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拉小手
眨眼間,到了八月底。
湘王傅雲辭與平陽侯府千金大婚。
這場婚事可謂是萬眾矚目,絲毫不亞於當初傅雲墨和段音離的婚事。
慧敏貴妃自是不必說了。
討了個心心念念的兒媳婦不說,連帶的,陛下也解了她的禁足。
話說起來,當日慧敏貴妃被禁足皆因她與懷王賀君州同時出現在了藏書閣不遠處的涼亭之中,很明顯她是被人算計了。
景文帝事後雖也讓鄂清調查過,但查到那個叫“雙兒”的宮女身上線索便斷了。
一個大活人,就那麽憑空在皇宮裏消失了。
這事情明顯超出了掌控,景文帝也為此憂心,可即便出動了龍驤衛也一無所獲,最後他也隻能是命人加強宮中防衛。
為了不讓事情鬧大惹得人心惶惶,景文帝隻能讓慧敏貴妃吃這個啞巴虧。
而今湘王大婚,於情於理都得解了她的禁足。
雖說是暫時的,但也夠她開心的了。
畢竟是她兒子大婚,她怎麽開心都不為過。
可讓人意外的是,就連傅明朝都跟著湊起了熱鬧。
惹的段音嬈好奇不已:“我竟不知,你與湘王殿下竟如此要好?”
傅明朝一邊挑首飾往她頭上比劃,一邊分神道:“湘王為人的確比其他幾人略強一些,但他之前久不在長安城中,我與他不算十分熟悉。”
“那他大婚,怎麽你這麽開心啊?”
“他大婚之後過不了幾日便到咱們的婚期,我自然高興!”
“……”原來如此。
傅明朝將手裏珠光寶氣的步搖之類的丟到了托盤上,目露不悅:“這送來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段音嬈掃了一眼那滿盒子價值連城的首飾,心下奇怪:“這首飾又招你惹你了?”
“這些勞什子俗氣的很,半點也襯不起你。”
“我看就你最俗氣。”
“阿嬈……”
“那你倒是說說,什麽在你眼中不俗氣?”
“你啊。”
傅明朝脫口而出就是這一句。
他心裏的確是這樣想的,但恐段音嬈認為他又不正經,忙改口道:“不是不是,你容我想想。”
說完,他在段音嬈對麵坐下。
片刻之後,悄悄往她跟前挪了挪。
見她沒阻止,便又大著膽子挪了挪。
在段音嬈意味不明的掃來一眼之後,忙又挪了回去,乖乖道:“我覺得不俗氣又襯得起你的首飾,須得是玉的。”
話落,他眸光亮亮的望著她:“阿嬈,我讓人雕一枝玉海棠給你吧。”
段音嬈抬眸:“嗯?”
“用上等的白玉雕一枝海棠,就像你喜歡的白海棠那樣。
等我們成親那日,你拿著它坐在轎子裏出嫁。”
“出嫁不是要拿玉如意嗎?”
“那不過就是討個好彩頭,拿什麽還不是看你喜歡,就拿海棠吧,比如意漂亮。”
“怎麽樣都好。”
“嘿嘿,那我這就讓人去弄。”
說辦就辦。
傅明朝轉身就走。
可人剛到門口,他的腳步卻又猛地頓住。
他腿長,幾步又跨了回來。
段音嬈抬頭:“怎麽了?”
傅明朝目光灼灼的望著她:“阿嬈……”
“嗯?”
“我……我……”他忽然結巴起來,搭在桌邊的手一下下的摳著上麵的紋路。
段音嬈耐心十足的等著,也不追問。
直到見這位小王爺把桌布都要摳拉絲了,她才忍不住將手掌攤開放到桌麵上,略微有些不自然的問他:“要拉手?”
這是段音嬈第一次這樣主動,從前拉小手都是傅明朝死皮賴臉求來的。
是以傅小王爺腦子一懵,竟誠實的搖了搖頭。
見狀,段音嬈便“哦”了一聲準備把手收回來。
傅明朝這才回過神來,一把握住!
激動的甚至沒控製好手下的力道,握的段音嬈皺了下眉頭。
她蹙眉:“不是不想拉手嗎?”
