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骨蠱

  傅雲墨都準備讓初一出去挖坑了。


  不想他小媳婦為了維護他,再次開口道:“事實如此醒目,侯爺還對那名假太子如此維護,就不怕被別人當成同黨嗎?”


  “一派胡言!”


  “難道不是?”


  “我不過是想慎重一些,儲君真偽涉及到燕國根本,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撫遠侯這話倒像句人話。


  景文帝沒吭聲,不知信還是沒信。


  段音離並不知道她小嬌嬌已經準備逼宮造反了,還在琢磨怎麽幫他證明他是真的傅雲墨。


  眼珠一轉,她的視線在不經意間掃過蘇羽清,忽然說:“陛下,我還有一個法子能夠證明他二人誰是真正的太子殿下。”


  “什麽法子?”


  “利用蠱蟲。”


  話落,眾人不免議論紛紛。


  隻聽說過這蠱蟲能夠害人,竟然還能辨別真偽?真的假的?

  不理會眾人的質疑和議論,段音離隻朝著景文帝說:“這世上有一種蠱蟲,名叫骨蠱,不會傷人,隻作認親之用。”


  “認親?”


  “那蠱蟲隻能存活於有血脈至親的人之間。


  也就說是,若它能先後在太子殿下與您的體內存活,便可以證明您父子二人之間的關係。


  相反,蠱蟲死在了哪位太子殿下的體內,那個人便是假的。”


  “竟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嗯。”


  “你手中現就有那蠱蟲?”


  “有。”


  “那便依你……”


  忽然,撫遠侯又跳了出來:“陛下不可!”


  景文帝抿唇,頗為無語的看著他,心說你怎麽這麽招人煩呢,再這麽上躥下跳的不消停我可真讓我兒子把你埋了。


  撫遠侯垂眸看到自己飄逸順滑的胡子不複存在,說的愈發激動,吐沫星子都飛了出來。


  “陛下,這分明是計,萬萬不能中了他們的圈套。


  蠱蟲一事本就玄之又玄,萬一那蠱蟲是害人的東西還了得!


  陛下切不可聽信她一麵之詞以身犯險啊!”


  撫遠侯這話,毫無意外引起了朝臣的共鳴。


  段音離也不堅持,轉而朝著撫遠侯笑,模樣乖巧的令人心驚。


  她說:“侯爺既然如此忠心,不如就由您代勞吧。”


  撫遠侯一僵,胡子都抖了一抖:“什、什麽意思?”


  “我命人將蠱蟲取來,先在您和世子身上試驗一番。


  一來能證明我這蠱蟲不會害人,二來也好叫眾人瞧瞧它的效用。


  如何啊侯爺?您可願為了大燕的江山社稷辛勞一次?”


  “這……”


  “若不肯就算了,我另尋他人就是。


  不過我要奉勸侯爺一句,做的多說的多別人或許不會煩,但做的少說的多別人一定會煩。


  侯爺,要記得沉默是金啊。”


  “你、你大膽!”撫遠侯被氣的不輕:“我這條命都是陛下的,臣為君死天經地義,我隻是恐你在那蠱蟲上做手腳,事後才會顯現出來罷了。”


  “侯爺考慮的不無道理,但你若知道這蠱蟲的來曆,想必便不會如此擔心了。”


  “什麽來曆?”


  “這蠱蟲是令嬡蘇姑娘給我的呀。”


  忽然被點名的蘇羽清:“……”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麽?

  她正瞧著阿離要如何跟她爹一辯到底呢,結果看熱鬧看到自己身上來了。


  感覺到殿中幾十雙眼睛“唰”地一下都射向了自己,蘇羽清異常艱難的咽了咽口水,頂著莫大的壓力上前一步。


  段音離的聲音再次輕飄飄的傳來:“有一次蘇姑娘纏著我讓我給她講故事,我便將曾經在一本醫書上看到過相關的記載講給她聽了。


  那書中所言,曾有人利用蠱蟲進行整容。


  先用蠱蟲從人的鼻腔放入,用藥引之,讓蠱蟲以人的臉骨為食。


  削骨之後,劃開臉皮,佐以銀針,再順著肌理縫合。


  然後須靜養三個月,最後大功告成。”


  她在說這話的時候,不知有意無意掃了那個瞎眼的太子兩眼,成功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難道說……這人就是用了這種方法?


