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都了是神仙體質，別人肯定是羨慕不來的。
尺離研究了半響，找不到原因，放棄了，繞過引氣入體，開始詢問蘇洛洛的靈根。
要是進入修真門派，都會統一測試，不用詢問也能知道她的靈根。可是荒郊野外沒有測試靈根的靈器，隻能主動開口問。
蘇洛洛對此表示茫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靈根。”
尺離不知為何，突然變得很有耐心：“靈氣有顏色的，你吸引的是哪種顏色的靈氣，就是哪種靈根。”
蘇洛洛心裏一個打鼓，怯怯道：“好像什麽顏色都有。”
尺離眉峰高高挑起，有點不太敢相信：“你是，你是五行靈根？！”
蘇洛洛回想剛才情形，肯定地點了點頭，又一次打破尺離脆弱的期待。
尺離沉默了，凝視蘇洛洛。
蘇洛洛的出現，讓他升起了無限期待，還以為可以靠著這個公主找到仇人報仇，現在她也廢了，沒什麽潛力，他隻能靠自己了。
尺離揉了揉眉心：“先休息吧，明繼續趕路。”
“哦。”蘇洛洛茫然地送尺離出去，不明白他為什麽那樣低落。
她回到借宿的農家屋子裏，想了想，脫去鞋子，又上床打坐起來。
靈氣進入體內的感覺十分奇妙，那些宛若精靈一樣的靈氣也十分可愛，她還想再看看它們。
閉上眼，果不其然又看見了一簇一簇的靈氣。
仿佛是剛才蘇洛洛突然睜開眼，打斷了它們匯聚的節奏，這次它們的速度快了很多，一個個光點像螢火蟲一樣飄進蘇洛洛體內，沿著經脈飄動，生怕又被打斷節奏。
然後蘇洛洛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能看到體內的經脈了。
那些光點沿著經脈流動，照亮了經脈，不用指揮，就自動匯聚到蘇洛洛丹田的位置，安安靜靜地不再移動。
蘇洛洛覺得有趣，看得入神，一夜沒睡。
第二，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蘇洛洛的修煉，她睜開眼，感覺全身神清氣爽，正要跳下床去開門，卻發現身上有一層薄薄的黑色物質。
有點像泥巴，但是又比泥巴臭多了。
蘇洛洛擰眉，抬起手聞了聞，差點被臭暈過去。
“蘇洛洛，開門！”尺離在外麵催促，“我們還要繼續趕路。”
蘇洛洛硬著頭皮拉開了門，不敢看尺離，聲道：“我的身體好像出問題了？”
什麽問題？尺離正要問，鼻尖聞到一股詭異的臭味，退後三步，戒備地看著蘇洛洛：“你怎麽回事？”
蘇洛洛掀開衣袖，給尺離看手腕。
更加奇怪的味道傳出來，尺離眉心微擰，立刻捂住鼻子，：“這是什麽？”
蘇洛洛被他這麽嫌棄，都差點氣哭了：“我如果知道，還問你幹什麽！”
現在問了尺離，尺離竟然也不清楚，她，她不會出問題吧？
尺離發現了她難過的樣子，也覺得落井下石有點不好，放下手，幹咳一聲道：“好了，別哭，我去找主人家要點熱水給你洗洗，你沐浴之後再。”
蘇洛洛點頭，迫不及待地推他：“快去，快去。”
打來熱水，仔仔細細地沐浴完，換上新衣，蘇洛洛一身輕鬆，終於冷靜下來，想到一個可能：難道這就是傳中的洗髓伐筋？
尺離聽見她的聲嘀咕，嗤笑一聲：“洗髓伐筋是築基期才有的異象，你在胡思亂想什麽？”
蘇洛洛不好意思了，瞪他一眼：“你偷聽我的話。”
尺離揉了一把她的腦袋：“偷聽又怎麽樣，別忘了，你現在可是靠我養的。”