“不……不止想拉手……”
“……”
段音嬈用眼神問他,不止想拉手,那你還想幹點啥?
傅明朝用嘴巴回她:“阿嬈,我能不能……能不能……親你一下……”
他豎起一根手指。
許是恐她不答應,他又急忙補充道:“一下!就一下!”
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直黏在段音嬈臉上。
要是人的目光能夠具象化的,那估計這會兒段二姑娘的臉上已經布滿了傅小王爺的唇印。
微微垂眸避開他幾欲吃人的視線,段音嬈低聲道:“你方才不是還說,不日就要成親了嗎?那你急於一時做什麽?”
她往回抽了抽手,沒抽動。
傅明朝握的緊,連忙道:“誒!你別動啊,我不親了還不行嘛,你再讓我握一會兒!”
瞧他緊張的那個勁兒,段音嬈簡直覺得沒眼睛看。
但她依言沒動,靜靜的任他握著自己的手。
片刻之後,傅小王爺蠢蠢欲動。
薄唇飛快的往她手背上貼了一下,隨即立刻目不斜視的坐直身子,仿佛方才竊香的人不是他。
段音嬈微怔:“你這是……”
她話還沒說完,傅明朝便半是心虛半是委屈的嘟囔道:“臉不讓親手也不讓親啊?”
許是恐她不高興吧,他開始了“自殺式”哄人:“阿嬈,你就當是被梨花舔了一下行嗎?”
段音嬈被他逗笑,抬手擋住了彎起的唇角。
唇被擋著,可眼睛卻露在外麵。
她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你哪裏是梨花,分明是二黑。”
傅明朝不解:“二黑?”
黑燦燦的眸中盈滿了疑惑,倒果真像一隻天真無邪的小狗。
段音嬈瞧著,下意識便伸手在他頭上拍了拍,聲音中都帶著笑意:“嗯,就是二黑。”
抬眸看了一眼她的手,傅明朝傻乎乎的也跟著笑,心裏卻不禁琢磨,暗道“二黑”怎麽這麽像狗名呢?是他想多了嗎?
應該是他想多了吧……
他家阿嬈那般風雅,怎麽可能把他當成狗呢!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他想多了!
*
傅雲辭與符笑大婚當日。
一早段音離便帶著涼月去了平陽侯府。
她到的時候,正好瞧見宣王妃駱纖帶著小郡主傅瑤往外走。
傅瑤一見段音離便朝她跑了過去:“小嬸嬸!”
小郡主興衝衝的叫完了人就開始翻兜:“乳母給我做了飴糖,小嬸嬸給你吃。”
可翻開隨身帶著的小荷包一瞧,她卻又捂住不吭聲了。
駱纖失笑著上前,解釋道:“這孩子就是愛吃糖,乳母給她做了兩個味道的,她隻喜歡那桃子味的,另一個梅子味的她卻不喜。
她恐我和王爺說她小氣,逢人便將那梅子味的飴糖送人。
這會兒梅子味的送沒了,剩下桃子味的她便舍不得了。”
段音離聽著不禁失笑,心說這小丫頭為了口吃的花費的心思可是不少。
她見她們從侯府出來,明顯是準備要走,不禁奇怪:“宣王妃這便要帶小郡主走了?”
“嗯。”駱纖點頭:“都怪乳母多嘴,說了新嫁娘漂亮,這孩子便記住了,非要嚷嚷著過來看,我恐她在那耽誤人家忙碌,讓她瞧上一眼便準備帶她回去了。”
“原來如此。”
“那就不耽誤太子妃了,告辭。”
“慢走。”
段音離微微頷首,隨即抬腳走進侯府。
符祿下意識要喚她“阿離”,行至跟前卻被自家兄長拉住,隻得跟著眾人一起喚一聲太子妃。
待到其他人退去,段音離才對他說:“既無旁人,你想怎麽喚就怎麽喚,你我之間不必如此生疏。”
符祿一聽這才笑了:“好!”
他們說著話朝符笑的院子走去。
那院中均是女眷,符祿將她送到門口便停下了。
段音離由平陽侯夫人迎了進去。
方才走到門口,她便聞到撲麵而來的一股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