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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 鍾情

  再不留手。木槿段抱劍攬月,直指星辰,柔韌的劍身在其手中舞出劍花無數,頻繁與三柄對敵寶器短兵相接,青天白日下隻見銀光交輝、星火四濺。


  木槿段威力全開,四人頓覺壓力激增。尤其紫謹,能明顯感受到木槿段將殺招都對準了自己。不過他與木槿段相處十餘年,知根知底,對方招式狠厲,他尚能見招拆招,一時還要不了他的性命。


  木槿段見狀也不著惱,反化作桀桀怪笑,譏諷道:“要不是老夫當年對你寵信有加,毫無保留將一身武藝都傳授於你,你以為你能在老夫手下走過幾招?”


  “老不死的,還以為自己在全盛時期?別以為我瞧不出來,當年雖被你僥幸撿回一條命,但你根基已損。你現在能這般囂張跋扈,以武壓製我等,實該感謝某個毒婦。要不是不慎中了她的毒,又何須他人幫手,單我一個就能取你狗命千萬次。不過不妨事,當年我能殺你,今日,亦能。”


  “禍到臨頭還死鴨子嘴硬。這麽些年,沒想到謹兒你還是一點未變,如此甚好,甚好!”


  言罷,木槿段於狂笑中轉劍連掃,勢若雷霆,再次直追紫謹要害而去,分明不給他任何喘息機會。先前與展昭交手,哪怕招式疾迅,木槿段都未顯半點動容,臉上始終淡漠冷酷,一派祖師高手風範。然此刻對上紫謹,昏黃的眼一掃霾色,精光炸裂,神情振奮中略帶三分猙獰,就像是一個盯梢許久的獵物給予最後收網的淩厲一擊,引氣血蒸騰,另起一種勢在必得的威勢。


  招式還是熟悉的招式,但紫謹受毒素侵襲,劍風漸弱,拆招承招間速度逐漸跟不上了。眼見要被一劍洞穿腰腹,一道身影突然滑步躥至身前。


  定睛一看,竟是展昭。不等紫謹麵露欣喜,就見展昭橫劍於胸,以劍身抵擋刺來的劍尖之力。這一劍,威力十足,湛盧劍身以一種極限姿態彎折成一道弧,令展昭不得不雙手抵劍才堪擋下。隻是叫他沒想到的是,眼見力竭,木槿段非但不撤手,反危險地眯起了眼,運勁於腕,接續而上。他大步前行,衝擊之勢迫得展昭不得不倒退卸力。隻是沒退幾步,就覺後背猝不及防抵上一個寬闊胸膛。


  展昭渾身一震。


  無需開口,身軀貼合間,單憑氣息傾吐帶來的顫栗,展昭就能分辨此刻將他圈在懷中的定是紫謹無疑。原本救人的本能讓他沒想太多,豈料被這無賴打蛇隨棍上,隻覺一口氣堵在喉頭不上不下,惱怒不矣。正欲斥責喝退,誰想紫謹驀地撒嬌一般把下頜擱置展昭肩頭,斜首盯著他的側顏目不轉睛,然口中的言語卻是對那木槿段所說。


  “木槿段,你以前說我本質是跟你一樣的人,自私自利,罔顧是非。此話不假。因為母親的死讓我再也不信什麽好人有好報的鬼話。可我終究不是你,何其有幸,我遇到了此生無法替代的那個人。曾經,是你親手把我推入地獄,可他的出現,卻拯救了我。”一雙同樣火熱的手貼著手背纏上來,一同抓抵劍身。紫眸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眸光,唇角輕揚,不複以往邪魅,溫柔中亦帶著一絲神聖不可侵犯。那樣的笑容是木槿段前所未見的。“我再也不會被你影響,我已找到我人生要走的路,覓得生命中最重要最值得守護的人。在我心裏,你早就已經死了。”


  聽在旁人耳中本是癡情的告白,可落到木槿段這兒卻隻覺聲聲刺耳。老臉再也繃不住,木槿段被頃刻激怒了,冷笑不絕、道“你把老夫視作亡靈?嗬,也好。你既如斯絕情,那我這黃泉歸來的厲鬼也沒必要再顧念舊情,死吧!”


