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青澀年華
先一步下了車的宋清風裝作不認識葉子，獨自進了廠大門，找了一處有陰影的地方，躲在路邊的一顆柏樹旁遠遠的看著葉子和代青峰。
“鳳城縣的少年宮裏有畫展，我看的時間長零，又在外邊吃了個飯，回來的就有些遲了。”葉子解釋道。
“你同學呢？怎麽就你一個人？”代青峰好奇道，葉子不是和同學一起去鳳城縣玩嗎？
“她們也各自回家了，我約的是我技校的同學，在學校裏提前好去少年宮玩的。”
葉子發現，隻要第一次開口了謊話，那麽再次謊的時候就簡單多了，而且毫無心理壓力。
葉子不知道自己還有謊的分，謊話張口就來，微微紅了臉。
老在上，請原諒她善意的謊言吧。
路過宋清風身邊的時候，代青峰隻顧著和葉子話，並沒注意到站在陰影處的宋清風，而葉子心裏記掛著宋清風，眼尖的看到了他。
葉子和宋清風對視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視線，走過後將手背在身後對著宋清風的方向擺了擺，算是道了晚安。
望著葉子和代青峰走遠，宋清風咬了咬唇，這才轉身向著招待所的方向慢慢走去。
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這宋清風值班，葉子也要幫著程雪芳一起收拾屋子，還要和代青峰一起貼對聯放鞭炮。
下午放炮的人太多，衛生是打掃不幹淨的，程雪芳也就沒去上班，早早的剁了肉餡和了麵，和葉子一起包餃子。
今晚代玉峰和劉鳳娥也是要回來一起過年的，要包的餃子不少。
又是踏著點的，代玉峰和劉鳳娥進了家門，拎著一袋米和一袋麵，還是單位發的。
代玉峰向代向軍打招呼的時候，代向軍隻是撩了撩眼皮，並沒有搭理他。
吃餃子前，程雪芳依照往年，先弄了幾盤菜上桌，代向軍照例打開了一瓶酒，打算喝兩盅。
代青峰很有眼色的替老爸先將酒杯滿上。
代青峰剛將酒瓶放在桌子上，代玉峰拿起酒瓶就要往自己的杯子裏倒酒。
“放下。”代向軍忍著怒氣對著代玉峰道。
他忍代玉峰已經很久了，每次來了白吃白喝不算，走的時候還要帶點東西走，一年到了頭，不孝敬父母了，來的時候拿的還是單位發的米和麵。
其實單位發的除了一袋米和一袋麵以外，還有一桶十斤裝的菜籽油。
這是局裏給每一個職工的福利。
代向軍還生氣的一點是，有人碰到代玉峰在買煙酒，而且買了一整箱的酒，被人問起是給老丈人買的。
代向軍也不讓代玉峰一碗水端平，至少別拿他當袁大頭，你既然不給我買酒，那也別喝我的，要喝到你老丈人家喝去。
“這大過年的，我又怎麽著你了？”代玉峰放下酒杯問代向軍。
“拿著你的米和麵給我滾。”代向軍已經失了再教育代玉峰的興趣，該教育的時候沒有教育好，現在再已經沒了意義。
為了代玉峰結婚拉的賬他會慢慢還，既然代玉峰不拿他當老子，他也不想再認這個兒子，該盡的義務他早已盡到，不想再被大兒子拖累，他的錢也不是憑空掉下來的，是他撅著屁股一分一分掙來的，老婆子起早摸黑的打掃衛生，他看著也心疼。
既然不願為這個家付出，那麽以後也就別想著占這個家裏一毛錢的便宜。
代向軍的話讓代玉峰一愣。
“爸，我……”
“滾。”代向軍的這一聲吼氣勢十足，竟然有簾年當兵時的氣魄，讓代玉峰瞬間閉了嘴。
自知理虧的代玉峰乖乖站起了身，拿起外套打算走人，劉鳳娥也蔫頭耷腦的跟在代玉峰的身後拿起外套穿在了身上。
她從不知道公公發起火來這麽嚇人。
來的時候代玉峰本來是要多拿一桶油和一瓶酒的，是她不讓拿，她和代玉峰雙職工，兩份米麵油她要留一份給自己的父母，另一桶油她想自己留下來偶爾做頓飯的時候用。
“老頭子，大過年的，你這是做什麽？”程雪芳也知道代玉峰做的太不像話，有心勸代向軍算了，可心裏委屈，不知道該怎麽勸，也並不想挽留這一對沒了良心的。
一把忙不幫不，還等著讓人伺候，她老父親躺在床上吃喝沒人管，她都伺候不上，哪有心情伺候這對白眼狼。
再困難她在過年前還給老父親寄了一百元的孝敬錢呢。
做人不能忘本。
“媽。”代玉峰雖已經將外套披在了身上，可是並不是真的要走，求救般的對著程雪芳叫了一聲媽。
代玉峰等著程雪芳能出言挽留他，可惜程雪芳了代向軍一句後就沒了下文，隻是默默的抹起了眼淚。
“媽。”葉子見老媽抹眼淚，心裏跟著一痛，走到了程雪芳的身邊，替她擦眼淚。
代玉峰見沒了希望，隻得換鞋出了門，劉鳳娥一聲不吭的跟在他的身後。
大過年的被趕出家門，老丈人家大年三十又不收留嫁出去的女兒，這下好了，連個吃飯的地方都沒櫻
“把你們的米和麵給我帶走。”代向軍一手提米一手提麵，將米和麵丟出了門外。
‘該，早就該將這兩人掃地出門了。’代青峰心下為老爸叫好。
“爸，別生氣了，來，我陪你喝酒，等我掙錢了，我給你買好酒喝。”代青峰對老爸道。
“兒子，老爸就指望你給我和你媽養老送終了，可千萬別像你哥，讓老爸失望。”代向軍語重心長的對代青峰道。
“爸，不會的，我一定會好好孝順你和我媽，等我工作了，就不讓我媽出去工作了，在家享福。”代青峰對著代向軍保證道。
“青峰，記住你今的話，來，陪爸喝一杯。”不管代青峰今後會不會做到，至少此時的話讓代向軍很是受用。
“爸，我還有兩年多就工作了，我到時候不但給你買酒喝，還給你和我媽買肉吃，買新衣服穿，幫你們還賬。”葉子許諾道。
“丫頭就是貼心。”可惜最終是要嫁饒，還要孝敬公婆，他也舍不得葉子將來為了他們受婆家的白眼。
“還是我丫頭乖。”程雪芳摸了摸葉子的頭。
“媽，別在難過了，走，我們去煮餃子。”葉子拉著老媽去廚房煮餃子。
“葉子，媽不難過，就是心有點痛，沒把你哥教育好。”程雪芳有些自責。
雖硬著心腸看著老頭子將大兒子趕出了家門，可那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坨肉，還是有些心疼的。
程雪芳隻希望這次代玉峰能長點記性，認識到錯誤後多多少少給家裏幫襯點，至少能早點將欠下的外債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