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智取

  千鈞一發之際,巷口忽然傳來了一聲大喝:“住手!”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幾人一跳。


  盧嶺手一哆嗦,磚頭掉了下去,竟砸中了自己的腳,疼的他頓時“嗷”地一嗓子喊了出來,把牆角的大黃狗都嚇了一跳。


  “汪!”


  段朗嘴賤,低聲來了句:“兒子真乖,喊你爺爺喊那麽大聲,你看,你爺爺也開心的應你了。”


  盧嶺氣的臉都變成了豬肝色。


  隻是再氣他這次也沒敢再輕易動手,因為卜淩來了。


  段朗一直在等的人就是卜淩!

  這兩日出府的時候,他特意帶了名小廝跟著,但沒讓對方跟在自己身後,而是遠遠的盯著,倘或見有人找他麻煩,便立刻去尋捕快報案。


  這也是為何他之前遲遲不向盧嶺動手的原因。


  那日和段昭聊完後,段朗心裏便生出了這個主意。


  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嘛,最了解你的人也許不是朋友,而是敵人。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段朗也算是了解盧嶺。


  他料定盧嶺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尋釁滋事,是以他決定智取!


  他想辦法激盧嶺出手,然後他再裝成受害者報官。


  像是此刻。


  段朗一見卜淩來了,兩眼一閉就倒在了地上。


  段家的那個小廝也是個戲精,幾步衝到他麵前,撲倒在他身上就開始哭:“哎呀公子呀!您這是怎麽了?您可不能有事啊!”


  盧嶺沒好氣兒:“別嚎了!”


  小廝充耳不聞,自顧自的繼續嚎,惹來了不少人圍觀。


  卜淩挎刀和其他兩名捕快走了過來,看了兩眼之後說:“趕緊將二公子送醫。”


  那小廝一邊把段朗往背上背,一邊朝卜淩道:“捕頭大人您可一定要抓住害我家公子的凶手,他可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暈了呀。”


  卜淩點了點頭,嘴角微抽。


  他心說你家公子怎麽就暈的不明不白了,他不就是見我來了就暈了嘛!

  心知段朗是在訛人,可卜淩卻並未準備拆穿。


  原因無他,都是為了拾月。


  何況盧嶺意圖逞凶也是不爭的事實,他來的時候,眼瞧著盧嶺拿磚頭要砸段朗,再晚一步說不定段朗腦袋就開花了。


  事實是,若卜淩當真沒及時趕過來,段朗腦袋真的會開花嗎?


  答案自然不是。


  仲冬在不遠處的牆頭上貓著呢。


  倘或卜淩沒有及時出現,那他就要出手了。


  這會兒見段朗安然無恙,他便也悄悄離開,回段府去繼續默默守著那位二公子。


  卜淩將盧嶺帶走之前若有所覺的往牆頭上掃了一眼,眉心微低。


  是他的錯覺嗎,怎麽感覺方才有人在那裏窺探呢……


  *

  段朗回府之後就開始裝病。


  一時間,長安城人人皆知盧尚書的兒子將段府的二公子打傷了。


  禦史紛紛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票。


  就這樣,盧嶺在京兆府挨了板子,回到尚書府又被自家親爹給打了一頓。


  他懷恨在心,勢必要段朗為之付出代價。


  他心說既然段朗那個榆木腦袋不相信他說的,那他索性不與他說了,直接將這件事捅到步家三老爺那去,他就不信步泓也無動於衷!


  於是,他叫來小廝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吩咐了一通。


  之後他便難得安分了下來,一邊在府裏養傷,一邊等著步泓采取行動。


  他讓小廝時刻盯著武安侯府和段家,一有消息就立刻來回他。


  不過他沒等來步泓的消息,倒是聽說侯府的二老爺步濤,忽然死了!

