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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一) 線索

  耶律宗釋若此刻還看不出情形對自己不利,那可就真的不配為王了。


  他本就無意與紫瑾為敵,思忖再三,遂趨前喝止“海清”,對紫瑾道:“少宮主,非朕不尊你告誡,實是那展昭欺人太甚。朕信你所言,請他驗屍,且對結果深信不疑。可朕的臣屬近日來接連亡故被殺,今日更是被發現死了整整一屋的人。這已不是隱於朕內部的人單槍匹馬可以做出的事了。”


  紫瑾回頭與展昭對了一眼,見他聞言也露出吃驚的表情,知道其中必有隱情。


  紫瑾哂笑了下,對耶律宗釋道:“這麽說,可汗你氣勢洶洶地跑來就是覺得自己被騙了,覺得是展昭算計了你,而你是不是已認定殺你臣屬的是赤王這邊的人?”


  “若是換了少宮主,又會如何以為?”


  “不說這些。你我先把人撤了,紫嬋宮可不比契丹別的疆土,可任由旁人肆意進出。稍後我會讓‘隼鷹’監督你的‘海清’暫時退出宮外。可汗應當知道,不到生死存亡之際,不該隨便動這支精衛。你在紫嬋宮鬧事若被宮主知曉,我就算有心保你,怕是也難以善了。”


  耶律宗釋心知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縱有萬般憤懣,也隻有忍了。他遣走“海清”,也看著紫瑾一揚手將“隼鷹”揮退,心中對紫瑾在紫嬋宮牢固的地位更確認了幾分。


  看來他此生最大的賭注,不在旁人,便是落在了眼前這紫瑾身上。


  紫瑾冷冷掃視了一圈所有手持兵刃者,硬聲道:“還有你們,都把東西收起來。若有再犯私下械鬥者,我不介意打斷他的手腳,扔出去喂狼。”


  紫瑾本就與生俱來上位者的氣場,此刻有他坐鎮調停,震懾效果不可同日而語。眾人紛紛收兵,無人再敢造次。


  當然這些人中並不包括白玉堂。


  雲浪不歸,白玉堂仍眼露敵意地瞪著紫瑾,許是對紫瑾偏幫可汗生出深深的警惕。好在不等紫瑾發作,展昭一手按於白玉堂的劍柄上,搖頭示意稍安勿躁,並轉過身不著痕跡地幫他把劍歸了鞘。


  耶律宗釋見紫瑾多少記他的情,偏幫自己。於是心中大定,忙道:“還望少宮主還朕一個公道。”


  紫瑾瞟向不遠處的藍衣人:“展昭,你怎麽說?”


  展昭露出沉思的表情,須臾才走向耶律宗釋,正色道:“展某並未欺騙可汗。在下隻是根據常理推斷,覺得那凶手隱匿在你方可能性更大。但可汗說今早死了整整一屋人,看來此間隱秘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


  耶律宗釋指了指白玉堂,仍是有些不信。“這人是誰?你為何要讓他易容混進紫嬋宮?”


  “他是我朋友白玉堂,因也是宋人,怕多有不便,我才讓他易容進入紫嬋宮的。”


  “朕又怎知他不是殺人凶手?”


  展昭臉一沉,眸中冷光一閃即逝。他猛地跨出一步與耶律宗釋近在咫尺,嗓音帶著三分不悅,七分袒護。


  “他是何人,展某比誰都清楚。可汗你疑我可以,但疑他,不行!”


  白衣人眼睛亮了,紫衣少主卻眸光晦暗,陰冷不定。


  一種強烈的壓迫力堵得耶律宗釋胸口發悶,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承受不住這種無形的逼迫時,展昭忽而眉眼一鬆,所有凜冽之氣頓如春風化雨般融去。隻聽展昭柔和了口吻,語重心長道:“可汗陛下你與其在這胡亂猜疑延誤時機,不如告知詳情,帶展某去案發所在查探一番。也好設法襄助早日擒獲真凶。”


  耶律宗釋口吻不屑:“驗屍的話就不用了。那一屋人的死法與兩日前相同,皆是長針入頸窒息而亡。況且你現在去怕也晚了,朕已命人斂屍處置了。”


  “什麽?”展昭一驚,沒想到耶律宗釋如此草率斂屍。他隱隱覺得這事有古怪,但又具體說不上哪裏。於是道:“不管屍體被處置得如何了,案發處仍在。還請帶路,允展某一探。”


  耶律宗釋本來懶得理對方無禮的要求,但瞥了眼紫瑾,對方眼神暗示已十分明確,令可汗不由氣悶,心想:罷了,不看僧麵看佛麵,朕倒要看看你姓展的還能查出什麽花來。


  於是示意烏克渤為展昭帶路,一眾人再度浩浩蕩蕩回到了那間死氣沉沉的屋子。


  可汗前去展昭那兒鬧了一通,動靜震天,幾乎把整個院落砸得住不得人,但實際上前後並沒有太長時間,連日頭都尚未至晌午。本來可汗以為斂屍可能才到一半,誰想眾人到時,所有屍體都已不見了。


  耶律宗釋還想著辛夷辦事效率倒挺高的,就見剛打算跟進屋的白玉堂突然一把將展昭從裏拽出,用衣袖掩住口鼻警惕道:“貓兒,屋裏有怪味。”


  “無妨,是雄黃。……另外好像摻了一點別的什麽氣味。不過沒毒。”


