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虛能鍛造爐
火電廠鍛鋼車間，金屬撞擊聲不絕，外界溫度奇高，一道人影不知何時站在門外，覺聽著又似與往日哪裏不同。
“會長？昨天你沒事吧？都沒看到你就覺得怪擔心的，哈哈……”
王越一笑，“如果你是出來迎接而不是站那玩意上的話，我說不定還會感動。所以，這就是最終成品？如何？”
爽朗笑了笑，魏振川拍拍手爬下裝置，衣襟汗濕，一臉黝黑，但眉目間藏不住一股自豪及迫切，站他身側一指背後那“黑大個”便道，“沒錯，虛能鍛造爐，沒讓會長失望，加班加點的給造出來了。”
整體被稍微架空，設備在結構也上略顯怪異，中部臃腫，上下卻顯小窄，之後周圍密布一圈圈被鋁皮包裹嚴實的亮色鋼管。足足七米高，最底部便是由他王越親手鍛造的虛能釜底，布有四個投晶口，一個出晶腔及配熱的三個高溫蒸汽口，在運轉狀態下整個虛能釜底成溫紅色。
其上一層，為第一熔煉室，將虛能釜中最猛烈的溫度首先用於融鋼並添入催化劑反應，提純剛度，之後經管道進行回流緩壓，以進行二次反應火煆。
隨即，將初步熔煉的鋼質升至第二熔煉室。為主反應層，該層雖不需過高溫度及壓力，但對這兩樣參數的控製卻達到了極為苛刻的零點零一度波動值。這也是魏振川提出以王越的虛能釜底為主火的原因所在。
此外，這幾名老工程師也毫不猶豫地對火電廠一些監控儀器設備進行拆除，用以達到對溫度及壓力的準確控製。
而值得一提的是，為完成該項工作，前夜魏振川等人也是直接找去了修煉者協會，因王越不在便拖了好一陣，最後是林鈞帶人忙活一晚才解決。哪怕是現在，這旁邊也都零散擺著幾台正運作的電子設備，數名技術人員輪流監控。
最終，經兩層熔煉，實質取樣發現部分鋼質就已滿足了鍛鋼需求，效果優於預測，故而在第三層便作封頂，設固形層。以修煉者特有的虛能及精神力對“切除”出的合格鋼質進行固形，剩餘鋼質則是被全部供用於製作鋼具模塊，質量上甚至更優。
當然，實際操作中不會就這麽簡單幾句即可實現，配合水封淬煉，熔煉時間，反應劑添加量，溫控壓控係統等，擺出任何一個都是足以讓人頭疼的問題。
由此，在第一眼看到這玩意時，王越的確自然流露驚喜，但緊接著他便忍不住評估起了其實用價值。
就不知道效果如何……
簡陋也醜陋，靈識覆蓋去也隻察覺到其激烈的虛能波動，而就像是察覺到他這一擔慮，魏振川就咧出大白牙向一旁忙著的老友招呼一聲，“老李！把那家夥拿出來給咱會長看看！”
“會長哪兒呢？哈哈，好嘞！”
該不會……
心頭一跳，王越便見一張同樣黝黑臉龐向這邊一抬頭，後轉身往虛能鍛造台背後跑去，不多時就帶著根泛黑金屬鋼棍出來，張開一雙漆黑手掌遞到麵前時，哪怕是他王越，接過的一瞬，此刻也難忍一絲驚歎。
“這……”
靈識掃描下，這根鋼條幾乎就快達到了黑鋼強度，韌性有餘，雖然在質量均度上有所欠缺，但作為量產型來說，這就已不能用符合來形容，而是更優！
“這根鋼，也是昨天我留下了林鈞那群小夥子對這虛能鍛造台進行了試運行，所得到的最終成果。按協會標準，六階戰師即可達到這種效果，實力更高，成鋼效果更好！而今天也剛好完成了對產能測試，一次火煆需完全消耗兩塊虛晶核的能量，在維持穩定安全情況下，一個月就可以產出四百多！”
也就是說，不出三個月時間，金羽玄封大陣即可步入實建階段！