蘇洛洛：“……”
他是欺負她上癮了嗎，總是揉亂她精心打理的發髻，這個臭男人！
蘇洛洛：“那你，我這一身的汙垢是怎麽回事？”
尺離一頓，不出來。
蘇洛洛扳回一城，皺了皺鼻子，得意地一笑，示意尺離安靜下來，聽她一想法。
她覺得，昨靈氣主動進入她體內的情況並不尋常，加上這半個月來，她對於動物和花草樹木的吸引力，讓她認定了自己有著不同於常人的體質。
不定五行靈根在其他人麵前是個坑，在她麵前，其實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呢？
隨著她的講述，尺離的臉色從漫不經心，漸漸變得謹慎起來。
“你的手給我。”
蘇洛洛抬手，露出脈門：“來，摸吧。”
尺離沒有搭理她的葷話，手放上去，凝神去探她的修為。
可惜他筋脈全斷，修為已失，隻能隱約感受到靈氣的流動，並不能準備出蘇洛洛的修為。
蘇洛洛眨著眼：“怎麽樣，把出什麽了嗎？“
尺離收回手：“你的體質的確很不常見，我不能肯定你如今的修為，但是能夠確定，你現在至少進入了練氣期。”
修真界的等級分為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出竅、分神、渡劫、大乘、飛升，一共九個等級，除了練氣之外，每個等級又可以細分為前期、中期、後期、大圓滿。
練氣最為複雜，分為一到十二個階。
尺離大膽猜測，蘇洛洛在沒有人教導的情況下，已經達到了練氣一階，這個常人需要花上幾個月才能達到的境界。
或許有二階？可是這個設想太大膽了，尺離不敢確定。
他看著蘇洛洛的目光，充滿了期待：“很好，就保持這個節奏，我以後報仇就靠你了。”
蘇洛洛一愣，遲疑問道：“你不打算自己報仇嗎？”
尺離苦笑：“我經脈盡斷，就算查到了仇人是誰，怕是也報不了仇。”
蘇洛洛抿唇，試探問：“如果我，我知道怎麽修複你的經脈，你願不願意嚐試一下？”
尺離：“！！！！”
尺離的眼睛瞬間火熱起來，緊緊盯著蘇洛洛：“你什麽，你再一遍！”
他的反應在意料之中，蘇洛洛沒被他嚇住，依舊鎮定：“還記得那本前輩留下的手劄嗎？上次我和你的故事就是來自於裏麵。那個故事裏，有人和你一樣經脈盡斷，後來治好了。”
尺離就像是將要判決死刑的囚犯，壓低聲音，生怕驚擾了神靈。
“告訴我，我願意嚐試。”
……
又騎上三角馬，蘇洛洛和尺離調整方向，往西南方向走。
沒有實力，就算查到真相又如何？尺離打算先修複經脈，再回東海之濱。
第一站，先去千秋山秘境尋找虛無之花。
知道蘇洛洛的賦不同尋常後，尺離對蘇洛洛就像養女兒一樣，督促她修煉，每經過一個坊市，就要停下來看看有沒有適合她的丹藥和靈器，將全部靈石都砸在她身上，務必讓她能夠好好修煉。
其中購入了一枚用來測試靈根的靈器，花了十萬枚下品靈石，確定了蘇洛洛的確是五行靈根；購入一套聚靈陣，花了八萬枚下品靈石，用來給蘇洛洛打坐修煉時用；購入一枚介紹修為等級的玉簡，花了三萬枚下品靈石，蘇洛洛看完，皺著臉，她已經到了練氣三階；購入幾瓶丹藥，花了五千枚下品靈石，用來給蘇洛洛防身……
還不到千秋山秘境，兩百萬枚下品靈石就花的七七八八。
看著儲物袋裏麵叮當響的幾枚靈石，蘇洛洛都不敢相信，抬起頭，嫌棄地瞪了尺離一眼。