  展昭說是這麽說,但在白玉堂責備且監督的眼神下仍是用手掩住口鼻。他讓其餘人都在外等候,隻身跟白玉堂進了屋。


  空蕩蕩的屋內除了桌椅,其餘皆是一覽無遺,沒有打架、搏鬥的痕跡。如果不是知道剛有一屋人死在這裏,或許隻會以為這是一間尋常空置的屋子。當然地上灑滿的雄黃粉不能忽視,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曾盤踞了滿屋的蛇蟲鼠蟻。


  展白二人分頭快速尋找,白玉堂雖不若展昭心細如發,擅於尋蹤探跡,但多年在開封府幫襯著查案,也已掌握不少技巧。隻是就算連角落旮旯也沒放過,也沒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訊息。當再次碰頭後,兩人皆搖了搖頭。


  “找到什麽了?”


  突然屋裏響起第三個聲音。展白二人轉頭看去,竟是紫瑾也跟隨進到了這裏。紫瑾無視白玉堂怒氣騰騰的敵對情緒,徑自走到展昭跟前。


  展昭避開視線,道:“沒有。除了這滿地的雄黃,別的都很正常。”


  紫瑾笑道:“既然你都說這滿地雄黃是唯一的古怪,那難道不能從這條線索查起嗎?”


  “不必。因為展某已知道為何會有這滿地雄黃了。”


  紫瑾詫異了。“為何?”


  “那麽多屍體,沒有可能那麽快處置掉的。唯一隻有一種辦法。”


  “什麽?”


  “化屍粉。”


  “化屍粉?”紫瑾略吃一驚,疑惑道:“化屍粉沒法把屍體化得那麽幹淨吧,總會留下點殘跡。”


  “這不是尋常的化屍粉。而是苗疆特有的融骨銷肌化屍粉。隻需指甲蓋的一點,就能將一具成年男性的屍體全部化掉,骨血分毫不剩。”


  “那這滿地雄黃又是為何?”紫瑾不由自主又向展昭靠近一步。


  白玉堂滿身戒備,一步插到兩人之間,嗆聲道:“苗人養蠱,遂要盡可能吸引毒蛇毒蟲。那融骨銷肌化屍粉好歸好,但將屍體消融後會散發出一種持久的可以吸引毒蛇毒蟲的氣味。若不用這一屋的雄黃粉掩蓋驅之,怕是早引得蛇蟲鼠蟻爬滿屋了。”


  紫瑾冷笑一聲。“我看這一地雄黃也無甚作用。這不是還是招了一個鼠輩進屋?”


  “紫瑾,你莫要欺人太甚!”白玉堂怒了。


  “我就算欺你又如何?”


  “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展昭攔在幾乎要動手的兩人之間,警告道:“紫瑾,如果你希望我們彼此能好好相處的,那請你以後不要再故意滋事挑釁了。不然,對你不客氣動手的不是玉堂,而是我!”


  紫瑾正惱展昭對白玉堂百般維護,尤其那聲“玉堂”聽在耳中尤其刺耳。當初在神權山莊他就因了他那一聲聲“玉堂”勃然大怒,最後差點犯下彌天大錯。如今他的心性已沒當初那般暴虐,但對某些人的某些敵意卻仍像刻在骨髓裏,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不給紫瑾反應的時間,展昭已拉白玉堂出了門。


  赤王耶律宗徹率先迎上來:“怎樣,可有查到什麽線索?”


  展昭未答,而是轉而問可汗那邊眾人:“事發當晚,你們待在另外兩個屋中的人可有聽到絲毫可疑的動靜?”


  眾人皆茫然搖頭。


  展昭無奈勾了勾唇角。“看來對方一定是高手。不是武功超絕之輩,就定然是在智謀方麵算無遺策,所以才什麽蛛絲馬跡都沒留下。”


  “這麽說你也沒有頭緒了?”


  耶律宗釋正覺失望,想斜睇展昭丟個鄙視的白眼。卻不想又聽那人輕笑起來。


  “不,犯下這個凶案的人固然高明,但為他收尾的那個卻是個笨蛋。果然這世上沒有什麽完美,倒到處都是豬隊友。”


  “什麽意思?”


  展昭笑問耶律宗釋:“想必,下令對屋內屍體用化屍粉處置的不是陛下吧?”


  “化屍粉是什麽東西?”


  展昭看耶律宗釋一臉不明所以,頓時了然於胸。他道:“不急著解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爭分奪秒趕緊去將人截下來。晚了,黃金杖可就真的不翼而飛了。”


  紫瑾聞言頓時精神一振,上前握住展昭的手,追問:“你知道黃金杖在哪?”


  “放開貓兒!”


  剛抓不到片刻就被一記利落手刀削開。白玉堂正欲跟紫瑾大眼瞪小眼,就覺手上一暖。展昭竟主動拉住了他的手。


  “想知道的,跟緊了!”


  展白兩人相視而笑,同時振衣而起,宛若天人翩若驚鴻,輕功運用下幾個起落就躥了出去。小戚、紫瑾輕功不弱,亦不甘示弱地緊隨其後。至於剩下的跟不上的,正煩惱會被先頭幾人甩掉,就聽空中傳來展昭悠揚的聲音。


  “宮門,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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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親們三八婦女節快樂!


  下章3月11日,看昭昭破案了哦。


  最近好像看大家都不怎麽回複了,是寫的不太好嗎?如果覺得哪裏有問題也請多給我意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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