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江夏來信
段音離不會哄人。
秉持著誰惹出來的麻煩誰收拾的原則,她將這個爛攤子丟給了拾月。
等拾月好說歹說勸好了段音挽,已是暮靄時分。
回梨香院的路上,拾月將自己打聽來的情況向段音離回明。
“紅葉姐姐說,夫人當日有做肚兜給您。
奴婢還特意問了一下那肚兜的樣式,紅葉姐姐說,是妃色繡梨花的。”
“這就對上了……”
林念巧假借送衣裳給她,卻藏起了那件肚兜,轉而給了林思儒。
他們是想以此汙了她的名聲嗎?
而如今將那肚兜燒了必然是打消了從前的念頭,是得知了她與傅雲墨的關係不敢貿然行事,還是已經找到了更好的獵物,比如段音挽?
垂眸掃了一眼手裏的簪花和胭脂,段音離眸色漸寒。
好在那小胖妞隻是看在自己與娘親的麵子上才與那兄妹二人交往密切,否則若真是被騙去了一顆真心,難保三嬸和娘親之間不會生出嫌隙。
既如此,她便不能再繼續留他們在府裏了。
段音離腳跟一旋:“去找娘親。”
她原想同江氏說,讓江珧母子三人搬到府外去住,結果到了那才得知江氏和段崢都去客院了。
江珧病了!
段音離聽完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暗道江珧這病來的可真是巧。
她也懷疑過對方是裝的,是以假借探望之名給江珧搭了個脈,沒想到對方還真的感染了風寒。
看著江氏麵上的擔憂之色,段音離隻得咽下到了嘴邊的話,隻暗暗叫人盯著她們。
晚些時候回了梨香院,拾月抹了把腦門上的汗,張羅著要給段音離準備熱水沐浴,卻被段音離給攔住了。
她如今對沐浴這件事有點心理陰影。
萬一再洗一半時傅雲墨來了怎麽辦?
想到再次被他拐到榻上去的可能,段音離搖頭道:“再等等。”
拾月不解:“等什麽呀?”
“等人來了走後我再洗。”
“您……說點陽間的話行嗎?”她聽不懂啊。
不等段音離進一步解釋,她等的人就上門了。
拾月這才恍然。
敢情是防著太子殿下呢!
不過這次段音離白防了。
因為傅雲墨前腳剛到,還沒等坐到椅子上呢,後腳就被追來的十六給叫回去了。
說是景文帝急召他去禦書房議事。
他隻來得及在段音離額間輕輕啄一下便匆匆離去。
他來了又走,段音離這才安心的沐浴。
拾月一邊往水裏撒花瓣,一邊嘟囔道:“小姐,您說會是出了什麽事兒啊,陛下這麽急著召太子殿下過去?”
“嗯……打仗了吧。”她看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
邊關急報,皇帝深更半夜的召重臣商議禦敵之策。
而實際情況雖然和段音離設想的有些出入,卻也有幾分相似。
北燕與南楚雖未大動幹戈,但近來小的滋擾不斷,近幾日更是有北燕百姓死在了南楚兵將的刀刃之下。
鎮守南境的五皇子寧王傅雲瀾請旨出兵南楚,意欲給對方點顏色瞧瞧。
可兩國安寧已久,妄動幹戈終非良策。
更何況,二皇子睿王傅雲竹尚在南楚為質。
若發兵,首當其衝的便是他。
景文帝為此有些猶豫。
還有一件事。
江夏太守急書來報,說小王爺傅明朝重傷未愈!
