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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五) 複仇

  木槿段望著柳如蕙幾近癲狂的模樣,眼底浮起一抹痛色。


  他此一生除了對紫瑾懷有執念,這世間的其他人在他眼中皆如螻蟻。若說相較下還有些許不一樣的,便是當年那照料他起居笑容如春花燦爛的雲頤了。他對雲頤無愛,卻有憐,更有愧,如果當年他能更上心一下,也許她就不會遭遇後續種種,餘生淒涼了。


  像是下了什麽決心,木槿段眼神逐漸轉冷,亮出某種殘酷嗜血下特有的神采。他桀桀怪笑,壓下柳如蕙蠢蠢欲動的肩頭。“你要複仇?好,老夫幫你。隻是如蕙,以你的聰明才智,適才太衝動了。同歸於盡那是傻子才幹的事,聰明人得用腦子。別忘了,咱們不是沒有底牌。”說著,視線投向昆兀。


  柳如蕙眸光聚斂,瞬間了然。剛欲動,就見身旁紫衣拂過,竟是紫瑾搶先一步撲向昆兀作勢搶奪其袖籠中的雄蠱。


  昆兀沒有防備,還真被紫瑾偷襲得手。隻是沒等紫瑾將裝有雄蠱的竹筒拋給展昭,後發製人的木槿段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躥來,將他扼頸鉗製在地。


  “把東西給為師。”木槿段表情陰冷。


  紫瑾見東西一時給不出去,更倔強地攥緊了,死不鬆手。他咬牙切齒地挑釁道:“你休想!”


  然話音未落,紫瑾突然倒抽一口涼氣。原來竟是木槿段毫不憐惜地卸了他右肩關節,致使整條右臂脫臼,軟綿無力地垂在一旁。


  “瑾兒!”蕭紫桓愛子心切,隻是還沒前進一步,已被柳如蕙一劍指住咽喉。


  紫瑾眼睜睜看著雄蠱被木槿段奪回,終是滿心無力地將視線投向不遠處正滿麵焦色望著自己的展昭,強扯出一抹苦笑。隻是沒等他懊悔地說上什麽,已被木槿段扳正臉麵強迫著與其對視。


  “你可真行,落到今日這般田地還不死心。這是你第幾次搶這雄蠱了?為了那展昭,你還真是不遺餘力、死不悔改啊。”明顯感覺手下紫瑾不服地急劇掙動,木槿段冷笑不絕。“別急,自有好戲給你看,你乖乖等著便是。”


  冷不丁將竹筒拋給柳如蕙,柳如蕙一把將那東西抓在掌心,眉宇微蹙,隻是隨後抬眼望向眾人的表情卻已陰沉似水。


  白玉堂見狀心頭警鈴大作,他挺身護住展昭,勃然怒道:“柳如蕙,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也沒想過會走到這一步。原本我隻是單純來拿回屬於我的身份,來會一會心心念念的血親,誰曾想,一切皆是虛妄。事到如今,我唯一的底牌竟是這無心插柳的玩意兒。展大人,興許如蕙要食言了,不過為了複仇,還是請你借勢給我。”


  柳如蕙一指摁碎竹筒,將雄蠱那不斷扭動著的肥膩蟲身捏在三指之間。


  “柳如蕙!”白玉堂與耶律宗徹同時驚叫出聲。


  “別亂動,我手裏這小東西可是軟綿得很,若稍有不慎力道失控……。”


  耶律宗徹硬聲打斷:“何必行此下作手段,枉做小人?你要本王做什麽,直說便是。”


  “王爺痛快!”柳如蕙暢笑一聲,“那就請王爺與你麾下將士給我攔住紫嬋宮的人,助我複仇。”


  耶律宗徹似早料到對方會說些什麽,眉頭都沒動一下。倒是一旁同來的耶律明哥不甚讚同地叫了聲“赤術”,神色間頗有些猶豫不決。紫嬋宮畢竟是護國神教,而那玫夫人執掌紫嬋宮多年,權衡利弊,他們與紫嬋宮明火執仗地對上並不明智。


  耶律宗徹環顧一周見不少部下表情亦如是,故而挑眉反問:“紫嬋宮固然值得敬畏,然展昭乃我契丹月神,多次救本王於危難,如此,你們還要糾結嗎?”


  見耶律宗徹瞬間穩固人心,手一揮已遣餘部分散阻住那些試圖護住玫夫人的紫嬋宮宮人。柳如蕙心頭大定,霍地轉向南宮惟與謙和道人,道:“兩位武林泰鬥在此,總讓如蕙心神難安。算算時間,紫嬋宮興許還有大隊人馬將至,故而如蕙想請兩位退出祭殿在外抵擋一二,不知如何?”


