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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懷疑

  “我說小戚,你拉我去哪兒啊?”


  麵對海蘭爾一臉的不情願,小戚沒好氣地瞪他道:“話那麽多,跟我來便是。”說著再也不理,疾步拉著他走進自己的廂房。


  乍見到屋內好整以暇候在那兒的展昭,海蘭爾先是一怔,接著不解道:“你怎麽在這?”回頭瞅了眼小戚平靜的神情,想來對方早已知曉,於是疑竇頓起。“是你讓小戚帶我來的?”


  展昭不言,而是神色肅穆,點了點頭。


  海蘭爾不由嗤笑出聲,“倒沒瞧出來姓展的你這人還是個急性子。不過就算你找本公子來這,也不急在這一時吧?手上的毒還沒來得及清理,也不覺得瘮得慌?”眼角瞄到屋角放了一個盆架,正擱著一銅盆的清水,於是他大咧咧挽起袖子走過去。“正好,有什麽事等我洗完手再說。”


  眼見海蘭爾就要將雙手浸入盆中,突然被從旁伸來的一隻藍色衣袖阻隔了。海蘭爾不愉道:“你什麽意思?”


  展昭道:“還請海蘭公子稍安勿躁。邀你來此自是有事相商。”


  “你商量你的,攔我淨手去毒是做什麽?”


  清湛的眸子劃過一絲並不顯眼的光亮。“你怎麽知道你的手上有毒?”


  海蘭爾奇道:“不是你在宴席上證實的,那管簫被下了毒,凡是摸過那管簫的手上都沾到了毒。”


  展昭忽然一臉恍然,歉意地笑了笑。“也是,那你洗吧。”說著退開任由海蘭爾自行淨手。等其畢了,不耐地抱臂環胸,一臉“願聞其詳”,海蘭爾發現展昭竟神色古怪地將視線全部聚攏在了那剛被用來淨過手的銅盆內。就在他萬般奇怪之餘,突見那展昭轉身自桌上拿起一隻空杯走到盆架旁從銅盆裏舀了一點,隨後抿了一口。


  小戚見展昭麵色微變,心道不妙,趕忙奔過去。他急忙從懷裏取出適才薑長生給赤王的那瓶解藥,倒出一顆讓展昭服下。展昭服藥之後擺手連連,表示自己無事,卻仍被小戚抱怨道:“你別老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還好我把解藥弄來了,若是每次都用內力強行逼毒,多傷身啊。你要試毒,我也可以幫你試。”


  展昭望著小戚,柔聲道:“我中過這個毒,自然隻有我可以分辨。再說了,你既已認我作兄長,我這做哥哥的豈有讓你代我受苦的道理?”


  “我不懂,哥你讓我把海蘭爾帶來,難道就是為了試毒?這有什麽意義?”小戚看了也是滿臉茫然的海蘭爾一眼,費解極了。


  展昭道:“你們仔細回想一下適才發生的詳細經過,就能明白我如此作為的用意。”


  兩人同時陷入沉思,稍傾,同時抬起頭瞪大了眼兩兩相望,震驚地合不攏嘴。


  小戚奇道:“你想到了?”


  海蘭爾抓了抓頭,尬笑不已。“沒,隻是看你這個表情,配合下。”


  小戚無語地把海蘭爾推到一旁,一邊回憶一邊分析適才宴席上的情形。“赤術拿出那管翡翠簫,其實根本不在任何人的預料之中,可為何偏偏是這管簫被下了毒呢?這本身就很匪夷所思。先前當那秦肅秋取簫之後,便被我借來觀賞,所以我是第一個接觸的,隨後海蘭爾拿去看了,所以他是第二個,再之後是沈碧書,接著才是薑長生。如果薑長生是趁那時下毒,那麽隨後又觸碰過簫的你我先不論,按理說海蘭爾手中應該沒有沾染毒素才是。”


  展昭讚賞地連連頷首,“不錯,所以我才讓你請海蘭公子過來,就是為了驗證這一點。可事實證明,海蘭公子手上也沾到了那個毒。”


  “難道……薑長生是被冤枉的?”海蘭爾總算想明白了,驀然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既然如此,你適才宴席之上為何卻要冤枉於他?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展某並沒有冤枉他,那個毒的確與當初遇襲時一模一樣。在沒有驗證之前,他至少有一半犯案的可能性。即便現在驗證了不是他親手將毒下在簫上,也不能證明毒不是他下的。”


  海蘭爾聽不懂了。“這話怎麽說?”


