押入天牢,不日問斬!”說罷,景文帝揮了揮手,示意羽林衛將尚在昏迷中的盧敬給拖了下去。


  視線轉向仍跪在地上的傅雲笙,景文帝一時犯了難。


  若非謀逆之罪,當皇帝的老子一般是不會殺兒子的。


  畢竟虎毒還不食子呢。


  而且,他還想跟他研究一下利用皇家園林賺錢的事。


  但也不能就當沒事兒似的將此事輕鬆揭過,總得給朝臣和百姓一個交待,否則百姓罵他包庇護短不說,禦史也不能消停。


  可問題是,得怎麽處理這個作孽的小畜生好呢?

  陳嗣眼見景文帝眸色深深的盯著傅雲笙卻遲遲不開口降罪,便心知陛下這是為難了,也不敢貿然開口,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一個外人還是少摻和的好。


  沉默了好半晌,景文帝最終將視線轉向了從始至終都不發一言的傅雲墨身上。


  “太子,依你之見,朕該如何處置成王啊?”


  很明顯,景文帝是在找傅雲墨要台階下。


  他和成王畢竟是兄弟,完全可以打親情牌為成王求情,到時候景文帝意思意思把成王在宗人府關幾日,於外既有了交待,於內又不耽誤他賺銀子,兩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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