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小嬌嬌會幫她圓謊的
段音離言未盡,意無窮。
莫說那小丫鬟和兩個婆子被嚇得瑟瑟發抖,就是拾月也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行人離開了客院,並未驚動房中的那娘三個。
去柴房的去柴房,找江氏的找江氏。
段音離又去到江氏的院子時,段崢正拿著那個麵人和江氏顯擺呢。
見自家閨女來了,他隻當她是已經去過客院了,當著江氏的麵兒並沒細問,父女二人相視一眼,他想著他們父女間有默契,一切盡在不言中。
於是他收回視線,繼續和自家夫人吹噓自己捏的麵人。
“夫人你瞧,這眼睛鼻子多像你啊。”
江氏看著那個五官都糾結在一起的麵人,表情很是一言難盡:“……我在你心裏就長這樣啊?”
“對呀!多美啊!”
“……”究竟什麽時候瞎的呢?
段老爹一指旁邊的段音離:“阿離你說,美不美?”
段姑娘表示夾在爹娘之間實在是太難了。
她抿了抿唇,咬了口婢女剛端上來的雞腿壓壓驚。
嚼了幾口,她才說:“娘親自然是美的。”
麵人兒就不是了,用“醜”來形容都是一種讚譽。
段老爹一心欣賞自己的大作,並沒有聽出自家閨女的言外之意。
倒是江氏,忍不住掩唇笑他。
口中雖說著嫌棄的話,但她眼中卻無嫌棄之意,甚至還像段音離一樣將那麵人小心翼翼的擺了起來。
見狀,段老爹的神色愈發得意,仿佛在說“看吧,我就知道你喜歡”!
一家三口坐下來用膳,期間段音離給江氏講了一個故事。
依舊是“回家的誘惑”,隻是被她稍加改動了。
江氏聽著那故事裏的壞女人為了挑撥那婦人和夫君之間的關係一會兒裝病一會兒汙蔑那婦人的孩子,她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差點連飯都吃不下了。
最後段音離說了句:“那婦人雖可憐,可錯了就是錯了。”
江氏茫然不已:“她何錯之有?”
“我五師父曾教導我說,一味良善就代表著可欺,這便是錯。
她都已經洞悉到壞女人的惡意了,還顧及著所謂的情意,結果給了對方機會傷害了自己的孩子。
後麵她傷心欲絕茶不思飯不想的,這卻不好。
若是我,我就吃得飽飽的,這樣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呀。”
“嗯……阿離說的有道理。”
於是,江氏這晚較之平常多吃了一碗飯,還和段音離一起啃了一個雞腿。
一頓飯吃下來,一家人有說有笑,江氏的精神頭倒好了不少。
待到他們酒足飯飽,拾月覷著時機才沒再阻攔客院來的下人。
正好林念巧見丫鬟久去不歸來尋人了,拾月便放她們主仆倆一起進去了。
林念巧臉上的焦急之色偽裝的恰到好處:“姨丈,我娘親的頭痛病又犯了,煩您去給她瞧瞧。”
段崢一聽就皺起了眉頭。
他心說阿離不是剛給她看完嘛,怎麽又犯了?
若說自家閨女醫不好江珧的病,段崢卻是不信的。
他還是不想去,但當著江氏的麵兒恐她多想,遂沉著臉點了點頭,口中卻說:“夫人和阿離與我同去吧,探望之餘就當飯後消食了。”
江氏點頭:“也好。”
林念巧眸光忽凝,忙說:“姨母和阿離還是別過去了,倒不為別的,隻恐過了病氣給她們。”
這話有些道理,遂令段崢有些遲疑。
段音離裝作一副毫無所覺的樣子:“哪裏來的病氣?難道表姐不相信我和爹爹會治好姨母嗎?”
林念巧麵色一僵:“……自然不是。”
段音離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兀自挽著江氏的手臂往外走。
他們一家三口一起去了客院,可想而知江珧有多意外。
好在她內心強大,依舊哼哼唧唧的裝頭痛。
江氏瞧著,心裏卻不似之前那麽擔心。
她莫名想起了阿離給她講的那個故事。
老爺幾次說過江珧的身體並無大礙,可她總是這疼那疼的身子不適,難道是裝的?