接連兩個消息在王越腦海中驚響，全然出乎意料，而魏振川在激動之後，那老手撫過這黑鋼時，神情卻如同對子女般的疼愛，卻也深埋著一道執念，瞳孔更似點燃的精火。
再看向已暫時停下手中工作而轉視線過來的人，無一例外，神情是一種激昂的沉默，也就在這一刻，王越便才讀懂這究竟為何。
“不負期望，任務達成。會長，我們沒多大能力，但如果依靠這個便能在現在這世上活下來，就是一萬根，一億根，我們也保證完成任務！”
鏗鏘肺腑之言，一張張樸實麵孔在一瞬寫滿堅決，毫無動搖。沒錯，金羽玄封大陣對王越自己來說僅僅就隻是一個手段，僅僅就是一根根可有可無的鋼條，但對這些，對更多苟且活於末世的普通人來說，便可能就是唯一能抵禦狂災，唯一能為之安心的屏障。
經曆災變而生，其中信念有對自己親人的守護，也有對逝於災變中的人的悼念，最終凝聚為一，金羽玄封大陣必需建成，也必需在最短時間內建成！
肩上忽的像是沉了沉，王越目光從每個人臉上掃過，隨即緩緩落至用力緊攥著鋼條的這一隻老手，也未料到金羽玄封大陣身上會寄托如此，但又何嚐不是理所當然，於人類來說或許也存其必然，最後他咧嘴一笑，千言凝為一句。
“辛苦了。”
……
轟！
剛猛靈壓覆下，如萬鈞巨石，直將空中一對雙翼給狠狠拍入地麵，虛能轟擊下碎石瞬間炸裂，煙塵大起。
而四周，則全部是大麵積的恐怖戰鬥痕跡。
“你可以再試試。”
清脆腳步聲先為入耳，卻夾雜了實實在在的殺意，隨即一道身影驟然出現，周身熾盛的虛能氣息直接震散全部煙幕，顯出冷依已是冰寒無波的神情。
爆發狀態，無限度接近七階戰師，與她相比，柳小姚就整整差了兩階多修為！
即便依靠帝字決及那半吊子的踏星步，卻也依舊難以做到跨數階而戰，更何況冷依以戰皇重生之姿，戰鬥經驗就更屬絕對碾壓。
盡管對王越俯首，但這也就不意味著其戰力低弱，真要論算，平陽市內除王越及那頭蜂龍王，冷依便是這絕對戰力之一！
故而，這場發泄挑釁似的戰鬥從一開始就壓根沒有懸念可言。之所以拖到現在，一是冷依早得知柳小姚與她背後的勢力關係，自然不可能真殺了她；二是雖不可殺，但也要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吃足苦頭。
修煉界，生死置之度外，又豈是一言一句即可成的兒戲？
“咳……”
柳小姚努力張大了嘴巴，遍體蔓流一絲絲寒氣，強悍靈壓下呼吸都是小心翼翼，雙目火怒，卻又是一口鮮血溢出嘴角，再撐不起身，雙手生生扣入地麵，狼狽至極。
才短短十分鍾，不僅折了一邊翼骨，至少也斷了四根肋骨，甚至渾身刺疼，更讓她深感無力恐懼的是，哪怕自己耗盡虛能及精神力，整個戰鬥過程中也僅僅碰上她冷依不到三次！
“混……”
砰！
一字吐出，便是冷依驟然閃身，速度遠超過她所學踏星步，一腳將那手腕處剛浮現的法則鏈紋爆然踩碎，頓時再濺鮮血，卻又急速被冰凍封死！
“帝字決道環學不會隱藏，踏星步做不到疾爆，是否跟著王越，你就隻學會了對他的喜歡？”
“你！混蛋！混蛋！混蛋！有本事你殺了我！否則就給我滾！滾！……”
如刺中某一神經，一語激起千層憤，但冷依那隻腳卻屹然不動，麵色更隻多了一絲不屑，任由她究竟是如何調用虛能及精神力，均是被一掌統統揮散。
心念紊絮，又談何而戰。或於天魚人，這也能算得上正常……心中暗道，而到了這一步，冷依也就漸漸收起了真火，忽的抬腳收回靈壓，卻雙掌連拍，在其體內布下數道虛能禁製。
