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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 抵擋

  勉力坐起的動作牽動了傷口,呻(shen)吟隨即溢出。


  眾人這才發覺紫瑾醒了,急忙圍攏過去。小戚主動為紫瑾披上外衣,心焦道:“大哥,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除了胸口劍傷痛楚依舊,毒素帶來的折磨已蕩然無存。看來,換血之法奏效,他體內的毒真的解了。


  紫瑾複雜地注視著小戚關懷備至的神情,沉默了。心尚有些許別扭,但眼前少年的眉眼已不複當初叫他覺得麵目可憎。然他並沒時間理順自己此刻的矛盾,昏迷前的畫麵驀然浮現,叫紫瑾心頭一緊。左右不見展昭身影,心莫名懸了起來。他一把抓住小戚手臂:“展昭呢?”


  沒等小戚回答,就被屋外極不尋常的劍擊交鳴吸引了注意。紫瑾不顧反對,強行起身蹌踉到窗邊,順著微敞的窗縫但見無數黨項士兵已將木屋圍住,隻不知是何原因遲遲按兵不動。而距屋門不遠處,湛盧雲浪一左一右封堵去路,令三道人影戰成一團。


  當紫瑾瞧清纏鬥中心的正是木槿段,瞬間瞳孔收縮,雙拳攥緊。他咬牙切齒道:“老不死的,簡直陰魂不散。我若不是有傷在身,定再殺你一次。”


  賓曷不滿紫瑾之前對小戚態度惡劣,故意膈應道:“別說大話了,依現在情形,能保住小命,已是萬幸。”見紫瑾凶惡地瞪過來,他也不甘示弱回應。“這本就是事實,你不愛聽,我也要說。此刻若不是展昭與白玉堂在外拚死抵擋,我們早被一鍋端了。隻是不知展昭這孩子能撐多久。我那藥效果雖好,可惜時效僅能維持一個時辰,還會有一定反噬……。”憂心地望著屋外騰挪飛縱的身影,賓曷歎氣連連,越發無奈。


  紫瑾覺察不對,詢問:“怎麽回事?”


  小戚支支吾吾,卻不敢有瞞,一五一十把展昭取心頭血的事說了。紫瑾聞言呆滯半晌,好容易回過神來立時又驚又喜,期期艾艾道:“你說真的?他……他為了救我,真的……自願把心頭血……給我?”


  小戚表情古怪:什麽叫為了你啊?哥會自願獻出心頭血,分明是為了我,好嗎?大哥,你咋能那麽自作多情啊?


  吐槽竄至喉口,轉念一想又生生咽下了。


  唉,這話他怎麽說得出口?別看紫瑾外表成熟,偏偏時常任性地跟個孩子似的沒區別。看慣了他邪魅冷漠做派,此刻發自內心被感動的雀躍模樣怎麽也止不住,總讓人覺得意外純真。說實話無異於當頭潑下一盆冷水。而且他相信展昭會那麽做,也不全是為了他,多少也有遵從自身意願救人的意思。所以……也不算他說謊吧?小戚自我開解。


  昆姝也順勢看了眼屋外情形,明明人頭攢動,她卻一眼認出了混在士兵中的熟悉身影,神色當即鬱暗。長老不忍,握了握她的手,“你是你,你阿爸是你阿爸。不要想那麽多。”


  就在屋內眾人各懷心思,屋外戰況又起突變。


  原本展白二人若在全盛時期,倒也聯手堪與功力倒退的木槿段一戰,然兩人一個中毒剛解,一個積屙未複,光是抵擋已用盡全力。好在木槿段惦念紫瑾身上有毒,心思不在他倆身上,倒拖延了一時半刻。


  李成遇本想利用木槿段高超武藝,一舉成擒,哪想久久拿不下兩人,眼見勝果便在眼前,終是按捺不住,下令部屬闖屋擒人。眼見潮水般的士兵湧向門的方向,維持的平衡終於被打破了。