  話音方落,滿腔妒火無處宣泄,木槿段一聲爆喝,淩空而起,借傾下之勢,欲送那緊貼的兩人一個對穿。可惜比之更快的是一道白影飛天,揮出銀白如線,撕裂長空,雙刃接連交擊十數下,由上而下,生生將木槿段的殺意阻在方外。不等落地,小戚十三連環已至,纏住木槿段的手臂將其牢牢控住。


  白玉堂覓得間隙,未有去攻木槿段,反是轉身一招鴛鴦腿,高低四環合一,接連踢向紫謹側身要害。紫謹自然以臂相擋,稍有疏忽,懷中之人已被搶了過去。白玉堂寒著眉眼,尖酸道:“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貓兒跟你沒半分關係,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貓兒有五爺我護著就夠了。”


  紫謹臉色一冷,“死耗子,真是有夠囂張的。”


  “爺爺自幼囂張慣了,你剛知道?”


  “聽沒聽過一句俗話,做人越囂張,死得越快。”


  白玉堂哂笑,“你我半斤八兩,這句話同樣送給你。”


  這邊兩人以眼搏殺、劍拔弩張,那廂小戚內心崩潰,近乎淚流滿麵:又來?!兩位大哥,現在的重中之重是解決眼前這個木槿段啊。我知道你們對我哥愛得死去活來,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但拈酸吃醋能不能先放一邊?小弟我功夫不濟,實在擋不住了。


  的確,小戚再是武功不錯,哪是木槿段這等高人的對手,不消多時立刻形勢逆轉,搞得險象環生,就連十三連環一個不慎亦被木槿段以劍崩斷。展昭看在眼裏急在心,終於忍無可忍一記腿鞭將兩人同時逼開,罵道:“主次不分,本末倒置,簡直不知所謂。你倆的確半斤八兩,隻帶了頭來沒帶腦子嗎?閃開!”


  隨後飛身擋下木槿段的淩厲殺招,死死護住小戚。小戚死裏逃生,躲在展昭身後忍不住朝兩人皺了皺鼻子,心中痛快道:罵得好!兩個都是豬隊友。我哥威武!

  兩人被展昭罵的心裏不是滋味。尤其白玉堂,他明白展昭為何發怒,紫謹雖是他此生最深的毒刺,但此時此刻大敵當前,由不得他們不精誠合作。而他竟腦袋發熱,被妒意衝昏頭腦,難怪展昭生氣。


  紫白二人對看一眼,終是一言不發欲搶上襄助,不想被展昭喝阻:“先救薩爾朵與藥族長老。”


  紫謹聞言明顯愣了下,倒是白玉堂二話不說折身撲向長老方位,將其從黨項士兵軍刀下險險救出。紫謹慢了一拍才追上白玉堂,他不想讓展昭知道自己不明其意,隻能轉而去問情敵。“什麽意思?藥族敗局已成,現在救人也於事無補。”


  白玉堂斜他一眼,解釋道:“救薩爾朵因為她是族長之女,我們若要從此脫身,肯定需要她的幫助。至於那藥族長老,看他適才為我倆診斷,想必是醫術高手,展昭是為我們之後解毒謀算。”


  紫謹不由心頭一暖,暗想展昭當真心思玲瓏,一邊對敵一邊還能思慮其他,安排周密。想著自己也不能掉鏈子,於是幾個起落來到薩爾朵身邊,就要讓人拽起。誰想野利戎心知薩爾朵對元昊的重要性,知其尚有利用價值,自然不肯放過。於是手一揚,無數黨項士兵向那兩人撲了過去。


  黨項士兵雖然武藝粗淺,但勝在人數眾多,正所謂虱多咬死象,縱是紫謹三頭六臂也是不勝其擾,何況他此刻身中奇毒。正試圖殺出一條血路,不知昆兀何時潛至薩爾朵的身後,就要揮刀取其性命。就在此時,昆姝突然衝出,死死攔腰將昆兀抱住,流淚央求:“阿爸,你收手吧。那麽多族人死了,難道你的心不痛嗎?他們都是我們的親人朋友啊。”