  “小子倒是說話客套,但你好像沒有留給我兩老兒選擇的餘地。”南宮惟嘲諷地扯了扯嘴角,忽而正色道:“你篡位也好、複仇也罷,我們管不著,老夫就要你一句話。”


  柳如蕙了然:“兩位放心,隻要殿中眾位配合,小子保管展大人全須全尾,不會動他分毫。”


  有了柳如蕙的保證,南宮惟雖心有憂慮仍感憋屈,終是無奈歎息著拽住謙和道人拂塵往殿外走去。


  兩位師尊轉眼出了祭殿,白玉堂看柳如蕙眼神斜睇過來,心頭莫名一搐,隻覺瘮得慌。接著果見柳如蕙緩緩以劍指向小戚,道:“如蕙知道驅使不動五爺為我殺人,但若請你攔上一攔,應該沒問題吧?”


  白玉堂沒有應聲,小戚已覺出不妙,心知柳如蕙下狠心不惜代價要殺玫夫人,立即往母親身邊趕去相護,被一道翻飛而至的白影擋住了去路。小戚張皇地望著跟前麵無表情的臉,懇切道:“白玉堂,就算千錯萬錯,她終究是我母親,我做不到看著她死。”


  “那你想看著展昭死嗎?貓兒又何其無辜?被卷入你紫嬋宮的破事,受盡苦楚不算,如今生死都被攥在人手裏當做要挾。你要做孝子,無可厚非,但我白玉堂行事,你也無可置喙。有本事便動手吧,看你過不過得了我白玉堂這關。”


  說著雲浪帶鞘橫劈,與小戚的十三連環糾纏到一起。


  “玉堂!”展昭急叫。


  白玉堂猛一回頭,眼神狠厲,喝道:“公子,按住貓兒!”


  趙禎渾身一激靈,將正欲上前的展昭猛地從身後抱住。


  “公子,放開我!難道你也要縱著玉堂他們助紂為虐?”展昭掙紮。


  “不是我們助紂為虐,而是我懂白玉堂的取舍。展護衛,你的安危在我們眼中比什麽都重要。況且以你的聰慧應該看得出,柳如蕙早拿捏好了底線。他隻是要殺玫夫人為母報仇,我們沒理由攔他。”


  展昭本還想辯些什麽,突感髒腑一陣絞痛,腳下就是一趔趄。


  白玉堂覺察異樣,剛要衝柳如蕙吼,就見對方鬆了掐在指尖的雄蠱。


  隻聽柳如蕙不陰不陽道:“展大人都成這樣了,怎麽就不懂安分一些?”他見白玉堂怒氣衝衝似要發飆,搶言道。“我隻是小小提點了下展大人,沒做什麽出格的,五爺沒必要用這種凶神惡煞的眼神看我吧?”


  “你答應過不動他的。如蕙,不要逼我與你反目。”這話像從後槽牙磨出來的。


  柳如蕙垂眸淺笑,算是應下了。有赤王隸屬幫著控住紫嬋宮門人,再有白玉堂堵住小戚,柳如蕙再無旁篤,邁著堅定的步伐向玫夫人徐徐逼近。玫夫人見身旁再無護她之人,心中驚懼不矣,剛作勢要跑,就被一道割裂地表的劍氣生生擋了去路上,駭得她連退數步。


  悚然回首,柳如蕙已立定在不足她一丈之處。


  “蕭玫,你可想過會有今天?”


  玫夫人畢竟不是被嚇大的,即便如今形勢危矣,她亦強自鎮定,骨子裏承襲的貴族血統叫她言辭仍咄咄逼人絲毫不落下風。


  “柳如蕙,你有什麽資格斥責我?我乃蕭族嫡係兒女,身份高貴。你母親又是個什麽東西,不過一個漢籍賤婢,竟肖想我的丈夫,妄想與我平起平坐,還想叫你這身份不明的孽種搶我兒的繼承,簡直是癡心妄想。”


  柳如蕙氣極反笑。“你說的對,我母親出身卑賤。而你高貴無匹,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所以逼瘋逼死一個婢女你也不會有任何愧疚,是也不是?可惜,偏偏你這高貴的金鳳凰就是輸給了你最看不上的卑賤宋女。時至今日你丈夫愛的都不是你,卻對那已死了十幾年的錦娘念念不忘,就連你們生的兒子也不得他心,反而滿心隻想著把那錦娘之子推上紫嬋宮宮主寶座。試問,你又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柳如蕙所言的事實,句句直戳玫夫人心窩,令她氣憤難平卻又一時無言辯駁。玫夫人緘默許久,忽而澀聲發笑,看似在回柳如蕙,實則目光淒愴若有似無地不斷瞟向不遠處的蕭紫桓。