  一個眼神丟去,白玉堂方位已變,默契攬過襲向展昭的一係列殺招,獨自扛住木槿段愈演愈烈的劍意。展昭則趁隙抽身而退,點地縱躍,起腳連續踢飛拉門而開急欲侵入的數名士兵。不待身形落地,腰身一擰,轉成螺旋。一邊腳尖一勾,“嘣”一聲,又把門給重重帶上了。一邊展昭借著這股回旋之力,擴大劍勢,抖出七七四十九朵致命劍花,逼得想活命的兵士不得不退。


  “不許退!他撐不了多久了,給本王拿下!”


  話音方落,猛見展昭眼神投來,淩厲迸發。轉瞬彈地而起,直竄天際,因身形與烈陽融為一體,乍一瞥晃眼得厲害。不等李成遇反應,野利戎已高喝著“王爺小心”飛撲來救。引數柄寬刀及時疊擋護駕。可惜凡俗之物,豈可與傳世神兵爭輝?但見湛盧看似輕巧地淩空一閃,光爍如電,所向披靡,竟一口氣連斬眾刃。眼見就要砍到李成遇的身上,野利戎鋼牙一咬,奮進半步,以身相抵,最終層層卸力的湛盧陷入野利戎右肩胛骨才堪停下。


  野利戎痛得齜牙咧嘴,卻不忘一把抓住展昭手臂,控住他的動作。“快抓住他!”


  展昭瞟了眼周遭兵將,不冷不熱道:“展某敬你是條漢子,才手下留情沒斷你臂膀。你我立場不同,但也奉勸一句,莫要助紂為虐。”


  野利戎朗聲大笑,“好一句立場不同。我野利家族世代將領,視主至忠。既如此,還多說什麽?”狠狠瞪向四周。“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士兵們的猶豫不絕終被李成遇一聲嘶吼的“動手”給斬斷了。


  “冥頑不靈!”眼見無數黨項士兵向他湧來,展昭身如靈蛇,周旋其中,直至反手甩脫野利戎的鉗製,他又再一次縱起燕子飛回擋門前。


  湛盧劍大開大合,破敵力鈞,不給任何人趁虛而入的機會。野利戎草草包紮傷口,見突破不了,分出一隊將目標瞄準全屋唯一的窗。眼見刀斧齊砍,欲將窗欞震碎,展昭下胯掃腿,突來一招秋風掃落葉,逼退圍攏敵人的同時,隨塵土揚起的還有門前諸多碎石。展昭單掌連震,反拍,碎石如暗器激射,紛紛擊中窗旁的士兵,叫那隊人馬輕易不敢越雷池一步。


  屢屢無功而返,令野利戎眉頭越蹙越緊。他對李成遇道:“王爺,那展昭是個硬茬。想要完好無缺地把人擒住怕是有難度。”


  李成遇適才險些吃了大虧,已然把展昭暗暗記恨上了。“隻要留他一口氣。缺胳膊少腿亦無妨。”


  野利戎欣然領命,組織人手積極猛攻。


  那廂,展昭的撤走叫白玉堂壓力激增。他全神貫注盯緊木槿段,不敢絲毫大意。這次他學聰明了,沒有選擇耗損內力的大殺招,而是以黏為主,連招頻出,幾乎把看家的巧勁一一使將出來,一時倒也纏得木槿段不勝其煩,脫不了身。隻是眼角餘光總能瞄到展昭那邊境況,當見展昭那邊圍攻的黨項軍猶如打了雞血越發凶悍,見其以一敵眾險情頻出,他雖盡力穩住心神,但細微的表情多少仍出賣了他的擔憂。


  木槿段心中冷笑,計上心來。他故意賣出破綻,白玉堂識破,未有搶上強攻,哪想木槿段此舉並非誘敵深入,而是借故隔開一段距離,退入黨項士兵之中。木槿段劈手奪過數柄長刀,如投槍一般向展昭方向接連拋擲。不過拋法十分古怪,每一柄刀都始於一點,同徑而行。遠遠看去就像這些刀自主列成了長隊,首尾相連,井然有序。加之木槿段內力深厚,這番連擲非同小可。


