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J大實驗室
J大實驗室。
肅穆莊嚴帶著點詭異氣氛的實驗室終於停止了一天的勞作,最後一盞燈也滅了。
黑暗,會讓人不安。
可對於某些人來說,黑暗卻是最好的保護。
“嘀”“嘀”“嘀”牆上的石英鍾不急不緩,像極了遲暮的老人,與時間擦肩而過是淡漠的眼神,清冷的容顏。
艾文仿似行走在黑暗裏的貓,腳步輕盈,動作敏捷,眸光清冷,卻能耳聽八方。
飛快的閃進人體實驗室,消毒水的味道混雜著其他一些化學製劑的味道,讓暗黑的房間更加的詭異。
房間裏,實驗桌已經收拾妥當被白布遮蓋,實驗室深處還有未來得及處理的實驗廢料,更深處便是被福爾馬林侵泡的各種人體標本。
她的目的地便是標本牆後麵的停屍室,也就是太平間。
清冷的房間,凝滯的空氣,還有各種不詳的傳說。
比如,有人親眼看見太平間的某個屍體,在半夜突然坐起來,麵目猙獰,形容枯槁。
比如,有傳言,淩晨會有某些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出現,如某扇緊閉的門悄然打開,某個幻影不發出任何聲響的在走廊裏徘徊,某個器械憑空就飄在了空中……
總之,幾乎沒有人敢在半夜獨自闖進實驗室,還是停屍室。
她繞過成排的架子,目光落在停屍室一排排玻璃櫃前,輕輕歎口氣。
房間實在太冷了,連地麵都結上了白霜,可她全然不覺般,朝著最深處走去。
突然,角落裏,從白布遮蓋的玻璃櫃裏探出一隻手,緊接著鼓出一個腦袋,幽冷的聲音讓空氣都能凍結。
“女人,你想凍死我啊!”少年掀掉被子,很迷茫的坐在玻璃櫃裏,眼前蒙著紗布,聲音慵懶尊貴。
艾文一驚,這是個怎樣的人啊,明明已經傷成了那樣,她以為救不活了呢,幹脆搬到停屍室,死馬當活馬醫,救活了算是功德,實在救不活就當捐給實驗室了。
沒想到他竟然醒了,不僅醒了,開口竟然這麽隨意。
艾文輕笑,“哦?你知道我是女人?”
少年答:“廢話麽,我都摸到了!不大,B杯!”
臉黑,手緊,若不是這人看上去實在有點可憐,她真要送給他一記暴拳。
還好,她是有修養的人,不跟死人一般見識。
“這裏是哪裏?你把我弄太平間了?有沒有點人性?”少年無限鬱悶。
她答:“你覺得屍體不放太平間,該放什麽地方?掛在城牆上嗎?”
“你見過這麽朝氣蓬勃的屍體嗎?”少年憤懣,扶著玻璃櫃緩緩爬起來,想要往外走。
她不攔,抱著臂,完全看熱鬧的神情,她倒想看看這人究竟個咋折騰法。
少年從玻璃櫃爬出來,一路摸著東西,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看著少年倔強的背影,心裏有點酸,不知為什麽,她竟然從少年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眼睛有點濕,但隨即否定了自己的情緒。
她在做什麽,果然是太安逸了,連她都會矯情了呢。
正欲拔腿往外走,隻見少年又扶著牆麵回來了,聲音有點暴躁。
“你到底是不是人啊,我都傷成這樣了,攔一下會死啊!”
“為什麽要攔呢?自生自滅不好嗎?”
“哼!”憤憤轉身,繼續離開。
女子輕笑,從停屍室走出來,繞過標本架子,到了實驗室。
沒一會兒,少年又回來了,明明氣若遊絲,連喘息都困難,偏偏挺直了身子,擺出一張高傲的臉,倨傲得很。
“我說,女人,你不要給我解釋下嗎?”
