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看著礙眼
按照規矩，江清月在老管家的帶領之下，去江家的祠堂拜祭了列祖列宗。以前她也沒少在祠堂被罰跪，如今再次回到這裏，卻早就物是人非，江清月的神色有些複雜。
香藥等人隻能候在外麵，祠堂裏便隻有江清月一個人了。想起自己並非江家的女兒之後，江清月便也隻是隨意的點了香，伸手插了上去，壓根就沒有行跪拜之禮。
“我到這裏來，是為了讓江家人看看如今的我，可不是為了在這跪江家人的，哪怕是死人也不行。”江清月勾著唇角冷冷的笑著，自言自語似地說道。
就在要離開的時候，江清月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一樣，轉過身來在祠堂裏掃了一圈。果不其然，在旁邊的一個小角落裏，她如願看見了自己要找的東西——屬於“江清玉”的牌位。
走上前去看了一眼，江清月用衣擺擦了擦上麵本不存在的灰塵，似乎是想起了那個過分乖巧的女孩子。明明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卻偏偏要展現自己那些可笑的善心，一直往自己跟前湊。
笑了笑之後，江清月又把手裏的牌位放了回去，意味不明的瞥了一眼，開口說道：“三妹妹，你看見了嗎？這就叫同人不同命啊，哪怕如今我有了這麽尊貴的身份，江家人也不會多看我一眼。倒是你，你說你有什麽比我強的，現在死了不也好好被安放在祖祠裏？”
原本，江清玉意外死亡的事情，已經成了她的一塊心病，如今看見了江清玉的牌位好好放在這裏，倒是讓她一下子想通了。
江清玉死了，還有人給她收屍，好好安葬，送入祠堂。而她呢？如果不是上次僥幸活了下來，現在恐怕已經暴屍荒野了吧。她又有什麽資格，把別人的死放在心頭，念念不忘呢？
“三妹妹，你也別怪我當初狠心，如果你非要報仇的話，就找江如月吧，是她不願意救你的！”丟下這一句之後，江清月就提著裙子，轉身邁出了祠堂的大門。
老管家正等在外麵，此時立刻就迎了上來，開口說道：“娘娘已經祭拜完祖先了，現在打算去哪裏？老奴給您領路。”
在這府上生活了十幾年，江清月哪裏沒去過？如今好不容易光明正大的回來了，卻還要別人領著，細細想來還真是諷刺呢！
“父親和母親都不在家，本宮想去祖母那邊看看。”江清月開口說道。
她倒不是真的想見老夫人，隻是從祠堂到福壽堂，正好可以經過她曾經住的院子。那怕早就不屬於她了，江清月也想再去看一眼。
老管家聽到這話，一拱手，不慌不忙的開口說道：“還請娘娘恕罪，老夫人這幾日身體不適，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裏。聽說娘娘今日要回來，一早就傳來消息，說怕把病氣過給娘娘，還是……”
後麵的話老管家並沒有說出來，看上去是在給江清月留了幾分麵子，實際卻不然。
在丞相府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壁，江清月也難免被激起了幾分火氣，冷笑著開口說道：“這邊的沒在府上，那邊的又不能去，管家倒是跟本宮說說，到底哪裏是本宮可以去的？”
像是沒有聽見江清月話裏的嘲諷，老管家依舊深色未變，不慌不忙的開口說道：“娘娘說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娘娘自然都可以去。”
被人噎了一下之後，江清月皺眉想了想，開口問道：“既然如此，本宮也就不為難你們了。姐姐可在府上？我們姐妹許久未見，自然是要去敘敘舊的。”
“大小姐自然是在府上的，娘娘這邊請。”老管家將江清月引向了左邊的回廊。
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江清月心裏有些奇怪。明明走右邊會近上許多，老管家怎麽會往左邊領路？雖然心裏這樣想著，可江清月卻並沒有說破。
一來，她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不應該對相府那麽熟悉，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從這邊過去，恰巧可以去看看她之前住過的院子。如果不是之前管家的態度太過明顯，江清月簡直都快要懷疑，這一舉動是不是在故意討好自己了。
丞相府大部分都很安靜，可是這一片卻不太一樣。沒走多久，江清月一行人便聽見了“叮叮咚咚”的聲音。香藥還在奇怪，江清月卻皺起了眉頭，加快腳步往前走。
轉過一處假山之後，江清月如願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院子。然而讓她不敢置信的是，現在那裏已經被拆的七零八落了，壓根看不出來它原本的樣子。
似乎明白了老管家的意圖，江清月在寬大衣袖的遮掩下，死死的握住了拳頭，不由自主的咬了咬牙。
“這是怎麽回事？”江清月雖然臉上還帶著笑，可這句話卻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聽的人不由一顫。
像是早就預料到了她的反應，老管家並沒有感到慌亂，反而很是自然地說道：“回娘娘的話，這一處院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平時也很少有人來打理。前幾日，丞相大人路過此處的時候，說看了礙眼，便讓人給拆了，打算建一座新的院子。”
江清月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了一聲，看著礙眼就給拆了？這還真像是江城能說出來的話呢！沒有了利用價值，就覺得礙眼了，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當初他送自己離開的時候，也是這般的絕情！
香藥自然是不知道，這裏麵有什麽故事的，聽見管家這些話之後，心裏難免有些奇怪。
想了一會兒之後，香藥忍不住開口問道：“原來的院子礙眼，拆了再建一個新的院子，難道就不礙眼了嗎？”
老管家臉上的笑意又多了幾分，開口解釋道：“姑娘此言差矣，這院子年頭太久了，看上去自然是破敗不堪，讓人心煩。如今改頭換麵一番，雖然東西還是那麽個東西，卻也會給人眼前一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