  “滾開!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昆兀一腳無情地將女兒踹了出去。昆姝徑直摔到薩爾朵的身上,被她一把抱住,攬在懷裏。昆姝失聲痛哭:“阿朵姐姐對不起,我阿爸瘋了,他真的瘋了。”


  “你沒有必要道歉。昆姝,你是我藥族的好兒女,而你阿爸,他已被權勢衝昏了頭腦,不配做我藥族族人。”薩爾朵眼見眾多黨項士兵將他們圍得有如鐵桶,於是附耳對昆姝低語幾句,隨後一把將她推給紫謹道:“他們的目標是我,我走不掉的。帶她走,相信我。”


  紫謹略一沉吟,當機立斷抓過昆姝手臂跳出包圍圈與白玉堂匯攏到一處。展昭見狀,連忙對小戚道:“小戚,你先退。”


  小戚點頭,剛要退走又被木槿段纏住。木槿段雖在此處與展昭纏鬥,但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見幾人連番動作,已明了其意,冷笑道:“想走,沒那麽容易。”忽然衣衫鼓脹,內力外放,身形竟瞬間提升了數倍,欲對小戚下狠手。


  展昭豈能容他得逞,亦是強提內力,橫劍攔住。


  “走!”


  小戚毫不遲疑,轉身便走。


  “展昭,你就跟你的師尊南宮惟一樣惹人討厭。頻繁與老夫作對,簡直不知死活。本想留你一命好叫謹兒乖乖回到老夫身邊。如今看來,你也是那種過剛易折之輩,拿捏不住。也罷,謹兒將你視作人生路上的明燈,今日我便親手毀了你這盞燈!”


  木槿段的內力忽然變得古怪至極,透過劍身傳遞過來,非但沒有壓迫感,反而生出一種吸力,竟是死死黏住湛盧,叫展昭退走不得。展昭牙關緊咬,以內力強抗。經脈在一遍遍內勁衝刷下,臌脹生疼,一種極度不適引起耳鳴響徹。


  剛把長老昆姝交給退下的小戚保護,紫謹恰瞟一眼展昭方向,忽而雙目瞠大,麵色疾變。


  就在此時,鳴響已達極致,展昭竟是莫名內力一空,生出片刻暈眩。眼見木槿段毫不留情的一劍便要刺破他的心髒,一道紫影以鬼魅般的身法突然出現在展昭身前。抓劍的手鮮血淋漓,仍阻止不了劍勢直入胸膛。


  “紫謹?!”


  展昭呆滯地望著眼前的紫衣男子,萬萬沒想到生死攸關之際,他竟會以這種不要命的方式救他。


  紫謹蒼白著臉,本想對那人扯出一個笑容,誰知隨之而來的卻是一口黑血直接噴灑在了木槿段的劍身。


  展昭大驚,咬破舌尖再次強提內力,一掌抵在紫謹後背,為他護住心脈。


  而木槿段此刻的臉色已陰沉的可怕。“沒想到為了展昭,你當真連生死都不顧了。”


  紫謹雖然傷重,仍笑得灑脫。“為他死,我心甘情願。因為……,”虛弱地伸手撫上展昭臉龐,與以往無數次地回避不同,這一次或許由於太過震驚,展昭竟忘了躲閃。“他是我紫謹這輩子唯一想要得到,看得比天地都重的鍾情之人。”


  “鍾情之人?”


  木槿段莫名一呆,抽劍而回,眼見劍尖沾滿趨於紺青的鮮血,他忽而縱聲大笑,忽而悲從中來。隨後竟是莫名其妙地運氣輕功突然離去。


  展昭等人雖不知怎麽回事,但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幾人匯攏一起,在沿途藥族族人的協助下突出重圍,逃往藥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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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更新時間不定,因為下周請假要到外地連續去辦三個祖輩的落葬事宜(冬至嘛)。當然我會把電腦帶去,至於有沒有時間寫,真的無法確定,大家可以周四周五來看看,如果沒有那就隻有等周日我回來再更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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