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拐個媳婦回家
貂兒這種東西素來以有靈性著稱,傅雲墨養的這隻尤其聰明。
它看懂了段音離的手勢,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濃烈的求生欲驅使下,它瞬間斂起了渾身的刺,忽然從一隻炸了毛的小獸變成了一隻乖順的貓咪,輕輕的“呀呀”叫了兩聲,甚至還討好的用臉蹭了蹭段音離的裙裾。
那副狗腿子的模樣讓躲在暗處的初一都覺得沒眼看,暗道主子怎麽養了這麽個沒有骨氣的玩意兒!
那麽多條錦鯉竟都喂到狗肚子裏去了!
想來那寧死不屈的精神也都隨著那小畜生的屁被放出去了。
卻說拾月瞧見這一幕卻與初一有不一樣的想法:“小姐,這貂兒是真的成精了吧,居然還會見風使舵!”
拾月這會兒倒是覺得這小東西挺討喜的。
段音離卻壓根不吃它那套,一把揪住它的尾巴將它倒拎了起來,動作十分粗暴。
貂兒:傅傅快來救我!
段音離一路走出小巷直奔街口停著的馬車而去,不妨腰間銀鈴忽動,音色清脆,讓她的腳步猛地頓住。
拾月也隨之停下腳步,疑惑道:“小姐,怎麽了?”
“鈴鐺響了,麒麟蠱有異動。”她看向四周,可附近除了叫賣的商販和來往的行人未見任何異常:“你耳力比我好,可有察覺到不對勁兒嗎?”
“沒有。”
“這就怪了……”段音離撫過鏤空的銀質鈴鐺,秀眉微蹙。
這般情況,昨日在醉霄樓也發生過一次。
四下看了看,拾月還是沒有任何發現,不由寬慰道:“此地喧鬧繁華,酒樓茶肆隨處可見,想來是因為氣味混雜是以它才一時躁動。”
段音離沉眸,沒有說話。
此事絕沒有這麽簡單!
她自幼飼養麒麟蠱,此蠱以她體內的血和她製的毒為食,是以之前在雲隱寺才會辨出她製的桃花瘴。
如今它又有反應就不禁讓段音離懷疑是否又有人在用她的毒,這本沒什麽,可問題就在於她並未發現毒藥的氣味,那麽它三番兩次的鬧騰就顯得有些不同尋常了。
“小姐?”
“罷了……”苦思無益,靜觀其變吧。
話落,段音離微提著裙擺上了馬車,臨走之前,她還不忘讓拾月去醉霄樓買了一份香酥雞腿準備帶回去吃。
不遠處,傅雲墨自牆角處走出來,目光灼灼的望著段府的馬車漸行漸遠,神色有些高深莫測的,讓人猜不到他心底的想法。
初一被打擊的靈魂出竅似的,整個人都有點方:“主、主子……就、就這麽讓她們走了?!”
瞧著段三姑娘那架勢,那小畜生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可主子不是向來很寶貝那隻貂兒嘛,平日裏什麽好吃的都可著它來,讓他生生看得眼熱。
思及此,初一一怔,隨後忽然笑了。
那小畜生死了也好,這樣以後就沒人跟他在主子麵前爭寵了。
還有那西湖醋魚、冰糖肘子、香酥雞腿……就全是他的了!
傅雲墨沒搭理初一,兀自陷入了沉思。
他認識的這些人裏,他知道他們所有人的來曆、所有人的結局,可唯獨對段音離,他知之甚少,但也恰恰是因為這份神秘讓他感到有趣,想著總算是沒白活這一世。
否則這日子與之前別無二致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上輩子他弑君奪位、壞事做盡,肆意的怎一個“爽”字了得,唯一遺憾的便是到死也沒能娶個稱心如意的媳婦,光棍兒的日子他算是過夠了,今生說什麽都要拐個媳婦回家。
可長安城中名門閨秀雖多,卻難有入他目者,倒是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段三姑娘,雖寥寥數麵,卻讓他越瞧越順眼。
模樣生得好、吃東西還香,方才收拾那蛇和貂兒的利落勁兒也格外對他的脾氣。
對於傅雲墨來講,這世間所有,並非是“得到的”和“得不到”之分,而是“他想要的”和“他不想要的”,前者他不擇手段也要擁有,後者他不屑一顧懶得理會。
段音離屬於前者。
隻是幻想著同她共處一個屋簷下生活,他便覺得心底歡喜的很。
至於這份歡喜的心情究竟是不是喜歡,傅雲墨覺得答案應當是肯定的。
雖說在此之前他從未有過類似的體驗,也從未對別的女子動過這樣的心思,但他根據自己上一世對皇位的執著程度來類比當下,他覺得自己一定是一個專一且深情的人。
他想著,說不定那小丫頭也對自己芳心暗許了,那日宮中初見他可是瞧見她捂著一張大紅臉避開了他的視線。
心中思緒百轉,他麵上倒仍舊是那副出塵的謫仙模樣。
坐上回宮的馬車,傅雲墨閉著眼假寐,馬車兩側的青色窗簾偶爾飄起,照射進一道金黃色的光束,亮的晃眼。
粉塵微粒隨著風波輕輕躍動,平添了幾分安寧靜謐。
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傅雲墨睜開眼睛,濃黑細密的睫毛緩緩抬起,露出了墨玉般的一雙眸子,他啟唇喚道:“初一。”
“在,主子有何吩咐?”
“想個辦法,將醉霄樓盤下來。”那丫頭既是愛吃,他自然要投其所好。
“這……”初一麵露為難:“主子,那醉霄樓幕後的老板是成王殿下,他向來愛財,那酒樓生意如此火爆,怕是咱們出再多的銀子他也不肯相讓。”
聞言,傅雲墨沉默的掃了他一眼。
他雖一句話都沒說,但初一還是能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他對自己的嫌棄,仿佛在說“要你有何用,還不如那隻小畜生呢”!
初一心裏好生委屈。
指腹輕輕摩擦著腰間的玉佩,傅雲墨淡聲道:“傅雲笙那個窩囊廢的確愛財,但他膽小如鼠,難經風浪。
你找兩個人給他們下毒之後讓他們去醉霄樓飲酒,將這髒水潑到傅雲笙頭上。
他恐事情鬧大被禦史彈劾、被老頭子罵,必會斷了自己與醉霄樓的關係。
屆時他急於出手,你便低價將其盤下來。”
初一愣愣點頭:“……是。”
他想,論起使壞,還是他家主子有經驗。
隻是有一點他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主子怎麽就忽然要將醉霄樓據為己有呢?
難道……
是為了段家的那位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