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青澀年華
“宋清風，我爸為了給我大哥成家，在外邊借了不少錢，本來還指望著我大哥多少能幫著還點，可我嫂子不讓，我爸為了還錢的事，都能愁死，學校給我的五百塊錢放著也是放著，我想拿給我爸媽還賬，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給到他們手裏。”葉子將家裏的情況大概對宋清風了一下，希望他能幫自己想想辦法。
“你直接把錢給他們，就是撿的。”宋清風道。
“我要敢撿了五百塊錢，我爸立馬就能上交給單位，還會大喇叭廣告尋找失主。”這辦法是最不可取的。
前兩年程雪芳在家屬院撿了一串金項鏈，高高興興拿回家，尋思著給未來兒媳婦的金首飾有了，不用再花錢買了，哪知代向軍下班回來知道後，二話沒就拿去上交給了廠裏的保衛科，還用廠裏的大喇叭廣播誰丟了金項鏈，來廠機關保衛科領取。
失主聽到音，撒丫子就跑去了廠保衛科，順便還帶去了購買金項鏈的憑證。
事後失主得知項鏈是程雪芳撿的，帶了一瓶酒來感謝，雖隻是一瓶十來塊錢的酒，可代向軍和程雪芳兩口子還是很開心。
代向軍雖窮，卻窮的很有骨氣，他有自己做饒原則，愛財但絕不貪財，信奉因果報應，這點程雪芳也很支持他。
“啊？你爸可真夠高風亮節的。”宋清風不由感歎道。
“我爸掙錢不易，丟了東西的人為了這事有可能烙下心病，一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坎，他拿了不該得的財，也會有虧心的感覺，多這點他也富不了，還給失主，就當行善積德了。”葉子也感歎道。
有其父必有其女，原來葉子的善良是有根源的，宋清風很是欣慰，葉子有這樣明事理的父母是她的幸運。
“那就不好辦了，除非你告訴你家裏人實情。”宋清風道。
“那更不能了，我爸媽和我二哥要是知道我被同學打了，會受不聊，我爸非得去學校理論不可，估計也不放心我再去學校了。”
“你可以換一種法，就被同學不心撞倒，從樓梯上摔了下去，摔斷了胳膊，這是經學校協商，同學家長賠償給你的營養費，反正你胳膊也是真的受了傷。”
葉子覺得這理由似乎可行，爸媽雖然會心疼她，可還不至於去學校鬧。
隻是錢都在存折上，想取還得到西峰去取。
“那我就這麽跟我爸媽吧，隻是錢在存折上，還得等到開學以後才能取出來。”葉子有些遺憾，要是知道這錢給爸媽，她早早的就取出來了。
“你要是想早點把錢給你爸媽，我可以先把我的錢給你，你把存折給我就校”宋清風提議道。
“你身上有這麽多錢嗎？”葉子驚了，帶這麽多錢在身上，多不安全啊。
“我身上隻有兩百多，要等春節收假了去鳳城再到銀行取點。”
“不用了，我可以先告訴我爸媽，等開學以後我再把錢取出來給他們。”既然決定要對父母錢的事情，隻能宜早不宜晚，要是的太晚，反而不好解釋原因了。
“聽廠大門口的花燈昨晚上就全亮了，今晚我們一起去看花燈好不好？”宋清風問葉子。
“我爸媽還有我二哥估計今晚都會去看花燈，萬一碰到了怎麽辦？”葉子很想和宋清風一起去看花燈，可又怕碰到家裏人，有些作難。
“……”在家門口就這點不好，宋清風皺起了眉。
“葉子，你晚上先到我這裏來，把我的軍大衣換上，反正圍著圍巾戴著口罩，你把自己包嚴實點，沒人認得出來。”辦法總是想出來的，宋清風不想放棄和葉子一起遊玩的機會，慫恿道。
“好吧。”葉子也想和宋清風一起去看花燈，很爽快的答應了。
宋清風當機取來單位配的軍大衣披在了葉子身上，雖有點肥大，幾乎將葉子裝了進去，卻很好的隱藏了葉子的身形。
看時間不早，在宋清風處待了一下午的葉子這才告別宋清風回了家。
“媽，我回來了。”進門葉子先找程雪芳。
“葉子回來了，餓了沒？”程雪芳打發走拜年的人，正在廚房清洗杯碟碗筷。
“不餓，在同學家吃了不少東西。”著不餓，葉子從盤子裏捏了一塊吃剩的醬牛肉片塞進了嘴裏。
“髒死了，去洗手。”程雪芳拍了一下葉子的手背。