  “是啊,我此一生也是可悲可笑。本以為能與相愛之人白頭偕老,誰知造化弄人,讓我們錯失了彼此。如今,他連兒時對我許下的諾言竟也忘得幹幹淨淨。”


  柳如蕙陰惻惻道:“既然你也不為人所愛,那這就送你下去見我母親。切記,在地獄裏好好向她懺悔你此生的罪孽。”


  不等說完,複仇心切的柳如蕙便唰得挺劍朝玫夫人胸口刺去,哪知突如其來的長鞭竟將劍身打偏了方向。愕然轉瞬即逝,柳如蕙調轉劍身繼續不管不顧朝玫夫人頭頂劈去,誰想又被一根烏金長鞭生生架住,抵於顱頂。紫眸不期閃現,一如祭台上那聖女雕像上的透徹紫石,神秘而悠遠。


  柳如蕙氣急敗壞嘶吼:“蕭紫桓!如此毒婦,你竟還要救她?!難道你對她餘情未了?”


  蕭紫桓道:“本座雖對蕭玫已無情愛,但我們畢竟自小長在一起。本座當年曾許諾過她,未來無論發生何事,也當護她周全。本座不能言而無信。”


  “好!好!好!”柳如蕙連叫三聲,已是怒至癲狂。狂嘯一聲,已施展劍風將兩人身影一起籠罩進去。“那麽你們就一起抱團去死吧!”


  不知柳如蕙用了什麽秘法,內勁猛地爆起,衣衫鼓脹不止,還接連崩了數處衣縫。蕭紫桓中毒功力發揮本就不及一成,此消彼長,竟連一招都很難強硬接下。不等數劍將蕭紫桓逼得節節敗退,柳如蕙突然筆直挺劍,直取兩人麵門。


  蕭紫桓瞧劍勢凶猛,不敢硬接,甩動伏龍鞭將劍身圈圈包裹試圖減速扯離原向。誰想那劍上附著了柳如蕙的內力,去勢強硬至極,蕭紫桓一時撼動不得,隻能退而求其次攬住身後的玫夫人閃躲一旁。


  可這也正在柳如蕙的算計之中。柳如蕙驟然撤手,緊隨其後一掌拿捏好角度,頃刻擊中蕭紫桓胸際,將他拍飛出去,令其鮮血狂噴。


  與此同時,柳如蕙臨空飛躍接劍,卻聽腦後展昭高喊了聲“玉堂”,耳畔立時響起掠風之聲。他心下凜然,全不理會,仍是一意孤行執劍朝蕭紫桓刺去。然終是被輕功略勝一籌的錦毛鼠搶先一步抓握住其執劍的手,擾了攻勢。


  “夠了如蕙,你冷靜點。你的仇人是玫夫人,莫要牽連無辜。”


  白玉堂絞著眉頭,心中也在疑惑柳如蕙究竟用了什麽秘法,竟能瞬間提升功力。若此刻他不使出全力死死抓緊,隻怕根本阻不了對方殺機。


  許是白玉堂的出現令狂暴中的柳如蕙終於尋回一絲清明,他冷眼看著玫夫人泫然欲泣地抱住受傷的蕭紫桓,掏出懷中珍貴傷藥不要錢地往蕭紫桓嘴裏塞,眼底已不複先前赤紅如火,反而浮起一抹冷色。


  感到柳如蕙先卸了勁,垂下執劍的手臂,白玉堂以為他是把他的勸解聽進去了,於是鬆手寬慰地拍了拍柳如蕙的肩。剛想抬腳往展昭處邁,突覺身旁柳如蕙一個閃身又起異動,間不容發與他瞬息擦肩,長劍複又挺進,朝蕭紫桓再度刺去。


  所有人都意想不到柳如蕙有此驚人之舉,全都瞠目結舌。眼看無防備的蕭紫桓便要慘死劍下,一個身影突然毫不猶豫撲到蕭紫桓身前。任長劍由後背刺入,穿腹而出,鮮血順著劍尖流淌下來,滴落在蕭紫桓身上。


  蕭紫桓看著為他攔下致命一劍的玫夫人,震驚地久久無法言語。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玫夫人愴然慘笑:“其實答案很簡單。我雖然是個貪心的女人,一輩子所求有很多,可是,我最想要的隻有一樣。你可以選擇不再愛我,可我,永遠都愛你。阿桓,我蕭玫這輩子……隻愛你……。”