偏偏他是如何受的傷信裏還沒說明白,令人焦灼不已。
傅雲墨冷眼看著,暗道前世並沒有這兩出戲,看來許多事情都被改變了,他也不能一直吃老本,得適時獲取點新的資訊以便日後好生護著他小媳婦。
想了想,他上前一步道:“父皇,邊境既已騷亂不斷,恐江夏也難保太平。
是以依兒臣之見,還是應當速速接回明朝,晚恐生變。”
“可江夏太守信中言稱他重傷未愈,朕恐他這一路舟車勞頓傷勢更重啊。”
“傷勢雖重,卻可醫治。
但萬一要是兩國再起紛爭波及到了明朝,將來您要如何向老王爺交代呢。”
“嗯……不錯。”
景文帝當即便下旨命人晝夜兼程趕往江夏城。
明麵上派出去的隻是尋常侍衛,可他不放心,暗中又命龍驤衛暗中保護。
傅雲墨達到了目的,便再次緘默不言。
他根本不相信江夏太守信中所言的“重傷未愈”,他不拆穿,不是他好心的想要成全傅明朝,而是他要順勢利用此事。
金家的人已經去過段府了。
若他所料不錯,隻待老太妃喪期一出兩家便會將喜事給辦了。
依著傅明朝的脾氣,回來若見段音嬈已嫁為人婦,他絕對能將天捅個窟窿出來,屆時萬一被有心之人挑唆,必會與金家和段家結下梁子。
他恐會波及到他家阿離。
上輩子傅雲墨從不怕樹敵,也不怕麻煩。
今生雖亦如是,但又不盡相同。
這輩子有小媳婦陪著他,那麽他的敵人也就是小媳婦的敵人,他可不想人人都害他家阿離,他希望人人都能待她好,人人都像他這樣將她奉為掌中至寶。
從前他給傅明朝使絆子,是他不知道傅明朝對段音嬈如此情根深種,為了盡快趕回長安城竟然膽敢欺君!
既如此在意,便必會愛屋及烏。
傅雲墨琢磨著,若自己所料不錯,傅明朝趕回長安城時,差不多正好就是段音嬈出閣前後。
憑傅明朝那個腦子一定想不出破局之策,屆時他若來找自己幫忙便可趁機拉他入夥。
陷阱俱已挖好,他就等著人往裏跳了。
抬眸掃了景文帝一眼,傅雲墨暗道這傻老頭已經一馬當先跳下去了。
景文帝渾然未覺自己又被自家兒子給算計了,還問他:“兩國之事,太子以為應當如何呀?”
傅雲墨:“兒臣以為,不該妄動幹戈。
大燕雖有睿王在南楚為質,但南楚同樣有懷王賀君憶在長安為質。
父皇不如就命賀君憶作書與楚帝,看對方是何態度再做決斷不遲。”
景文帝不住的點頭:“就按太子說的辦,速命南楚質子進宮。”
“是。”鄂清領命而去。
景文帝瞧著沉穩持重的傅雲墨,心裏愈發滿意,甚至不禁驕傲的想,瞧瞧我兒子,真是人中龍鳳,能文能武。
傅雲墨感覺到了景文帝的注視,暗道傻老頭你就驕傲去吧,攤上我這般能文能武的好兒子!
*
翌日,邊境不寧之事便朝野盡知。
此事雖不至於人心惶惶,但的確有不少人都為此懸心。
可懸心歸懸心在,這日子還得照常過。
該串的門得串,該花的銀子得花。
比如去探望生病的成王殿下。
原本傅雲笙病了這件事根本無人在意,或者說壓根都沒人知道,結果前有太子殿下,後有崇寧長公主,再後來居然連平陽侯府的七公子和撫遠侯府的大小姐都去了!
外人都去了,其他幾位王爺未免落人口實自然也得登門。
朝臣疑惑不已。
心說這成王殿下的人緣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好了?
甭管想的明白想不明白,別人去他們就得去,生怕去晚了惹出什麽是非。
於是,原本門可羅雀的成王府忽然門庭若市。
傅雲笙什麽也不用幹,隻管躺在榻上哼唧就行。
眼瞧著一堆堆的禮品成山似的堆在房中,他的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揚,再哼呀哎呀的時候更賣力氣了。
直到湘王傅雲辭登門。
他是唯一一個沒有撂下禮物就走的人。
也是唯一一個沒有帶禮物的人。
他拿了兩筐他自己種的草藥,新鮮的上麵還帶著些泥。
他遞給管家的時候說:“尚有兩株草沒有長好,你先尋塊地栽下去,待過幾日開了花再給你家主子入藥服下。”
胖管家一邊道謝一邊接過:“那……王爺您為何不等這草藥長好了再給我家王爺送來呢?”
聞言,傅雲辭無奈的苦笑:“等長好了就該被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