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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愛而不得,孤獨終老

  慕笙是打算在費城安定下來的,所以直接去找了房屋中介,很快就租下了一間公寓。


  她也有那麽一瞬間的念頭回到濱海,可那個城市沒有絲毫讓她留戀的地方了,回去也不過是給林曜和劉思雨幾人徒增麻煩。


  慕笙將自己的行李放在公寓裏,又在附近超市買了不少日用品將這裏添置好。


  窗外落日西垂,暮色籠罩著這座城市,街邊的燈光逐一亮起,慕笙想,她大概要學著重新開始生活了。


  入夜後,慕笙換了一條裙子,打車去了市中心的大廈,她特意在空中花園定了位置,想要去嚐嚐慕博濤曾經跟她說過的那家西餐,也想站在最高處看看這個城市。


  她踏上空中花園後坐在了靠窗的角落邊,點了一份牛排,又讓服務員開了一瓶紅酒。


  外麵華燈初上,高腳杯中的紅酒在燈下熠熠生輝,慕笙喝得有些微醺了。


  她支著下巴,回憶在腦海中一頁一頁的翻過,她有時候都分不清,她到底是做了一場噩夢,還是真的死過一次又重生。


  就像現在,她忽的想起自己應該有個孩子,又猛地想起莊園中傅言算說要為她種玫瑰花。


  眼淚從眼角滑下來,慕笙抬手蹭了蹭,聽見一陣笑聲。


  她偏頭看過去,一家人從包廂中說說笑笑的走出來,大約準備去買單離開。


  一個中年男人和女人,還有一對年輕的男女,像是父母帶著兒女……


  慕笙皺了皺眉,又細細打量一番,覺得像是父母帶著兒子和兒媳。


  因為在這個城市見到了華國麵孔,慕笙難免多看了幾眼,可在那個中年男人回頭的一瞬間,慕笙瞬間怔住。


  那人……長得好像爸爸!

  慕笙可以忘記自己的一切,卻忘不掉父親的麵孔,父親去世一年了,她重生後連過去的照片都不敢翻,可那人長得……真的很像慕博濤!


  慕笙覺得自己好像一瞬間回到了小時候,父親就在眼前,她受盡委屈,理當躲進他懷中撒個嬌。


  她眼眶通紅,立刻起身想去追。


  可她喝得實在多了些,起身的時候沒站穩,被桌子絆了一下,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她將桌子也帶倒了,紅酒撒了她一身,食物的殘渣也黏在衣服上,顯得她狼狽不堪。


  服務員聽到聲音,立刻跑過來扶起她,急著問“小姐,你沒事吧?要不要緊?”


  慕笙慌亂的推開服務員想去追人,可服務員硬是拉著她“小姐,你的胳膊劃傷了,我送你去醫院吧!一切損失由我們來賠償!”


  “讓開!讓開!”


  慕笙瘋狂的推開眼前的服務員,拎著裙擺衝進了電梯,趕到了樓下,急著喊“爸爸!爸爸!”


  可樓下早就沒了那一家人的影子,大約已經買完單走了。


  慕笙跑到餐廳門口,看著外麵的車水馬龍,大街上都是金發碧眼,沒有一個她熟悉的麵孔。


  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覺得孤單,她隻是一瞬間特別委屈,跌坐在地上,眼淚瞬間落下。


  是她認錯了……


  爸爸死了,怎麽可能會在這裏呢?

  慕笙打車去了醫院,將胳膊上的傷口處理了一下,又回到了公寓。


  她明明喝了不少酒,又一直在趕路,疲憊的很,可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


  慕笙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指尖在“十一”兩個字上劃過,眼淚簌簌而落,她立刻關了手機,扔在了一邊。


  太孤單了。


  怎麽會這麽孤單?


  她第一次逃離傅言算的時候,一個人工作和生活的時候,都沒有覺得這樣孤單。


  大約那個時候,林曜偶爾會聯係她,她總覺得自己是被牽掛著的。


  可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在強迫她與過去告別,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在提醒她,她和傅言算再無可能。


  慕笙閉了閉眼,傅言算現在在做什麽呢?