很快,江氏的猜想就得到了驗證。
段崢照例給江珧把了脈,得出的結論和之前一樣一樣的:“脈象正常,並無大礙。”
林念巧:“怎麽會呢?娘親說她頭痛欲裂啊?”
“那就再讓阿離給她瞧瞧吧,我是真的看不出什麽。”
“額……還是算……”
江珧拒絕的話說了一半,卻被段音離淡聲打斷:“姨母,我治頭痛最是有一套了,隻須針灸一下便會徹底好了,保證以後都不會犯。”
“要、要針灸?!”
“當然了,這種頭痛病就是要針灸才能好的。
之前有一次太子殿下忽然頭痛,我就用這個法子給他治好的。”
段音離以傅雲墨為例。
她想著反正不管自己怎麽編,小嬌嬌最後都會幫她圓謊的。
像是為了徹底堵死江珧的路,她又說:“還有成王殿下,他也這痛那痛的,結果紮上幾針,瞬間就變的活蹦亂跳了。”
“成王也頭痛?”
“嗯嗯。”段音離點頭:“哦對了!還有平陽侯府的七公子,他也被我紮過,您瞧如今都好了。”
“……”頭痛是傳染病嗎?怎麽一個兩個都這樣?
段音離接連舉出了這麽些例子,倒叫江珧不好反駁。
她欲說自己已經好了,偏那丫頭又說她那針法治標又治本。
無奈之下,她隻得眼睜睜的看著段音離拿著銀針往她頭上比劃。
幾針下去,江珧的臉色頓時變的紅撲撲的。
她的氣色肉眼可見的變好,這下倒是想裝也不好再繼續裝下去。
而且那銀針刺進去多少還是有些痛的,她也不想再遭罪了,忙說已經好了。
段音離這才收針。
拾月狀似不經意的說:“林夫人看起來比方才精神多了,果然這人就是不能生病的,一生病都不漂亮了,如今氣色這麽好,顯得人也年輕了不少。”
一聽這話,江珧不禁目露深思。
她想著自己故作嬌弱姿態會引的段崢心軟,卻忽略了病中不能上妝,不似平日那般光彩照人。
是了,她那個姐姐病了這麽些年,想來段崢早已看膩了病美人。
自己這步棋看來是走錯了。
江珧暗自琢磨著,路走岔了不要緊,及時回頭就是了,遂精精神神的起身,中氣十足的將段音離好頓誇:“阿離的醫術真是不簡單,我這會兒不止不頭痛,還覺得身子輕快極了。”
江氏多少也算徹底放了心:“那就好。”
說完,三口人沒再多停留,回了各自的院子。
誰知,到了夜裏客院那邊忽然鬧騰了起來。
江氏和段崢方才睡下沒一會兒,便聽外麵吵吵嚷嚷的,叫進紅葉一問方才得知,原來是江珧頭痛欲裂,請段崢過去幫她搭個脈瞧瞧。
這下江氏是徹底肯定,江珧就是在裝病了!
阿離的醫術連太子成王他們都治好了,怎麽就治不好她呢?
而且晚膳時分瞧她那個氣色,怎麽看也不像是病了啊。
江氏尚且目露不悅,更何況是段崢。
他連眼睛都沒睜,兀自翻了個身說:“我醫術有限,治不好,叫她去府外請別的大夫吧。”
說完,他幫江氏掖了掖被子。
聽到紅葉退出房中關門的聲音,他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沉默了片刻,他終是忍不住開口道:“夫人,你那妹妹心術不正,不能留她在府上了。”
江氏心裏何嚐不是這個想法,遂點了點頭,想著明日一早就去同江珧說這件事。
他們自然不知,江珧這頭痛了整整一夜,她也整整哼唧了一夜。
可也邪了門了,折騰了一夜她的臉色竟與往常無異,絲毫看不出疲憊之態。
如此一來,便愈發讓人覺得她是在裝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