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忍不住，逃離出臥室，來到衛生間想要嘔吐，可白天沒吃飯，沒什麽東西能夠吐出來，隻能幹嘔幾下緩解胃裏的翻騰感。
“你沒事兒吧。”葉勝關心的問道。
“不用管我，我習慣一下就好了。”
嘴上這麽說，但當我閉上眼睛，那隻殘缺半個腦袋的死貓，那個被開腸破肚的狗就會出現在我腦海裏，久久不能消去。
緩過了勁兒，我在房子裏尋找葉勝。我必須確定一件事。
在另外一間臥室，我找到了他。他站在衣櫃前戴著乳膠手套，翻尋著什麽。
看到衣櫃我有點心理陰影，如果裏邊再出現個死耗子甚至是死人，我這輩子可能與櫃子都會絕緣了。
我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幾步，前方沒有聞到腐臭味，我鬆了口氣，大步走到葉勝身後。
“葉勝哥，你確定這裏是嫌疑人的住所嗎？”
葉勝從衣櫃拿出一件嬰兒的衣服，頭也不回的答道：“我們結合了電梯和走道監控錄像，確定這裏就是嫌疑人的住所，但肯定不是唯一住所。先趕到的派出所民警聞到房間裏邊有腐臭味，立馬向上級匯報，然後我們就來了。”
我剛才觀察這個房子。
一個漱口杯、一支牙刷、一雙筷子、一張凳……
從種種表現來看，房子裏邊隻居住了一人，所以肯定是嫌疑人沒錯了。
她為什麽要殘害動物？我沒弄明白。
思考的功夫，葉勝從衣櫃裏翻出了大量嬰兒衣服，每件看上去都是全新的，上邊還吊著名牌。
“葉勝，你看這是什麽。”
一位民警提著透明的物證帶走了進來。
葉勝停止手中的動作，接過物證帶，拿在手中反複看了看。
“溫度計？”
我心中吐槽道：我溫度你個香蕉蛇皮怪，這是驗孕棒！驗孕棒呐大哥！
那位民警和我同樣無語，他尷尬的咳了一聲，說道：“這是驗孕棒，我在廁所垃圾桶找到的，上邊有兩條紅杠。”
我發現了疑點。
“嫌疑人都快要生了，她沒理由用驗孕棒，除非她有健忘症，忘記自己懷孕的事。根據以往的她短暫接觸的經驗來看，這種幾率很小，幾乎不存在。我覺得加奈子一係列表現都是有指向性的。”
我的分析引起了那位民警的好奇，他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然後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馮玉涵被加奈子發現，說明她已經知道警方盯上了她，隨即馮玉涵被綁架失蹤。在這種情況下，加奈子沒有選擇逃跑，不說逃到外國，至少得離開執江市。她沒有這樣做，而是給我提示後，又不斷出現在警方視線中。”
“你是說，她其實是在引誘警方找到她？”
“沒錯！她就是在引誘警方找到她。否則無法解釋她為什麽要給我提示。”
我的身份已經暴露，加奈子綁架馮玉涵後，用她的手機直接聯係到我，說明她不僅知道我在幫警察辦事，而且還以臥底的身份和馮玉涵見過麵。這麽說來，她其實早就察覺馮玉涵是警方的臥底。可她為什麽現在才動手呢？
葉勝提出了我心中的疑問。
“我覺得可能是因為孕產期吧……”
其實我也不太確定。女人的心思海底針，更何況像加奈子這樣長期遊走於犯罪道路，又沒被警察抓住，而且在夜總會一手遮天的高智商兼並高情商的人，我更無法猜到她的心思。
“你說會不會是因為她要生了，又發現警察盯上了她。為了保住孩子，她故意拖延幾天時間將孩子生下，然後等著警察找到她……可是也不對啊，那她沒有理由綁架馮玉涵。”葉勝撓著頭，一臉痛苦的樣子。
馮玉涵為什麽要殘害動物，我們始終猜不明白。或許隻有找到她，才能揭開事情的真相。
我摘掉乳膠手套，離開這間充滿腐臭味的房子。
外邊圍觀的群眾相比起之前少了許多，每個人都要忙自己的事情，隻有大爺大媽沒事閑著，就愛看熱鬧了。
“嘿！小夥子。裏邊死人了嗎？死了幾個呀？”
“我說最近幾天買菜回家怎麽老聞著臭味……凶手抓住了嗎？你們得盡快抓住啊，弄得我晚上都不敢出門跳廣場舞了。”
幾個大爺大媽唧唧哇哇的討論著，那位派出所民警聽不下去，打斷道：“在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不要傳播謠言，如果引起恐慌，傳播謠言的人是要負責的。”
大爺大媽似乎沒有停止的意思，他們永遠覺得自己的立場是對的，就像霸占籃球場跳廣場舞，小夥子想打籃球卻被驅逐。就像大晚上在小區放著音樂，完全不顧及周圍人的休息。
我沒有參與到紛爭中，趁著他們和那位派出所民警爭執，我繞過人群去尋找黑木子，在樓梯口看到她乖巧的坐在樓梯上，雙手托著下巴，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我走過去坐在她旁邊。
“在幹嘛呢？”
她被我嚇到，渾身一顫，頭上的一根呆毛也跟著顫動。
“弄完了嗎？怎麽樣了？”
她對警察辦案感到好奇，從送子鳥醫院開始就像個好奇寶寶一樣，不明白的都會問一問。
我張開手臂問道：“我身上沒什麽奇怪的味道吧？”
黑木子靠近聞了聞，隨即搖晃著腦袋。
“沒什麽味道。裏邊到底出什麽事了？不會真死人了吧。”
估計是剛才大爺大媽和派出所民警的爭論，被木子給聽到。
“別聽他們亂說，沒死人。隻是死了兩隻貓和一條狗。”
黑木子“哦”了一聲。我沒告訴她具體情況其實是，那是一隻被砍了半個腦袋的貓，是一條被開腸破肚的狗，還有一隻還未出生就被人從母親的肚子裏將它取出的貓。
“我們在裏邊找到了很多嬰兒的衣服，全新的，應該是嫌疑人提前給還未出生的寶寶準備的。嫌疑人表現出的行為很奇怪，站在犯罪心理學的角度，凶手在犯案後，會想方設法躲避警方的追蹤，自然會避開有監控的地方，而她卻故意出現在有監控的地方，她完全有能力抹去監控，但她並未那樣做。”
“會不會是她想把孩子生下來後到警局自首，地圖上的幾個地方隻是想吸引警方去調查，拖延時間。此時的嫌疑人可能已經開始生產了。”
我渾身一顫。
黑木子說的話不無道理，如果真是這樣，就隻剩下一個疑點——馮玉涵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