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剜骨
雷府,山河園,子夜。
顧水月絕望地被綁在椅子上,雙目驚恐地看著小滿。盈盈的銀針刺入她的啞穴,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而在她腳邊,是已經被割喉的曹姑姑,奄奄一息地掙紮。
“上官家的人已經全死了,”小滿靠在桌上,對顧水月輕笑著,“我說過你若是配合,就許你自由。雖然你沒聽我的話,不過我還是大發善心,讓你感受到了自由的味道,顧水月,你說我是不是以德報怨的好人?”
顧水月見小滿手中拿著匕首,知道自己今日必是死期,恐懼又無法說話,淚水從瞪大的雙眼中滾滾流出。
小滿走近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的顧水月,說道:“你當時給我下了那麽卑鄙的毒藥,按理說我應該將你殺之而後快,可是現在看見你這楚楚可憐的樣子,忽然覺得殺了你太便宜你了。”
顧水月盯著小滿,心中想象著各種她可能會做的事,全身寒毛倒立,顫抖不已。
“黑曜,白椴,請你們出去一下,我要跟水月公主玩點好玩的。”小滿說道。
黑曜和和白椴點頭,立刻到門外守著。
盈盈疑惑地看著小滿,問道:“小滿你要做什麽?”
“以彼之道還治彼身……”說罷,隻見小滿解開衣服,反拿匕首,對準自己的胸口。
盈盈大驚:“小滿,你幹什麽?!”
“竼虛果核裏吸收了水月公主當時給我下的毒,現在我把它從我的胸骨裏剜出來,把這毒還給她。”小滿邪佞地笑著,仿佛說著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小滿!你瘋了!”盈盈抓著她的手。
而顧水月一聽,拚命搖頭,雙眼中全部都是哀求。
小滿安慰地看向盈盈,說道:“別攔我,盈盈……”
盈盈看著她的樣子,一個字也勸不出來,隨即放開了自己的手。盈盈想著,如果複仇能讓小滿心裏舒服一點,那就隨她好了。
小滿麵對著顧水月,用匕首劃開自己的胸口,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顧水月以根本無法置信的目光看向小滿,恐懼導致眼淚無法控製地奔流而出。
小滿用匕首對準竼虛果核鑲嵌的位置,使勁一撬,一枚金黃色染浸在血中的果核從她的胸骨上掉落下來。
她將那果核放在手中,麵無表情。
盈盈看著心痛不已,立刻將已經準備好的繃帶將小滿的胸口纏緊,快速地幫她止血。
而小滿似乎感覺不到痛一般,任由盈盈幫她處理傷口。
將這一切看在顧水月眼裏,已經超過了她對恐懼地承受極限。
小滿用匕首撬開果核,裏麵黑色的果仁暴露出來。
“多虧黑曜的竼虛果,我才沒有被你下的毒傷到。這枚嵌在我胸骨裏的果核可以解百毒,是因為它將毒藥吸收在自己的果仁內,而這果仁也就成了毒藥。”小滿向顧水月耐心地解釋道,“不過,你這種行為讓我實在是不舒服。人們常說,換位思考才能體會別人的處境,所以今天我將這毒還給你,讓你感受以下被下了這種喪盡天良的毒藥是什麽感覺。”
說罷,小滿死死捏住顧水月的下巴,直接將那枚果仁塞入她的喉嚨,強迫她咽了下去。
顧水月此時已經絕望,她比誰都清楚這種毒藥的厲害。
小滿笑道:“皇家不會有人救你,上官一族也沒有人還能救你,那你覺得雷聿修救你嗎?”
顧水月想說什麽,可是她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隻能淌著眼淚哀求小滿。
“你是說雷聿修會來救你?”小滿歪著頭問她,“那你就在這裏等著,看看他會不會來。畢竟你是他認定的正妻,雷府的大夫人,怎麽想他都該來救你才對。”
小滿穿上衣服,拿起匕首,最後冷笑道:“別雷聿修沒到,你就死了,那就太可惜了。”
說罷,小滿拉上盈盈,離開了顧水月的房間,和黑曜白椴趁著夜色離開了雷府。
梧桐苑內,雷聿齊匆匆來到雷聿修的屋內。
“哥,小滿姐走了……”
雷聿修因傷重未愈,虛弱地躺在床上。
聿齊皺眉看著一言不發的雷聿修,接著說道:“小滿姐她沒有殺顧水月。”
雷聿修抬眼問道:“為什麽?”