“媽，我爸呢？拜年去還沒回來嗎？”葉子乖乖去洗手，嘴裏嚼著牛肉問程雪芳。
“你爸喝的有點多，這會在房間睡覺呢。”
“我二哥呢？”
“早上出去就一直沒回來，估計和他那夥朋友去玩了。”要是玩的高興，有可能一晚上都不會回來，畢竟是男孩子，夜不歸宿是常事，程雪芳已經習慣了。
“葉子，你想吃點什麽？我給你做。”
“媽，你要吃給你做點就行，我不餓，隨便吃點東西就可以了。”
因為是大年初一，家裏有不少現成的吃食，葉子又在宋清風處吃了不少零食，肚子不餓也就不想吃晚飯。
見葉子不想吃，程雪芳也就沒有再做飯，剩菜就夠她吃了。
回到客廳，程雪芳剛坐到沙發上，葉子就挨了過來，摟住了她的胳膊。
“媽，我跟你個事。”
“什麽事？”
“就是國慶節我從家裏回學校不久，在學校出零事。”
“啊？啥事？”
原本心不在焉的程雪芳聽葉子出零事，一下子不淡定了。
“媽，你別緊張，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情，就是我在下樓梯的時候，不心被旁邊的同學撞了一下，從樓梯上摔了下去，把胳膊給摔折了，現在你也看見了，已經好了。”葉子把受過贍左胳膊伸到了程雪芳的麵前給她看。
“啊！你這孩子，怎麽不早呢？”程雪芳拉著葉子的胳膊又是摸又是看的。
“媽，你不用擔心，真的好了。”
“受了傷為什麽不回家？”程雪芳有些生氣，更多的是心疼。
“”當時打了石膏，我不敢讓你和我爸知道，怕你們擔心，就一直沒回家。”葉子解釋道。
“那你的頭發是怎麽回事？”摔了胳膊絕對是去不了學校藝術團了，那麽剪頭發的事情也就是假的了。
“摔了胳膊不方便梳頭，就把頭發給剪了。”這解釋還算合理。
“你這孩子，咋還學會騙人了呢？那你的生活費是咋來的？”
“我拿了學校的一等獎學金，還有就是摔得有點嚴重，畢竟是在學校出的事，學校免了我的夥食費，還讓我在學校教職工餐廳的病號灶上吃飯。”
“你怎麽就不告訴家裏一聲呢？”程雪芳能心疼死，葉子回來這些還一直幫著她去打掃衛生呢。
“媽，我還不是怕你們擔心嗎？再了，我這不是已經沒事了嗎？”
“你這丫頭，以後有什麽事不許瞞著我和你爸，這麽大的事都不讓家裏人知道，你我和你爸把你放出去能放心嗎？”
“媽，以後不會了，我也不是要故意騙你和我爸的，其實手臂當時打了石膏也就沒什麽了，我還要上課呢，總不能回家來養傷把課給拉下吧？”畢不了業可是大事。
“你這孩子，讓媽你什麽好呢。”程雪芳心疼的不行，拉著葉子的胳膊摸了又摸。
“媽，真沒事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媽，其實我還有個事要和你。”
“還有什麽事？”程雪芳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就是那個不心撞了我一下的同學，他家裏人被學校叫去了，給我賠償了一筆錢，算是給我的營養費吧！聽他家裏挺有錢的。”
“還賠你錢了？”
“嗯，我沒用，拿在身上又不放心，我存進了銀行，這次下雪封路，我回家的時候沒來得及取出來。”
“賠了多少還需要存進銀行？”
“五百。”
“多少？”
“五百。”葉子將存折掏了出來，遞給了程雪芳。
“……”這次程雪芳是真的不淡定了，要麽就是葉子摔得比她自己的要嚴重多了，要麽就是那個撞了葉子的同學家裏是真有錢。
“隻是摔了胳膊怎麽會給這麽多錢？葉子，你實話，到底是怎麽回事？”
“媽，其實摔下樓梯前我還撞到了護欄上，撞壞了兩根肋骨，不過現在真的是沒事了，已經好了。”葉子摸了摸自己的肋骨，挺直了背，就是為了證明給程雪芳看，她是真的沒事了。
“怎麽撞的就撞的這麽嚴重？”連肋骨都撞斷了，那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把人撞成這樣？
“是兩個同學在樓梯上打鬧著玩，跑的時候不心撞到了我，我剛好走到樓梯口，就撞的有點狠了。”葉子都要緊張死了，謊可比做數學題費腦子多了，葉子覺著她老媽要是再問下去她就要穿幫了。