  這事在長安城中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一是因為之前步濤受傷就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二是步濤前腳剛死,後腳步非煙就提出要分家。


  百姓不知深情底理,皆說這步家大姑娘委實心狠了些,一個叔叔屍骨未寒,她就張羅要把另一個叔叔給趕出門去了。


  可不管外麵人如何議論,步非煙都鐵了心要分家。


  段音離聽聞此事之後,卻與大部分人的想法大相徑庭:“攤上那麽一窩畜生,又不是親叔叔,趁早趕出去就對了。”


  她記得步非念曾說,她家中還有一個幼弟。


  若是將來等她姐妹三人都出了閣,家中隻剩下憨厚老實的武安侯和夫人,還不得被步濤兄弟倆算計死。


  既如此,不如眼下當機立斷。


  “對了,步濤是怎麽死的?”


  傅雲墨撂下手裏的書,朝她招手:“阿離,來。”


  段姑娘依言上前。


  傅雲墨握住她的手將人往懷裏一帶,便將她穩穩當當的抱坐在了腿上,然後才回答她方才的問題。


  “步濤傷了命根子,不能行房,整日為此急的不行。


  步非煙便找人編瞎話誆他,說城外有位神醫能治好他的病。


  他聽後便著急忙慌的出城去尋醫,路上出了事,連人帶車翻下了山崖,活活摔死了。”


  “翻車也是步非煙動的手腳?”


  “當然了。”


  “幹得漂亮!”


  聞言,傅雲墨俊眉微揚:“看起來,步非煙倒是極對阿離的脾氣。”


  “我喜歡對敵人重拳出擊的人。”


  “那看來你一定不會喜歡那位步三姑娘。”


  “步非萱?她怎麽了?”


  “她心軟,幫步泓向步非煙求情,想讓她打消分家的念頭。”


  “……”


  果然,那位步三姑娘的人設永遠不會倒。


  段音離僅是聽著,便下意識攥了下拳頭。


  她不知步非煙心中如何作想,反正若換了她攤上這樣的妹妹,估計恨不得給她紮上幾針,讓她哪兒涼快哪待著去。


  這樣看來,段小肥真是比步非萱強太多了。


  至少肥肥知道自己笨,還算聽別人的話。


  想到什麽,段音離在傅雲墨懷裏轉了個身,跨坐在他腿上,問:“你覺得像步非萱那樣的姑娘怎麽樣?”


  傅雲墨後仰靠著迎枕,把玩著她的手,漫不經心道:“蠢。”


  “……不會覺得這樣的姑娘好善良,好想保護起來嗎?”


  “不會。”


  他隻會覺得這樣的女人蠢到無可救藥,說不定哪日心情不好就把她埋了。


  但這話他沒敢告訴他小媳婦。


  “阿離怎麽忽然問這個?”


  “就是……我從前看過的那些故事裏,好多大人物都喜歡這樣善良單純的小白兔。


  你看像賀君憶,他好像就特別喜歡步非萱,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很溫柔。”


  “我不像賀君憶那麽膚淺,我隻喜歡阿離。”


  段姑娘捂臉,卻還是小聲說:“嗯……我也喜歡我自己。”


  她這輩子都學不來步非萱的單純善良,也永遠無法理解她寬恕別人的那顆心。


  不過沒關係,小嬌嬌跟她是同道中人。


  上輩子她常聽人說“三觀正”、“三觀不正”這樣的話,她不知道自己和傅雲墨的三觀到底算不算不正,但她確定,他們三觀相合。


  *

  步濤一死,步非煙便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傅雲蘇以往向來對這樣的人避之不及,可這次不知怎麽回事,竟再一次主動向皇後娘娘提出要娶步非煙。


  皇後琢磨逗兒子逗個一次兩次就得了,不能總逗,否則這死心眼的孩子真的打消了娶妻的念頭可怎麽辦!

  於是她便順水推舟同意了。


  傅雲蘇走後不久,皇後便去見了景文帝,二人商議一番,最終決定給傅雲蘇和步非煙賜婚。


  再說盧嶺那邊怎麽等步泓的消息也等不來,倒是沒用的事情聽了大一堆,什麽步濤外出尋醫結果路上車毀人亡啊、又是什麽陛下給端王和步非煙賜婚令城中傳言風向驟轉啊之類的。


  直到幾日之後,步泓那邊總算是有了動靜。


  盧嶺得到小廝的稟報,說步泓私下裏約見了段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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