  雙目閉合,同時滑落的還有兩行清淚。失去支撐的身子驀然向前倒去,被蕭紫桓順勢扶住攬進懷裏。玫夫人的臉上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可蕭紫桓卻知道,這是她此生最後的笑容,因為她的鼻端已沒有了氣息。


  此刻蕭紫桓腦中一片混亂,無數過往畫麵猶如走馬燈般片刻不停地閃現。他突然覺得心堵得慌,明明已經親口說不愛了,明明已經對她失望透頂,可真眼睜睜看她死在自己懷裏,為他而死,他心裏徘徊翻滾的反而是他們曾相愛的種種溫馨、美好。原來他沒有自己想得那麽絕情,原來終究還有那一絲一毫地懷念與不舍嗎?


  “小心!”


  沒等蕭紫桓反應過來那聲小心是誰說的,也沒反應過來是對誰說的,他隻覺腹中一痛,穿透玫夫人的那柄長劍又狠狠向前一送,直入他腹腔之內。抬眼,隻見柳如蕙麵不改色,殺意漫溢,那眼中的決絕擺明是早有決意。


  “你們都欠我母親的,所以一起去陪她吧。”


  “柳如蕙!”


  白玉堂返身想搶上去救,誰想柳如蕙突然將左手捏著那條雄蠱舉到他跟前,生生滯阻了他的動作。這也給柳如蕙覓得一絲間隙。因隔了一具屍體,柳如蕙生怕刺不死蕭紫桓,幹脆棄劍直接右掌灌力擊上蕭紫桓天靈。顱骨瞬間破裂,鮮血自額頂緩緩淌下。蕭紫桓抱著玫夫人同時軟倒下去。


  如此……也好……。


  錦娘……阿枚……我來陪你們了……。


  小戚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地想大喊,可卻如鯁在喉發不出一個音來。他隻能連滾帶爬跑過來,顫顫巍巍的心還祈求著能有奇跡。然而等待他的隻是兩具遺體,反複確認後他再自控不住伏在父母屍身上崩潰大哭,聲嘶力竭,仿佛要把這輩子的痛都嚎啕出來。


  展昭遠遠見他這樣,心也像被撕裂一道口子。


  是他錯了,先前不該妥協的……。


  而四周所有與赤王麾下對峙的紫嬋宮宮人也都傻了眼,紛紛停手,失聲難語。這才一轉眼,宮主與玫夫人這兩位紫嬋宮的主心骨俱都身死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紫嬋宮的天,要塌了。


  白玉堂憤而怒起,一掌扇上柳如蕙臉頰,將他嘴角都打破流出血來。他叱喝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柳如蕙懶抹唇角血跡,嗤聲蔑笑:“我有說過吧,我要向所有我恨的人複仇。”


  “你殺玫夫人無可厚非,但宮主並未害你母親啊……。”


  “五爺,你沒被傷過,所以你不懂。無形的刀子有時比真刀實槍更可怕,你敢說我母親的悲慘與他毫無關係?”


  “柳如蕙我看你是瘋了,被仇恨蒙蔽雙眼,完全分不清善惡錯對了。”


  柳如蕙仰天大笑:“對,我是瘋了,今日我要做的隻怕比這更瘋狂。”


  白玉堂聞言心中一凜,眼見柳如蕙步履微錯似有動作,於是本能撲向小戚方向把他護在身後。誰想柳如蕙的目標根本不是小戚,他竟筆直朝紫瑾縱身而去。


  木槿段所處位置相去較遠,未聽清先前柳如蕙與白玉堂間的對話,自然不知柳如蕙是懷著殺心而來,還以為柳如蕙得償所願,回來與他報喜。待他笑臉相迎,才驚覺柳如蕙寒著眼與己擦身而過,徑直朝紫瑾撲去,鋪天蓋地的殺意轉瞬爆發出來,隨著揮舞的手掌直往紫瑾天庭印去。


  紫瑾先前被木槿段卸了一條膀子,尚未接好,此刻正疼得冷汗淋漓神智昏聵,完全沒意識到柳如蕙會突然殺到。等反應過來,已然晚了。隻是柳如蕙終究沒能偷襲得手,一道藍影以所有人意想不到的疾速瞬間侵入眼角。


  展昭強行壓榨體內匱乏無幾的內力全部匯聚掌腕之上,交臂擺出格擋姿態,以此硬擋柳如蕙全力的一掌。然而激烈對衝下隻卸去一半力道,展昭已撐不住,被掌力擊飛。不受控製地撞在身後紫瑾胸前,展昭倏地嘔出一大口血,身子緩緩滑落,被紫瑾及時單臂撈住。