她不願理他,走到角落裏,繼續自己的實驗。
“喂,你啞巴嗎?”少年憤懣。
依然不理。
“你好歹說句話好麽?”命令大於懇求。
還是不理。
算了,不就是不吱聲麽,沉默誰不會?
於是,雙方互不理,少年斜倚在門框上,認真得聽著艾文做實驗的聲音。
自從受傷後,少年一個人孤零零躺在,額,太平間,安靜得氛圍竟然讓他得耳朵變得異常的靈敏。艾文的聲音還輕,但他敏銳得捕捉到她手指碰觸試管的聲音,能聽到她在勾兌化學藥劑的聲音,甚至能感受到她微微的蹙眉。
忍不住想,這是怎麽個人呢?
嚴肅的?凶神惡煞的?
唉,就憑對他這態度,也算不得什麽好女人吧!
“滋”氣泡翻滾,這次的化學反應劇烈,少年忍不住皺眉。
片刻,艾文抬眸,“過來,我幫你清洗下眼睛。”
心塞。
鬧心。
有沒有搞錯,這麽劇烈的化學反應,一定是熱的反應,清洗眼睛?還嫌他不夠瞎麽!
“你可以不過來,反正你瞎不瞎,跟我也沒關係。”話音落,隻聽得“嘩”一聲,艾文竟然將製劑給倒進了水池。
這次成了傷心了。
憤懣,轉身就走!
才不跟這死女人磕了呢!
可是走到走廊盡頭,才發現,他根本就無處可去。
這裏是哪裏?他出去後該往哪裏走?追殺他的人,是不是就在附近地毯式的搜索?
他,還,不想死。
再說,他也沒能看看救他的她的模樣。
隻是,回頭,真不知道該用什麽臉麵回去。
有點難過。
就在這時,樓梯上響起了“嗒”“嗒”得腳步聲,來不及細想,少年扭頭就朝實驗室躲去,準確無誤得繞開障礙,幾步奔上前,躲在了標本架子後。
艾文歎口氣,微微搖頭。
很快,門口便傳來了帶著玩世不恭的嬉笑,“阿文,你又在跟科學談戀愛呢?”
這聲音很好聽,清澈,略帶磁性。
“愛戀情深。”她答。
“為什麽不開燈?”來人問,“多黑啊,怪恐怖的。”
“不然怎麽顯得我有病呢。”清冷的聲音,淡然的微笑,不帶一丁點的溫度。
來人慢騰騰挪到被叫做阿文的女人前,“就算再深刻的愛戀,也不至於這麽不眠不休的吧?”不懷好意的音調,滿是心疼的聲音,讓他整個人感覺怪怪的,“哎呀,這話說得怎麽這麽毛毛的呢?關鍵是心還酸酸的。”
“不然怎麽叫愛戀呢?”艾文開始逐客,“你不適合這種地方,快走吧!”
“為什麽?”
“礙事!”
“我的心在滴血!”他嗔。
沒有回答,看來也沒理。
來人安靜得呆了會兒,忍不住又催促,“阿文,回去吧?今天的工作可以結束了。”
還是不理。
於是那人忍不住說:“我也想跟你在月光下走走嘛,多浪漫,多有情調。生活本該多姿多彩的。”
“我今天是不是還欠你40萬?”艾文忍不住問。
“不欠,不欠!”來人慌忙否定,又安靜了會兒,還是不肯走。
“還不走?”艾文又問了。
那人搖頭。
“好啊。”於是,艾文清洗了手,收拾了下東西,扭頭衝著那人微笑,“每天的這個時候,可是最熱鬧的呢,走廊裏人來人往,房間裏夠籌交錯,大片上演的還不錯。”說完,打開窗戶,就跳了下去,然後消失不見。
那人傻了,想起關於實驗樓鬧鬼的傳聞,臉色嚇得慘白,忍不住咆哮,“幹嘛,幹嘛,啊,好怕!”然後,也一溜煙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