聿齊搖了搖頭:“不知道。”
“隨她吧……”雷聿修疲累地閉上眼睛。
“哥,顧水月怎麽辦?”聿齊詢問道。
雷聿修疲憊的閉上眼睛,沒有回答。
聿齊看他如此,起身離開了雷聿修的臥室。
而此時的山河園,顧水月體內毒發,小腹內如有一把螺旋刀片在絞,她已不記得自己幾度疼昏過去,又在劇痛中醒來。
粘稠發臭的血液順著她的雙腿流到地麵,形成一片令人作嘔的血跡。
無論她多麽痛苦,啞穴上的銀針都讓她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直到第二日中午,送午餐的侍女才發現山河園出事,而這半日,顧水月體內的劇毒已經完成了使命——她將終生不能再生育,甚至不能正常地為人妻子了。
……
小滿跟著黑曜、白椴和盈盈坐在馬車上。
黑曜黑著臉駕車,一路上沒有說話。
白椴氣得臉色發白,對小滿斥責道:“你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兒幹得挺出彩啊,常小滿?!”
小滿吃著盈盈給的止血藥,有氣無力道:“我就是想讓顧水月體驗一下。”
“那你至於把那麽寶貴的竼虛果核毀了嗎?”盈盈也在一旁生氣地吐槽道,“那可是黑曜培育了數百年的寶貝,還給你嵌到了骨頭裏。你說你有沒有良心……”
小滿笑笑:“好了好了,隻當我的良心都被狗啃了,行嗎?謝謝你們陪我,沒有你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你一會兒好好跟黑曜道個歉吧,”盈盈收好藥香,撇著嘴說,“對了,你為什麽要去南夷?為什麽不殺長風玨?”
“我去南夷,是因為南夷還有一個我的仇人……”小滿道。
“南夷的仇人?”盈盈疑惑不解。
“顧雲溪。”小滿答道。
“……”盈盈點點頭,“那你為什麽要放過長風玨?明明她才是最直接的凶手。”
小滿看向馬車外刺眼的驕陽,苦笑道:“因為我還有一絲不甘心……”
“什麽不甘心?”盈盈納悶。
聽到盈盈的追問,小滿沒有回答。
另一邊,沈烈從軍中回到雷府。
“將軍,長風玨被關在營牢中多日了,”沈烈拱手向雷聿修報告道,“她一直央求能見上您一麵,您看……”
“繼續關著,牢牢看緊了,”雷聿修說道,“她一日不死,小滿就一定會來殺她。到那時,孩子的仇報完了,興許她的氣也能消得差不多了……”
“是……”沈烈明白了雷聿修的意思,他要用長風玨作餌,讓小滿回來,“將軍,屬下在擔心,小滿夫人會不會對麥兒動手,畢竟那日麥兒也在……”
沈烈問得極小心,可看到麥兒自從小滿出事後就自責得將自己完完全全關在屋內後,他不得不擔心。他心中十分清楚,麥兒一直在等小滿來要她的性命,並且早已準備好了以死謝罪。她之所以不自我了斷,就是想讓小滿親手殺了她來消氣。
“她要殺麥兒,你攔還是不攔?”雷聿修問道。
沈烈一怔,低頭回答道:“攔。”
“她要殺我呢?你攔不攔?”雷聿修又問。
沈烈低下頭,單膝跪在雷聿修麵前,拱手答道:“不攔……”
雷聿修笑了起來,欣賞地看著沈烈:“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明白。”
“將軍,恕卑職直言,”沈烈說道,“以小滿夫人的脾氣,她會用比殺了您更折磨的方式讓您痛苦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