都怪他亂花錢，見什麽買什麽，弄得他們如今連住客棧的錢都快沒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隻是散修，沒有師門倚靠，進入千秋山秘境的資格是需要花錢買的，一個資格要五百下品靈石，兩個人就是一千。
如果沒有亂買東西，別兩個人，兩百個人的門票都能出，可是現在，一枚靈石逼倒英雄漢。
蘇洛洛想到就生氣：“我都了那個聚靈陣不需要，不需要，你幹什麽還要買？”
靈氣都不用她捕捉，自然進入她體內，她何須聚靈陣？
可尺離就像是孩子將要參加高考的父母一樣迷信，哪怕沒什麽大作用，隻要有一點點微弱的可能，都要傾盡全部買來給蘇洛洛。
這樣一想，蘇洛洛更生氣，好了，距離千秋山還有一個月的路程，這一千下品靈石那裏能籌到？
尺離瞥她一眼，有些不自在地避開她的視線：“我買的時候忘了門票的事情。”
他是大少爺，揮金如土，去哪個秘境都有人護送，從來沒有想過，散修竟然還要花錢買門票。而且五百下品靈石，有幾個窮散修能出得起？這擺明了是千秋門在為難散修們。
“你管他們是不是為難散修，現在的問題是你揮霍了我們的門票！”蘇洛洛不準他逃避，捧著尺離的臉頰，氣呼呼地將他的頭轉回來，警告道，“如果你籌不到門票錢，要麽等十年再來，要麽花巨資在拍賣行購買，還不一定買得到，你可要想清楚了。”
這兩者都不是什麽好選擇，一旦選擇其中之一，尺離的經脈修複之路難度又上了一個階梯。
尺離聽到這句話，皺了皺眉，認真起來：“我知道了，一定湊齊錢！”
蘇洛洛瞥他一眼，怕他鋌而走險，聲道：“如果真的想不到辦法，也可要將聚靈陣賣出去，反正沒什麽大用處。”
尺離點頭：“還有一個月，我先試試，如果不行的話，就……先賣了吧。”
他不是不知道變通的人，聚靈陣賣了還能再買回來，千秋秘境和虛無之花，錯過就要等十年，不能心存僥幸。
第二，尺離早早從客棧裏出去了。
兩人現在停留的地方，是一個城，也是通往千秋秘境的必經之路。
距離城兩百裏的地方，有座靈山。
靈山很，有多呢？到連名字都沒有，到山上的東西被搜刮幹淨，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
隻有一條微弱細的靈脈，緩緩滋養靈山。
而這條靈脈吞吐出的大部分靈氣，都被城主牽引到了城主府享用，使得靈山上的情況更加糟糕，沒有個幾千年，恢複不了最開始的樣子。
尺離晚上回來，和蘇洛洛道：“我們可以先去城外的靈山試試。”
蘇洛洛也對那個靈山有所耳聞，蹙眉不解：“那上麵還有東西嗎？”
尺離沒話，盯著蘇洛洛看。
蘇洛洛後知後覺地發現，指著自己，不解問：“你想要我一起去嗎？”
尺離微眯雙眼：“你忘了，你那神奇的能力嗎？”
蘇洛洛還是不解：“那又有什麽關聯？”
“我打聽過了，靈山上稍微值錢的東西都沒了，但是遺留下來大片的薇草。”
蘇洛洛驚呼一聲，捂著嘴，聲確認：“薇草？”
尺離點頭：“對！”
蘇洛洛眉眼彎彎，驚喜驚了：“好，我和你一起去。”
經過這些日子的遊曆，蘇洛洛對修真界的了解緩步提升，再加上尺離買了許多玉簡給她看，自然知道薇草是什麽。
薇草是一種低端靈草，生在靈氣匯聚之地，樣貌稀鬆平常，沒什麽藥效，也並不值錢。
可是，它一旦開花就立馬身價倍增，變異成另一種靈草——薇草花。
薇草花的開放，需要吸收大量靈氣。
如果城主沒有牽引走靈山上的靈氣，薇草吸引個一兩百年，不定會開上十幾朵花，可是現在靈山上毫無靈氣，薇草隻會不斷生長，卻不會開花，白白浪費。