  大約也會和那位顧小姐一起散步,也會想著要為她種一片玫瑰。


  此刻,傅言算身在亞特蘭城的酒店裏,麵色憔悴,雙眸布滿紅血絲。


  他扯著領帶,問“怎麽樣了?”


  肖寒說道“總裁,查了這幾天所有航班的乘客名單,慕小姐買了去費城的機票。”


  傅言算拎起外套,大步往外走,說“去費城。”


  肖寒頓了一下,說“總裁,剛剛言家來過電話,說……”


  “說什麽?”


  “言老昨天晚上突發心髒病,現在還在醫院。”


  傅言算一怔“你說什麽?”


  他頓了頓,說“是騙我的吧?我們走的時候外公還好好的。”


  肖寒低聲說“總裁,不大像是假的,是言青打的電話,這種事不好開玩笑的。”


  傅言算捏了捏拳,遲疑了一下,說“你去費城繼續找,我回家一趟,很快就趕過來。”


  “是。”


  兩人分道揚鑣,傅言算搭乘最近的航班回到a國,趕往言家莊園。


  到家的時候,言老果然不在家。


  言隨撞見他回來,愣了一下“大哥,你找到人了?”


  傅言算搖頭,問“外公呢?”


  言隨說“醫院,一起去嗎?我開車。”


  傅言算也顧不得這許多,跟著言隨一起前往醫院,沉聲問“我走的時候還好好地,怎麽回事?”


  言隨輕笑一聲“人老了唄,本來心髒就有問題,這幾天我們在家沒少鬧事,他不大舒服吧。”


  “昨天晚上我媽可能跟他說了點什麽,聽著是吵了一架,半夜突然就發病了,要不是言青發現的及時,嘖……”


  傅言算冷著臉,問“好好地吵什麽?”


  言隨嗤笑一聲“能吵什麽?這麽些年了不就是外公逼她結婚生子的事情?現在錦叔回來了,我媽能安分?”


  傅言算瞥了他一眼“那是你親媽,好好說話。”


  言隨嗬嗬一笑“親媽?哪親?”


  兩人到了醫院,言老還在重症監護室躺著,顧錦和顧瑤都守在外麵,卻不見言玉貞。


  傅言算快步走過去,問“外公怎麽樣?醫生怎麽說?”


  顧錦歎了口氣,說“就是說能做的都做了,能不能醒就看他自己了,年紀大了,沒辦法。”


  他看向傅言算,說“言算,你外公病重,這家裏需要有人主事,你……找人的事先緩緩吧。”


  傅言算捏了捏拳,卻沒說話。


  言老尚未將掌家的權力交給傅言算,可現在他突然病重,所有的事一下子都落在了傅言算的身上,他瞬間忙的不可開交。


  可又擔心言老的病情,於是傅言算便在醫院寸步不離的守著。


  顧瑤倒是十分有眼色,每天定時定點的來給傅言算送飯,將他換下的衣服帶走,再給他帶新的衣服換洗。


  傅言算忙的焦頭爛額,說了她幾次,可顧瑤隻說,她是擔心言老的病情。


  她不跟傅言算聊感情,也不說聯姻,甚至都不怎麽說話,隻默默地來,坐一會再默默地走,傅言算竟找不到由頭說她。


  此時,言家莊園,顧錦找到了言玉貞。


  言玉貞將一張賬單交給了顧錦,說“呐,慕笙的消費記錄,查到她住在哪裏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


  顧錦接過來看了看,問“都是用那張銀行卡消費的?”


  言玉貞點點頭,又忍不住冷笑“顧錦,加密她的銀行卡,隻有你能找到消費痕跡,隻要你想找到人,就隨時可以找到,肖寒被你拋出去的假象在費城溜得團團轉,你將人算計成這樣不臉紅嗎?”


  顧錦冷聲說道“我是為了言算好,那樣的女人,怎麽能娶進門?”