  有人問:“這和蘇姑娘送你蠱蟲有何關係?”


  段音離:“國師出逃之後,天機府中曾留有大量的毒物和毒藥。


  蘇姑娘知道我會醫術和解蠱,是以便拾掇拾掇將東西給我送來了。


  她意在讓我研究其中奧妙,免得將來再有人橫遭毒手。


  而那堆東西裏,就有我方才提到過的骨蠱,是吧,蘇姑娘?”


  蘇羽清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是什麽呀!她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但段音離已經把鍋甩給了她,她不能不接。


  一則天機府中的那些東西確實不見了,之前甚至還有人懷疑是她給順走私藏了,她正愁洗脫不掉這個嫌疑呢,自然不會錯過這現成到手的機會。


  二則方才段音離提到了國師,眾人本就懷疑侯府與天機府過從甚密,她若逆著段音離說,便等於是坐實了這一點。


  三則她相信段音離的眼光,她說後來的這個是太子就一定是,未免將來侯府被人一鍋端了,她決定和父親站在對立麵以便將來多條退路。


  四則,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她怕自己不順著段音離說,她日後再也不給她講故事了。


  於是,在撫遠侯殷切的注視下,蘇羽清給出了令他崩潰的回答:“段姑娘所言不錯,這世上確有骨蠱的存在,也的確是我給她的。”


  “羽清?!你……”


  撫遠侯一臉震驚加憤怒,他似是想說什麽卻被平陽侯給打斷了。


  眾人隻聽他說:“本侯倒是對長樂郡主所言的醫書上的記載頗為好奇,若按那書中所載,那此人可是用此方法將容貌變的與太子殿下一樣?”


  這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卻在不知不覺間打開了眾人的腦洞。


  對呀!


  這人既不是易了容,說不定就是用蠱蟲改變了容貌。


  而有此能力幫他整容的除了國師不做他想。


  更甚者,今日這一連串的事情皆出自國師之手。


  而侯府與天機府本就勾勾搭搭、不清不楚,撫遠侯方才又對那個假太子維護有加,說是他和國師布的一出局都有人信。


  他們兩個人裏應外合,準備搞垮燕國朝廷。


  這麽一想,眾人看向撫遠侯的眼神當時就變了。


  撫遠侯:“……”


  發生了什麽?為何都敵對他?


  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下他再也不敢胡亂開口了,讓眾人的耳邊總算是清淨了一會兒。


  景文帝采納了段音離的建議,準備用骨蠱來測驗這兩人究竟誰才是真正的太子。


  其實他心中已有答案,否則不會放任那個瞎眼太子在那流著血幹哼哼。


  不過這事兒須得弄的徹徹底底、明明白白,但凡一個人心中尚有疑慮日後這事兒都會被再次翻出來說道,而錯過這個機會,將來再要證明就難了。


  羽林衛出宮接上拾月回段家去取骨蠱。


  拾月聽到羽林衛說“骨蠱”兩個字都懵了,心說那啥玩意啊?他們家還有那東西呢?


  後來又聽他們進一步複述段音離的話,說是養在一個缺碴兒的茶碗裏的,拾月這才恍然她指的是什麽,回段府拿了又折回宮門口。


  去的路上拾月忍不住在心裏嘀咕,小姐不是好好的在宮裏赴宴嗎,怎麽還用上蠱蟲了?


  再說了,這裏也不是什麽骨蠱啊,裝的不是醉心蠱嗎?

  這種蠱蟲隻有果蠅大小,寄生於人的體內以人的精神氣血為食方才會慢慢長大。


  它初時寄生隻在肌膚裏,漸漸地才會往心腹之地走。


  久而久之,人的身體會為其所累,整日無精打采意識消沉,似醉了一般,直至耗盡最後一絲精血。


  與此同時,這蠱蟲也會隨之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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