  展昭道:“如果這毒是通過某些途徑沾到秦肅秋手上的呢?”


  小戚猛地想到了什麽可能,大叫出聲:“那個酒杯!”


  “什麽酒杯?”海蘭爾反應慢,還沒轉過腦來。


  “薑長生不是敬了秦肅秋一杯酒嘛,原本我懷疑他是在酒中下毒。結果酒水沒毒,但這並不能證明那酒杯沒有毒。如果薑長生將毒抹在了酒杯之外會怎樣?”


  海蘭爾恍然大悟。“我懂了,如果是這樣,所有拿過這酒杯的自然都會沾上那毒(du)藥。若是如此,秦肅秋先碰了簫,我們凡是之後接觸的自然也不能幸免了。對了,那個杯子呢?”


  小戚白他一眼。“你是真笨還是假笨?那個杯子被那麽多人碰過,就算當初毒真是被抹在了酒杯外壁,現在查驗,也證明不了什麽了。”


  “那還驗什麽呀,這不是沒有意義瞎費功夫嘛?!”


  展昭淡淡道:“不,意義自然是有的。”


  “什麽意義?”海蘭爾問。


  “如果適才驗證了海蘭公子手上不曾沾毒,那就說明下毒者十之八九是薑長生無疑。但現在驗證的結果正相反,那就說明,值得懷疑的人物增加了。”


  “值得懷疑的人物?誰?”兩人異口同聲問道。


  看兩雙眼睛都睜得大大地好奇地盯著自己,展昭斟酌良久,才緩緩言道:“如果薑長生不是真凶,那最可疑的那個人無疑便是沈碧書了。首先他二人交好,想必沈碧書要弄到薑長生的獨門毒(du)藥並不難,其次兩人宴席之時就坐在一起,如果他一早就知道薑長生會去敬酒,那私下做些手腳也不是難事。”


  “有道理。”海蘭爾沉思道。“照我看來,沈碧書比起薑長生更可疑。薑長生這人衝動好妒,反而容易猜透心思。想那沈碧書腸子彎彎繞繞,陰險狡詐,說不定薑長生就是他推出去的替罪羊。”


  “這麽說來,難道那個潛伏在王府設局險些害了你和赤術的細作真的是他?”小戚憂心忡忡。“不行,我得去提醒赤術要他多加小心。”


  展昭攔阻道:“切莫打草驚蛇。目前隻是我們的猜測,並不一定就是事實真相。再者我還沒說第二個懷疑對象。”


  “什麽?你還有懷疑對象?”海蘭爾想不透了。“還有誰值得懷疑?你不會想說是我吧?”


  展昭搖頭道:“展某之所以會讓小戚帶海蘭公子過來,就是因為這眾多人中,隻有你們兩個沒有嫌疑。”


  “為何?你與小戚相熟,自不會懷疑小戚。可你為何如此信任我?”


  麵對海蘭爾的不解,展昭隻是笑了笑,不說話。


  小戚插言道:“別打岔。哥你繼續說,第二個值得懷疑的到底是誰?”


  望著小戚信賴真誠的眼神,展昭眸色瞬間一暗,沉吟半晌,才道:“赤王。”


  “什麽?!”這次連小戚都被驚到了,他率先跳起來否定道:“這不可能。赤術愛慕那個秦肅秋,又怎麽會下毒害她?哥你是不是弄錯了?”