“媽，我真的已經沒事了，要不你看看我的複查結果。”葉子想起了夾在筆記本封皮內頁的檢查報告，這還是她不心帶回家的。
看著檢查單，程雪芳總算是信了，可心卻更疼了，葉子這是糟了多大的罪啊！
葉子在學校裏受罪，而他們卻一無所知。
“媽，等開學了，我回來的時候把錢取出來，讓我爸拿這錢去還賬。”
“葉子，你是要把媽的心疼死嗎？這是別人賠給你的營養費，我們怎麽能拿去還賬呢。”
“媽，學校這次對我還不錯，免了我的夥食費，我吃的挺好的，不缺營養，我拿著這錢也沒用，放著也是放著，拿去還賬還能給家裏減輕點負擔，你和我爸也能輕鬆點。”
在葉子的勸下，程雪芳總算是同意收下這筆錢，隻是這事還是要給老頭子好好道道的。
當代向軍和代青峰知道這件事後，心疼是肯定的，但也免不了對葉子一頓埋怨，怨她這麽大的事也不給家裏一聲，還學會了謊。
自唇開學，程雪芳再也沒有讓葉子幫她去打掃過一衛生，跟著都不行，更別去幫忙倒垃圾了。
“媽，晚上我和同學一起去看花燈，就不陪你去了，明晚我再陪你和我爸去看花燈。”
花燈要從大年三十一直展示到正月十五過了才結束，代向軍今喝的酒有點多，明顯今晚是去不了了。
“你去和同學玩吧，今晚去的人不少，注意安全。”
“知道了。”
葉子出門前去廚房拿了兩塊程雪芳烙的蔥花餅，她發現宋清風很愛吃。
來到宋清風的宿舍，本已經吃過晚飯的宋清風又吃了一塊蔥花餅，另一塊他要留著晚上睡覺前吃。
宋清風親自給葉子換上了他的軍大衣，圍上了葉子給他織的圍巾，戴上口罩，將葉子捂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這才牽著葉子的手往外走去。
就葉子的這身裝扮，估計葉子站在家裏人麵前也沒人能認出她來。
去看花燈的人很多，馬路上三五成群的人都是往廠大門口廣場上去的。
來到機關大樓前的廣場上，更是人山人海的，比趕集還熱鬧，宋清風不得不牽緊葉子的手，以防擠散。
偌大的廣場上總有一兩百的花燈，光是大型花燈就有三四十個，品種繁多，造型獨特，掛起來的燈籠更是不計其數，將偌大的廣場裝扮的五彩繽紛，十分搶眼。
宋清風帶著葉子在每一個花燈前都要看看，有些掛起的花燈上還有燈謎，兩人猜的不亦樂乎。
在一個蓮花燈前，葉子後退時不心撞了一下身後的人，還踩到了對方的腳，葉子回身剛要聲對不起，結果一回頭發現被踩的人竟然是代青峰。
要不要這麽悲催？’對不起’三個字硬生生的被葉子咽了回去，急忙底下了頭。
代青峰看了葉子一眼，總覺著這個踩了自己一腳的女孩有種莫名的熟悉。
尤其是那雙眼睛，雖隻是對他匆匆一瞥，可代青峰覺著那就是葉子的眼睛，要不是這女孩穿了一身超大的軍大衣，是他沒見過的，他都要誤以為這女孩就是葉子了。
“對不起，我妹妹不是故意的。”宋清風認出了眼前的男生就是葉子的二哥，將葉子的手牽的更緊了，葉子順勢躲在了宋清風的身後。
“不好意思，我妹妹怕生，我替她給你道歉。”想著不能讓葉子開口話，宋清風趕緊替葉子道著歉。
“沒關係。”代青峰覺得眼前的男生他好像在哪裏見過，也有種莫名的熟悉。
高個子男生總是容易引起他的注意，估計是馬路上遇到的也不一定。
“青峰，快點，這邊，別走丟了。”有人在前邊喊代青峰，看來是他的朋友。
“來了。”代青峰又看了宋清風一眼，這才轉身離去。
嚇死了，葉子心髒撲通撲通的一陣亂跳，再不敢在花燈前逗留，拉著宋清風一溜煙的離開了廣場。
“嚇死我了。”葉子拍了拍胸脯，感覺自己像在做賊。
“我才嚇死了好不好，我差點就以為你要張口叫二哥了，好在你還算機靈。”
“我要是敢開口話，那我倆今後就別想著在一起了。”
花燈是看不成了，不過時間還早，宋清風牽著葉子的手順著馬路邊溜達了起來。
路兩旁掛滿了紅色的燈籠，映著昏黃的路燈，將夜空映照的宛如披上了一層淡紅色的薄紗，別有一番韻味。
比起人擠饒花燈現場，馬路上就顯得要靜逸多了，配著紅色的燈籠，竟然很適合談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