  眾刀飛行的方向正是展昭。白玉堂生怕展昭躲避不及,半路而劫,當空劈斷,不過連斷兩柄後隱隱覺出不妙。飛刀速度極快,又附著內力,白玉堂意識到他始終揮劍的手終會跟不上。於是幹脆一改技法,一腳踢落轉眼而至的那柄,同時一個旋身站位到一行飛刀的正前方,灌力於劍,一鼓作氣,挺劍直刺。


  隻見劍尖對刀尖,猶如針尖對麥芒,兩者相撞,凝力於一點。白玉堂毫無保留使出全力,飛刀沒有後續助力,相繼被磕飛。


  而同一時間木槿段緊隨一列飛刀而至,白玉堂心知傾力之下,卸勁不及,定會影響身法被木槿段覓得破綻。既已無可轉圜,他幹脆反其道而行,順勢加大持劍之力,清嘯一聲,繼續借助慣性衝向木槿段。然古怪的是,木槿段非但不躲,反而大張雙臂坦然受之,終被白玉堂一劍刺入體內。


  眼前這一幕幾乎驚呆了所有人。尤其李成遇震驚到合不攏嘴巴。他簡直難以置信,那位無往不利的中原高手竟會自絕生路。隻是當他視線落到白玉堂臉上,又覺異樣。那白玉堂非但未有一絲喜出望外,相反眉宇凝成一個極深的川字。


  最最詭異的事發生了。中劍的木槿段非但未有流血,反而身形奇幻般憑空消散了。與此同時白玉堂身後又莫名凝出另一個身影,對準他後心狠狠推出一掌。


  幻影殘像?!居然是幻影殘像!

  他大意了。此人既是紫瑾的師父,紫瑾會的他自然也會。


  不,也不是大意。而是木槿段算計好了。利用他對展昭的重視設局,他若想救展昭便唯有選擇以力破計。隻是後果便如眼下這般。


  “玉堂!!!”


  耳邊傳來展昭的嘶喊。白玉堂心有不甘,但那一聲飽含感情的呼喚就像馳過心田最美妙的樂曲,叫他即使被打飛,也不覺得有多痛了。因為正如他曾說的,比起讓展昭身臨險境,他寧可選擇自己千瘡百孔。


  所幸白玉堂機警過人,即便回天無力,仍強扭身形,在無法避及的情況下,終令掌力改落肩頭。


  親眼目睹白玉堂被一掌打飛出去,撲倒在地咳血連連。展昭腦中頓時嗡鳴一片,心頭大亂。也不知是藥效正巧過了還是怎的,他臉色煞白,身子亦微微顫抖,力量正以一種不尋常的狀態急劇消退。所幸長久臨戰的堅韌仍是讓他穩住了身形,先起一劍橫掃逼退一眾士兵,接著腳尖點地,想也不想往白玉堂方向掠去。


  可惜半路木槿段殺至,兩人淩空三招交錯,木槿段已然發覺展昭不對勁,更是不由分說一把扼住他的頸項,將其抵在地上。他危險地眯著眼,死死盯著眼前這個叫他又妒又恨的男子。那人窒息痛苦的表情仿佛愉悅了他,令心頭快感升騰,有那麽一瞬竟想不顧一切虐殺對方,所幸被僅剩的理智忍住了。他朝木屋方向放聲威脅:“瑾兒,你若還不出來,信不信老夫現在就殺了展昭?”


  木屋大門終於“咚”地被踹開了。紫瑾抖肩甩開想要攔下他的一幹人,陰沉著臉,從裏麵慢慢走出。他一瞬不瞬地瞪視木槿段,道:“你若敢動他一根頭發,我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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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周日晚上更。


  最近都再更紫紅,把紫黑都落下了,得補起來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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