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她做不得
在別的地方私藏龍袍，那是有違曆律的，所以太後娘娘所說的衣服，也不過是一些貼身的衣物，以及幾件便服而已。不過，對於現在的皇上來說，也已經足夠了。
原本還在擔心衣服會有些不合身呢，結果卻是一點兒也不差的，應該就是按照最近的尺寸做的。發現這一點之後，皇上的心裏也略微有些驚訝。
領路過來的嬤嬤，就是當年皇上的乳娘。似乎是知道皇上在想什麽一樣，嬤嬤壓低了聲音，小聲的說道：“每次內務府換新衣的時候，太後娘娘都會讓大總管把皇上的尺寸送過來，然後按照尺寸做幾件衣服，再送到慈寧宮來。這些年裏，沒有穿過的衣服，恐怕也快攢了一屋子了……”
嬤嬤年紀大了，說話便也就絮絮叨叨的了。可是，皇上卻絲毫沒有覺得煩躁，反而覺得有些暖心。他以為這麽多年裏，自己身為兒子，已經做的足夠好了。可是一直到了今天，皇上才發現，自己做的那些，可能還遠遠不夠。
盡管心裏有千言萬語，可皇上卻是終究沒有表現出來，一低頭就跟著嬤嬤往外走了。他們母子之間的，有很多事情其實是不需要用言語來表達的。也正是因為太過於熟悉彼此，有些溫情話，反而說不出來了。
等皇上回到房間的時候，禦醫已經在給陸遙清看腿上的傷了。因為男女授受不親的緣故，禦醫也隻是讓人把陸遙清的褲子，從膝蓋處剪開了一條口子，以此來查看她的傷勢。
皇上一進來，就看見陸遙清白白嫩嫩的膝蓋上，滿是青紫的痕跡。雖然沒有破皮，可是有的地方卻還是能隱隱看見密布的血絲。皇上之前也沒有想到，陸遙清的腿居然會這麽嚴重，乍一看見這樣的場麵，也是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
都說是行醫講究望聞問切，那自然是一樣也少不了的，有些地方的傷痕還需要禦醫動手去查看，才能方便對症下藥。雖然禦醫上手的時候，都是隔著手帕的，卻還是讓皇上莫名其妙的有些不滿。
見皇上臉色陰沉的厲害，太後娘娘不動聲色的看了陸遙清一眼，眼睛裏也閃過了一絲笑意。隻不過是見他們雙方還都還沒有挑明，所以她也就沒有明說罷了。
過了一會兒，屋子裏的氣壓似乎是越來越低了，就連專心致誌的禦醫都察覺到了，心裏難免有些害怕，戰戰兢兢的，生怕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對，惹怒了皇上和太後娘娘。
撇了皇上一眼之後，太後娘娘故意開口問道：“皇上這是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嗎？”
聽見這話之後，皇上才一下子回過了神來。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裝作很鎮定的模樣，十分自然的上前兩步，坐到了太後娘娘的身邊。
往禦醫那邊瞅了一眼之後，皇上狀似隨意的說道：“這倒是沒有，朕隻是不過覺得，慈寧宮和禦醫院的距離也不算太近，今天的禦醫來得到是還挺快的，才有些好奇罷了。”
不說這話還好，太後娘娘一聽這話，臉上的神情也是略微變了變，冷哼了一聲，然後才開口說道：“這不是還得多虧了你那個寵妃！哀家派去請禦醫的人剛走到半路，就看見王禦醫在往這邊走。一問才知道，原來是一早就有人通知了他們。”
聽見這話之後，皇上也是略微皺了皺眉頭，有些尷尬地說道：“母後說的可是畫嬪？”
見皇上明知故問，太後娘娘便也是冷著一張臉，沒有好氣的說道：“可不是嘛！除了皇帝的寵妃，還有誰敢妄自揣測皇上和哀家的意思呢？我看她江清月倒是心不小呢！”
皇上雖然心裏不滿，可是卻也沒當做是一回事兒。原先，他還以為聽見這話之後，陸遙清會替江清月求情呢。可是如今一看，陸遙清卻像是壓根沒聽見一般，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這倒是讓皇上有些好奇了，不過這轉念一想，卻也就釋然了。畢竟……陸遙清她自己都已經變成了這幅樣子，哪裏還能顧得上旁人呢？恐怕現在，陸遙清已經疼的，壓根不知道別人在說什麽了吧。
皇上一直瞅著陸遙清的模樣，屋子裏不少人都看見了，肚子裏的小心思，那更是百轉千回，什麽樣的都有。太後娘娘看見皇上這幅出神的模樣，也是忍不住的咳嗽了兩聲，以此來提醒他。
霎時間回過神來，對上太後娘娘的眼神之後，皇上便立刻明白她是誤會了什麽。可是，偏偏這事兒，又不知道該要從哪裏解釋，便也指的是閉口不言。雖然如此，皇上卻還是覺得有些尷尬，抿了一口茶水，借著茶杯的遮掩，收斂了自己臉上的神色。
“母後言重了，畫嬪她也是因為擔心自家表姐罷了。雖然有些不合禮數，卻也算得上是情有可原。”想起太後娘娘剛才說的話，皇上便又接上了話茬。
然而，這話卻是讓太後娘娘皺起了眉頭，十分不滿的說道：“情有可原？哀家今天就跟皇上把話說明白了，這事兒要是皇後做的，哀家一句話都沒有。可是，她一個小小的嬪妃就做不得！真把自己當成什麽人了！”
其實，太後娘娘說的，哪裏是因為請禦醫這一件事兒，隻是在以此暗指江清月不守本分，想要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取代皇後娘娘罷了。
然而事實上，江清月如今做的那些事情，也的確是有些出格了。在皇宮裏麵收買人心，留了一個端莊大氣，賢良淑德的好名聲。她到底想做什麽，那還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太後娘娘的確很是不滿意現在的皇後娘娘，可是這也並不代表，她會喜歡江清月。並且恰恰相反，在太後娘娘心裏，江清月可比皇後娘娘有腦子多了。此時的江清月，不但深受皇上寵愛，背後還有人幫著，太後娘娘現在還不想給自己找一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