不巧，蘇洛洛別的本事沒有，讓靈草開花的本事一等一。
……
次日，兩人退了客棧，牽著三角馬出城。
一同出城的還有另外幾支隊伍，大多是奔著千秋山秘境去的，對靈山不屑一顧。
看到蘇洛洛和尺離半路停下，轉道去靈山，露出嘲諷表情。
“散修就是可憐，連個毫無靈氣的破爛山都眼巴巴跑去。”
“哈哈，道友言之有理，散修可不就是一群吃不到肉隻能啃骨頭的野狗，靠收破爛度日嗎？”
“可惜那個戴著帷帽的姑娘了。”
蘇洛洛戴著可以隔絕神識的帷帽，低等級修士們不能窺探她的容貌，可是並不妨礙他們從蘇洛洛的身段上，猜出她是一個美人。
好好的美人，跟著尺離這個沒有修為的廢物，他們不禁歎氣，十分惋惜。
虛情假意的惋惜過後，一群人又上路了，言辭之間滿是對自己即將要去千秋山秘境的驕傲。
而在另一邊，辛辛苦苦爬上靈山，蘇洛洛和尺離看見了一大堆薇草，眼睛都是一亮。
尺離退後一步，讓出地方：“洛洛，試一試吧。”
蘇洛洛點頭答應，深呼吸一口，開始回想記憶裏開心的事情。
前世的記憶好像沒什麽特別值得開心的，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在人間界也沒什麽高興的，倒是追隨尺離來到修真界，遇見各種可愛的動物和其他存在，還有尺離這些對她的照顧，讓她想到就心裏甜滋滋的，忍不住想要捂嘴偷笑。
她沒有選錯。
待在人間界，她隻是一個路人，沒有安全感，沒有熟悉可以信任的人，像是找不到肥沃土地紮根的植物，不能腳踏實地，活在虛空中，再怎麽錦衣玉食也不會開心。而來了修真界，有尺離在，就算一路奔波，可是心裏卻很安定。
尺離是她看著一點點成長的人物，也是她和現代社會唯一有關聯的存在，隻有在他身邊，她才能明白地告訴自己，前世一場並不是夢。
她不是什麽人間界的公主，隻是蘇洛洛而已。
而且，尺離雖然有時候不靠譜了點，大部分時間還是男友力十足，很照顧她的。
蘇洛洛這樣想著，偷偷看了眼尺離，衝他賣乖的一笑。
那一霎，薇草在她麵前依次綻放，大片的綠色中出現了星星點點的淡黃色，微風拂過，隨之搖曳。
尺離立刻道：“夠了。”
薇草花價值不菲，可是多了也很難保存，他們隻能采集一部分回去，盡量在當售賣掉。
笑一次就夠了，再笑就采不完浪費了。
蘇洛洛聞言趕緊收起笑容。
誒，沒想到她有一連笑都不能隨便笑了。
不過看著麵前的薇草花，還有尺離眉宇間露出的淡淡喜悅，她突然又覺得沒什麽大不了。
不笑就不笑吧，自己開心就好了。
薇草是綠色，花苞是淺黃色，樣子有點像鬱金香，香氣撲鼻，清新淡雅。
遍地開放的薇草花，看見蘇洛洛和尺離兩人蹲下身，爭先恐後衝著蘇洛洛示好，期待蘇洛洛來采集它們。
要是尺離伸手碰了，就會嫌棄地抖了抖身體，表露著心裏的拒絕。
尺離才不會管它們，辣手摧花，很快采集了大半。
剩下大半由蘇洛洛采集，兩人合起來一算，一共采了四十五朵薇草花。
尺離冷靜的麵容露出一絲詫異，意有所指道：“這下不要門票錢，給你買靈器的靈石也夠了。”
他還是念念不忘給蘇洛洛買靈器，就像是一個工資還沒到手，就籌備著給孩子買《三年高考五年模擬》的惡魔。
蘇洛洛瞪他一眼，十分嫌棄，開始奇怪自己剛才腦子是不是進水了，不然怎麽會覺得和他一起奔波還開心安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