  “我隻是就事論事,從當時發生的種種推斷出有這個可能。當然,是赤王的可能性很低。就像你說的,目前來看赤王爺的確沒有毒殺肅秋姑娘的理由。不過如果假設有呢?首先他要弄到薑長生的毒(du)藥並不難,再者隻有他能明確地讓肅秋姑娘在宴席上用那管簫吹奏。又或是他並非想要害肅秋姑娘,而是借此為契機想對付某個人。其實王爺一早就知道當初遇襲時以暗器害我的是薑長生。可他沒有揭穿這一點,甚至都不願提起。開始我以為王爺是對薑長生有情,想要保住他,再者薑長生因為誤會我與王爺的關係才有此作為,所以我才三緘其口,未有對你提及。可今日王爺非但沒有查明真相,僅憑著旁人的隻字片語就把薑長生關了起來,連一直為其捂著的暗算之事也主動揭破,實在不似他平日縝密護短的行事作風。”


  小戚沉默了,雖然內心深處仍是不敢苟同展昭的猜測,但也說不出辯駁的話來。倒是海蘭爾不以為意,對展昭極近諷刺道:“那個旁人不就是你嗎?!怎麽,現在突然靈感一閃想通了,打算給薑長生翻案了?”


  “海蘭公子誤解了。展某不是現在才想通的,而是從一開始我就覺得薑長生不像真凶。即便現在他仍保有犯案的可能,平心而論,我仍覺得他作為被人推到台前頂罪的幾率更大。”


  海蘭爾眉頭大蹙,越發不解:“你在宴席上可不是這樣說的。你分明將矛頭明確的指向了薑長生。現在卻說不認為是他,豈不是自相矛盾?”


  “那是有著兩方麵的考量。其一,那個真凶如果想推薑長生作為代罪羔羊,如今順應其意,自然可以令對方麻痹大意從來露出馬腳來;其二,薑長生嫉恨肅秋姑娘眾所能見,就算今日不是他做的手腳,想必日後他也不會善罷甘休,現在借此機會將他隔離開來也是為了保護肅秋姑娘的安全。”


  小戚聽了連連點頭,忽然似發現了什麽,道:“哥,我發現你對那個秦肅秋好像很特別啊。先是把自己的狐裘給她禦寒,後來她中毒是你第一時間為她運功控毒保她性命,那薑長生要害她,你居然還為她的安危盤算那麽多。有、古、怪!莫非你認識她?”


  展昭一怔,旋即笑道:“不過萍水相逢點頭之交,我看她一孤苦伶仃的弱女子便多為她考慮了下,反倒被你懷疑上了。”


  小戚撓了撓臉頰,也是不好意思地笑了。“哪有懷疑啊。我知道你那是君子之風使然。嘿嘿,總之你不是也看上了秦肅秋就好。我看赤術這次挺認真的,你們兩個可別為了個女人杠上啊。”


  “你這小子想多了。”說著又習慣性地摸了摸小戚的頭,臨了才發現海蘭爾又在用那種大驚小怪的眼神瞪他了。於是訕訕撤了手,改為去拍小戚肩頭,並出聲告辭。


  臨走前海蘭爾忍不住又問:“展昭,你是真的相信我跟這起下毒案無關嗎?”


  展昭答道:“自然。”


  “為什麽?”


  展昭沒有回答,而是別有意味地笑了下,便告辭離去。直到見其去遠了,海蘭爾還在嘴裏嘀咕:“這展昭連赤王都懷疑,卻獨獨不懷疑我。我人格魅力有那麽大嗎?”邊說邊臉上露出了有些小得意的表情來。


  一旁小戚看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鄙夷道:“他當然不會懷疑你。就你這種有頭無腦的直腸子,就算讓你去設計旁人,你行嗎?!”


  “小戚你什麽意思啊?”


  “意思就是——傻人有傻福,人笨命好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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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還是下周日更新,這兩周當真忙瘋了。這章還是擠了三個多小時趕出來的。


  另外小小的暗喜一下,居然這麽快就寫到10萬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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