  他又沉聲說“言算是我教出來的,過不了多久他就會發現肖寒在兜圈子,很快就會反應過來的,我要去一趟費城。”


  言玉貞點頭“去吧,機票都給你訂好了,這邊我拖著,言算不會離開老爺子一步。”


  顧錦看了言玉貞一眼,忍不住問“我這樣做是為了言算的平安,你費這麽大勁是為了什麽?”


  言玉貞一怔,良久,自嘲的笑了笑,說“大概是我始終覺得,姐姐搶走了我喜歡的男人,所以她自己愛而不得還不夠,我希望她的兒子也愛而不得,最好大家都過不好,我就舒坦了。”


  顧錦一愣,冷聲說“我不是玉書搶走的,我……”


  “我知道,你是她未婚夫嘛!對她情根深種矢誌不渝嘛!”言玉貞笑著說“那又如何?她還不是什麽都沒得到就死了?”


  “可是我活著啊,我有兒子,有你,有言家,將來她的兒子還要為我養老送終,我贏了啊!”言玉貞笑的開心。


  她從來沒有一刻為言玉書的遭遇覺得難過,甚至覺得,言玉書死了,她總會有機會得到顧錦。


  顧錦厭惡的看了她一眼“瘋子!”


  顧錦匆匆離開,言玉貞站在陽台,看著顧錦遠去的背影,苦笑了一下。


  是啊,她是瘋子,她已經瘋了二十多年了。


  言玉貞閉了閉眼,看著顧言算愛慕笙卻得不到,就像是嚐過了她嚐過的那些苦,她覺得很開心。


  言玉貞一回頭,看見了言隨,臉色瞬間垮下來“你來幹什麽?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言隨看著這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問“所以你折騰這麽久,就是想讓大哥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


  言玉貞厭惡的看著他“我讓你出去!滾出去!”


  言隨皺著眉,說“媽,大哥很好的,你為什麽要這樣對他?”


  言玉貞嫌惡的皺著眉,看著言隨的表情好像踩到了狗屎一般。


  她掩著口鼻,說“言隨,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嗎?我是你媽,我能看不出來你對傅言算的意思?”


  “你真讓人惡心!言隨,你跟你爸一樣讓人惡心!這一家人,沒有一個人是幹淨的!”


  言隨搖搖頭,說“胡說,大哥是幹淨的。”


  言玉貞嘲諷的笑“他幹淨?你知道他手上沾了多少人命嗎?他活該得不到慕笙,活該這輩子孤獨終老,跟我一樣!”


  言隨看著言玉貞癲狂的表情,冷聲說“你瘋了,你是真的瘋了。”


  言玉貞抄起旁邊的一個茶杯砸過去,罵道“滾!滾出去!你這個野種!”


  “野種”這個詞明顯刺痛了言隨,他怔了一下,沒來得及躲開,額頭被砸出了血。


  血順著臉頰流下來,言玉貞沒有絲毫心疼,隻罵他“滾出去!”


  言隨默默地轉身離開,他抬手蹭了蹭頭上的血,開車去了醫院。


  病房裏,言老今天早上被挪到了高級病房,傅言算在旁邊陪床。


  他此刻正坐在一邊的沙發上辦公,表情嚴肅又認真。


  言隨抬手敲了敲門,說“大哥。”


  “進來。”傅言算頭都沒抬。


  言隨走進去,站在他麵前看他,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傅言算察覺到這人站了半天,才抬頭看他“什麽事?你……”


  “言隨,你的頭怎麽了?”傅言算愣住。


  言隨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可是看到傅言算,他滿腔的話到了嘴邊都變成了委屈的撇嘴。


  他撇撇嘴,紅了眼“我媽打的。”


  傅言算叫來醫生給他處理傷口,不悅的說“貞姨脾氣不好,你就少去招惹她。”


  “她是我媽。”


  傅言算頓了頓,說“她沒當你是她兒子。”


  言隨抬眼看他,問“大哥,那你當我是弟弟嗎?”