  “展昭!”紫瑾沒料到展昭竟會不顧生死趕來護他,眼眶微微泛紅。


  而不遠處的白玉堂趙禎赤王等人見展昭受傷,同時急紅了眼,前赴後繼往此處趕。隻是眾人終究遠水難救近火。


  柳如蕙眼透決絕,腳下不輟,落地借力一點,又向紫瑾襲去。木槿段方才明白柳如蕙所為是要殺紫瑾,頓時大怒,亦緊隨其後追來。兩人一前一後僅相隔一個身位,轉瞬雙雙趕至紫瑾展昭跟前。


  隻是沒給柳如蕙再下殺手的機會,祭殿上方突然生出巨響,殿頂莫名被轟破了個大洞,青石碎屑紛紛揚揚。南宮惟從天而降,落在兩人身前,接連兩掌將柳如蕙木槿段相繼逼退。


  “敢傷昭兒,老夫叫你二人吃不了兜著走!”


  南宮惟隻當他二人欲對展昭紫瑾不利,殊不知木槿段是為阻止柳如蕙才追來。


  兩人受掌力連退數步,見南宮惟莫名殺到俱是愣了下,對視間,木槿段突然朝柳如蕙出手,一個手刀不慎將其左手始終拿捏著的雄蠱劈飛出去。兩人心知雄蠱的重要,同時欺身去搶,然南宮惟又哪能讓他倆如願?同時出手,加入爭奪。


  兩人中,柳如蕙畢竟是小輩,南宮惟自不會把過多心思放在他身上,而是徹底盯上了木槿段。隻見他一個托掌把雄蠱吸至掌心,隨後繞臂施展小回旋,朝外一推手,已輕巧至極地把雄蠱安然無恙地拋入飛縱而來的白玉堂手心裏。


  蠱蟲威脅解除,南宮惟心頭大定,想著新仇舊恨一並清算,故而朝木槿段全力出手,毫不容情。


  下方打得熱鬧,盤膝坐在殿頂破洞旁的謙和道人百無聊賴地掏了掏耳朵,朝下方喊話:“南宮老兒,有需要貧道出手的,喵一聲。”


  南宮惟聞言不由冷哼:“用不著你這牛鼻子。木槿段這老賊死過一次跟脫了層皮似的,功力隻剩下不到從前的五成,對付他,老夫一人足矣。”


  確實,南宮惟一人便大殺四方,尤其對上木槿段他幾乎都沒留手,拳拳到肉把對方揍了個鼻青臉腫。看得晃著腿坐頂上觀戰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謙和道人嘶聲不絕:“南宮老兒這心眼小的當真跟我家臭小子有得一拚,報複起人來,半點不手軟。”


  南宮惟朝上瞪一眼:“牛鼻子,老夫還沒老到耳背,都聽到了。”


  白玉堂同樣一臉黑線:“師父,我也聽到了……。”


  謙和道人頓時有些尷尬地撓撓臉,眼見一番交戰柳如蕙木槿段相繼俯首被擒,他才跳下來挨到展昭身邊,笑眯眯地取出一藥瓶,殷勤道:“昭兒啊,貧道這有一瓶洞霄觀最有效的療傷神藥,給你了啊。不過拿了貧道的東西,該怎麽做,你懂?”


  展昭受了傷雖頗為虛弱,可也明白謙和道人是要他幫他擋著點的意思,故微微頷首。


  這場腥風血雨來得極快,卻也去得更快,有些人還沒反應過來,已在南宮惟的絕對武力下徹底平息了。


  對於玫夫人的死,紫瑾可說是額手稱幸,隻是當看到蕭紫桓的屍體,心中不免惆悵,莫名有些空落落的。他雖說從不在意蕭紫桓對他付出的父愛,但真當親眼看到對方身死道消,仍是有種難平的情緒自心底生根發芽。


  這次,他是真的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了。而這世間也隻剩下小戚與他真正血脈相連……。


  不,還有展昭,隻要有他在,他的心就不再孤寂。


  柳如蕙、木槿段與昆兀被五花大綁推到死去的蕭紫桓與玫夫人的屍身前,紫嬋宮宮人不斷叫囂著要三人抵命,然失去主心骨的眾人雖憤怒,卻也不敢自作主張,眾人的目光俱落在兩位少宮主身上,等候兩人示下。


  隻是不等紫瑾小戚有所表示,木槿段突然莫名放聲大笑。就當眾人以為他神經錯亂之際,他才寒著臉冷笑道:“你們真當以為自己贏了?別急,老夫還留了一份大禮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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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章開始,就是我的殺伐之路了。之後會陸續死一些人……希望你們喜歡的人不在我的死亡名單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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