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哭多了，就不好看了
見葉臻離開，程堔彎腰將黎眉扶起來，輕輕為她擦淚，“何苦呢？本少爺心疼你。”
黎眉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就是程堔，當然更不敢相信在目睹了剛才那一幕之後，程堔還會這麽溫柔的對她，因為不相信，隻能傻傻的立著等待裁決。
程堔麵無表情的幫黎眉整理好衣服，轉身走到門口，調笑的朝著黎眉眨眨眼，邊讚歎著邊離開，“本少爺就在隔壁，黎大小姐不介意的話可以過來敘敘舊，話說本少爺可是非常懷念阿眉的味道呢，嘖嘖，可口啊。”
黎眉的臉立馬死一樣的沉寂，她使勁咬著唇，幾乎想咬出血來，連帶著身體都冷的發顫，心裏隻有一個聲音在叫囂：惡魔回來了，惡魔回來了！
去，承受不了他的殘暴，不去，她沒有這個膽量。
他有的是辦法和能力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連思考猶豫的時間都不能太長，那個人是她這一輩子都不敢忤逆的人，隻踟躕了一會兒，她便抬起比鉛還重的腳一步步朝著隔壁挪。
就是這個樣子，程堔還是嫌晚了。
他笑著打開門，邪魅的笑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他紳士的做出個邀請的動作，“請進。”
黎眉片刻不敢猶豫，剛走進門，便聽到程堔將門反鎖了。
他大喇喇繞過黎眉，慵懶的躺在床上，翹起了二郎腿，黎眉絲毫不敢怠慢，慌忙走上前去解他的睡袍。
程堔皺了皺眉，一腳將她踹開，“髒，將自己弄幹淨了再來。”
黎眉慌忙撤回來跑去浴室洗澡。
這遠遠比預想中的狂風暴雨要溫和的多，她該有多麽的謝天謝地才好。
莫小西從華誠跑出來，漫無目的的徘徊著，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明明她沒有什麽立場去生氣，甚至連難受的資格都沒有，可剛才的那一幕還是太殘酷了。
她什麽都不是，除了好好盡自己的本分，她真的沒有資格鬧情緒。
葉臻一路追來，他一把抓住莫小西的肩，有些氣急敗壞，“你去哪裏？”
莫小西嚇的一怔，慌忙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葉臻萬沒有想到莫小西會是這種態度，看到他跟別的女人，她竟然不生氣，還低三下四的向他道歉！葉臻已經有點出離憤怒了，“請你擺正自己的立場！”
“是，是。”莫小西木然的點頭，她以為自己不痛，可是隻要一安靜就能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可是，她偏偏沒有立場心碎，她什麽都不是，連痛苦的權利都沒有。
葉臻的怒火徹底被莫小西給點燃了，他衝上前掐住莫小西的脖子，瘋狂的搖晃起來，“莫小西，我真想挖出你的心，瞧瞧那到底是什麽做的！”
莫小西的脖子被緊緊的扼著，她呼吸不暢，很痛苦，卻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感覺好熟悉，眼前這個男人無數次的用這種方法來裁決她，他恨不得她死。而她竟然因為他僅僅的一點溫暖，就錯以為這人還不錯，竟然還傻傻的想湧泉相報。
莫小西，你就是個傻子！惡鬼，永遠都變不成天使！她這樣想著，連眼淚都流不出了。
忽然，葉臻無力的鬆開手，“我輸了。”他說。
莫小西聽不懂，隻是木然的看著表情比任何時候都要豐富的葉臻，她無言以對，她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麽樣的表情。
然後，看著他轉身一點點消失在眼前，他離開了，他沒有帶上她。
他終於拋棄了她，以這種方式，簡單、離譜的有點讓她有些莫名其妙。
空落落的大街，燈光閃爍的寂寞，天地間仿佛隻有一個小小的她，立在無人企及的寂寞裏，孤單而絕望。
莫小西摸了摸依然平坦的小腹，又抬頭看了看葉臻離開的方向，她這個代孕的工具還沒有完成使命，就被拋棄了嗎？為什麽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她突然想要追上前告訴葉臻，問問他，她肚子裏的孩子該怎麽辦？他到底還要不要，剛抬起腳，就感到身後寒氣陡升。
她慌忙轉身，隻見秋煦漠然的站在身後，平靜的像永遠攪不起漣漪的湖泊，冷寂的有些嚇人。
這次，竟然是秋煦先說了話，他說，“不要去，給自己留點尊嚴。”
莫小西不說話，直直的盯著秋煦，眼神空洞。
秋煦走上前，拉住莫小西的手，“回家吧。”
“不。”莫小西抽回手，倔強的扭頭，“我的事，不用你管。”這麽淒淒慘慘戚戚的她，沒有臉見人。
可是秋煦卻說：“你這樣追著去了，在他麵前便永遠抬不起頭來。”
“我知道，可是我已經有了他的孩子。”莫小西終於再也忍不住，無力的坐在地上，空洞的眼神一點點染上水光，淚水先是一滴一滴，很快便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簌簌的滾落下來，掉在地上濺起細碎的水花。
秋煦蹲在地上，緊緊將她擁進懷裏，“對不起，我來晚了。”
莫小西怔了怔，唇角咧了咧，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她小小的腦袋埋進他的胸膛裏，那種幾乎將她壓垮的痛苦一下子釋放出來，委屈、難過、淒婉、悲痛一股腦的湧出，讓她哭的忘我，哭的酣暢淋漓。
看著她跟個孩子一樣毫無形象的大哭，毫無防備的顫抖，秋煦的眸子暗了暗，慢慢氤氳出一層水汽，他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對不起，對不起……”
她突然仰起頭，瞪視著秋煦，聲音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千言萬語化成一句雲淡風輕的抱怨，“你，為什麽，現在，才，出現……”
是啊，恨吧，怎麽能不恨呢。
如果，他能早些出現，如果她的身後有這麽強有力的哥哥，那麽她怎麽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她沒有依靠，一直都沒有，藍似景不是她的依靠，她沒有辦法自私的讓藍似景為她做什麽。但是，哥哥卻不一樣，那種由血連接的情感才是牢不可破的，永遠可以讓人放心的依靠。
可是，他卻出現的那麽晚……
秋煦溫柔的擁著莫小西，“放心，有我呢，咱們回家吧。”
莫小西重重的點頭，唇角咧出個大笑，可眼中的淚珠依然洶湧。
秋煦絲毫不嫌棄，伸手給她擦淚，擦鼻涕，“這麽大了，還像個小孩子。”
莫小西揉著眼睛，不好意思的耷拉下腦袋。這就是親人的感覺嗎？相識這麽短暫，依然能讓人全身心的交付。
秋煦直起身，將莫小西從地上拉起來，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傻孩子，哭多了，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