  傅言算一愣,沒說話。


  言隨的頭上粘著紗布,他挪到沙發邊,坐在了地上,頭小心翼翼的靠在傅言算的膝蓋上,像個可憐巴巴的小狗。


  他靠過去,傅言算的腿明顯僵了一下,卻沒推開他。


  言隨的眼淚一下子掉下來,他說“我隻是想,這個家也有人愛我。”


  小時候他想不明白,為什麽母親不要他,不許他踏進那個別墅,偶爾喝醉了酒,也像這樣罵他是野種。


  隻有傅言算肯帶著他,給他擦眼淚,教他踢足球。


  可傅言算很忙,在莊園裏住兩天就去顧錦那邊學習,言隨很少能見到他。


  但是每次見到傅言算,傅言算都會陪他說說話,時間久了,言隨就在心裏病態的覺得,傅言算是他一個人的哥哥。


  他討厭靠近傅言算的女生,討厭和傅言算一起玩耍的男生,他想方設法的將人趕走,他隻要撇撇嘴,叫一聲哥哥,傅言算又會陪他說話。


  可後來,傅言算去了濱海,一去十年。


  一個秘密又宏大的計劃,言家所有人都被勒令不許參與,他也不例外。


  直到傅言算回來,身邊卻多了一個叫慕笙的小姑娘,傅言算對她噓寒問暖,對她無微不至,讓他嫉妒的發瘋。


  可現在,言隨聽著他母親說的那些話“傅言算就活該愛而不得。”


  “他活該得不到慕笙,活該這輩子孤獨終老。”


  他再看向傅言算,傅言算下巴的胡渣明顯,眼下烏青嚴重,眸中的紅血絲也十分嚇人。


  他拖著疲憊又沉重的身體打理著言家,身邊的氣場冷淡又低沉。


  言隨好像在一瞬間,看到了傅言算未來的模樣。


  真的如言玉貞所說的那樣,愛而不得,孤獨終老。


  言隨張了張嘴,說“哥哥。”


  傅言算低聲應他“嗯。”


  “對不起。”


  傅言算一愣“什麽?”


  言隨說“對不起,我打了慕笙。”


  傅言算的手一緊,將他的頭挪開,冷聲說“我給了你一槍,剜了你一刀,別說了。”


  言隨看向傅言算,說“你可以殺了我的,但是你沒有,你還是覺得我是你親弟弟,對吧?”


  傅言算沒搭理他,他又固執的問“對吧?哥哥?”


  傅言算被他問得煩了,皺著眉“嗯”了一聲“對。”


  言隨像是得了什麽不得了的回答一般,咧著嘴笑的極開心。


  他從傅言算的手中抽出文件,說“哥,你想慕笙嗎?”


  傅言算的心髒猛地一縮,鈍痛傳來,這幾天,他幾乎被這堆積如山的工作麻痹了,隻有晚上肖寒匯報進度的時候,才會放任自己去想一想那個小姑娘。


  可此刻,言隨問他,你想慕笙嗎?

  傅言算張了張嘴,不想在言隨麵前露出太多情緒,可涉及到慕笙,他終是沒控製住。


  他輕輕點頭“嗯,想。”


  他頓了一下,說“很想。”


  言隨的眼眶紅了紅,說“哥,真的沒人能替代慕笙,是嗎?”


  傅言算點頭“嗯。”


  言隨歎了口氣,輕聲說“真希望時間倒流,你那十年不是和慕笙在一起。”


  傅言算皺著眉,說“言隨,你再胡說八道,我……”


  “去找她吧。”言隨說。


  傅言算一愣“別鬧了,你知道我走不開。”


  言隨卻無比認真又嚴肅,說“哥,去找她吧,這裏有我呢,再不學無術,我也姓言,可以頂到你回來。”


  他頓了頓,說“帶著嫂子一起回來。”


  傅言算看著言隨,好像從未仔細了解過這個弟弟,更全然不知道他此刻到底在想什麽。


  他還未開口,病床上的老人猛地咳了幾聲,啞著聲音叫他“言算……言算……”


  傅言算和言隨立刻起身衝到床邊“外公?”


  言老伸出蒼老的手,死死地握住了傅言算的手腕,說“你……你留下!留下娶顧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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