“你幹什麽？！”
冷依淺笑，“天魚人剛烈勇猛我多少知道，同時也格外視重一人貞潔，甚至在整個宇內也傳出不小名聲，當然，是淪為笑柄的一麵。”
想到什麽，柳小姚麵色瞬間憤紅，奮力掙紮，“天魚人關我什麽事！有本事解開禁製再打！”
“看來一些事你還是不明白，這世上，多的是人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王越是，葉墨婷是，徐子熏是，而冷依我，自然也是。”
“雖不可能殺了你，但若是將你剝幹淨隨便扔偏僻點的地方，那一個個不知會從哪兒嗅著味兒的野男人，看見你這張小臉應該會莫名興奮的吧。用你這大小姐的基因優化一下人類，既然你自認為沒天魚人那點習性，那麽還是希望你不會拒絕才好。”
說著，一隻玉手就已勾起她下巴，眼中戲謔，緩緩滑著脖子向下，但神色卻直看得柳小姚通體浸滿惡寒，遍身刺痛瞬間轉為冷顫，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隻手一點點往下，血絲布上眼珠，“把手拿開！給我滾！給我……”
嘶——
忽然，冷依控製手中精神力將衣物撕碎，卻是兩人同時一愣。柳小姚壓根沒想到竟落到這一地步，驚恐陡生，而冷依則是讓靈識中一瞬的異常而皺了皺眉，隨即抬頭往一個方向看去，但很快就恢複神情，將赤身如木偶似的柳小姚扛起肩上，笑靨如花。
“讓冷依想想，究竟是哪裏的野男人比較多呢，西邊？不對，應該是東邊，那就去那兒好了。”
“混蛋！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放心，我會從頭到尾觀看，尤其是你開始屈服於欲望的時候，也好讓我瞧瞧天魚人那傳言是否為真，咯咯……”
笑聲中柳小姚無盡羞怒，極盡衝擊禁製，但任憑嘶喊也影響不了她冷依，隨即一蹲身，四周場景飛速變換，滯空感傳來，柳小姚心髒便狠狠紮緊，冷風吹著肌膚更讓憤急。
這瘋子玩真的？！
惡寒入體，驚恐下再止不住淚流，終於嘶吼出來，“沒錯！我就是喜歡王越！”
忽的，耳邊風呼驟停，卻無人接言。
“因為我很怕，很怕再有那種感受……我知道對不起小雪！我知道不要臉！我也想過嚐試過忘掉，但我做不到！為什麽是他！為什麽……為什麽……”
良久哽咽，是一直以來的發泄，也是深埋的心緒。
自來地球的第一天起，也是遇到王越的第一天。再沒有家族長輩嗬斥，再沒有一個個冷眼，再沒有那角落裏的毆打，再沒有躲在姐姐背後哭泣，也再沒有看不到明天的絕望……
更期望和王越爭鬧，更期望讓王越看到自己的不同，更期望他的注意，哪怕僅僅是作為老師，甚至漸漸愈過了一開始與若雪的交誼。所以，那天差點被趕走時，便有了失聲崩潰，心口比預想的還要疼，也是從那天開始，才逐漸對深埋在心的情緒有了察覺。
無聲哽咽，一絲不掛得正如現在將一無所有，倒懸著讓一串串淚珠不至於經過臉頰，卻順著發絲糾纏地愈發不清，而那源於天魚人的本性，也終是徹底爆發出來，最終陷入沉默。
“所以，傳言天魚人愛上一個人，此生便不再轉變的諷刺，是真的？”
突然，冷依偏過頭掩嘴笑道，同時放下愕愣的柳小姚，解掉禁製，“行了，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先穿上衣服吧，在這兒的可不止我們兩人，雖然不穿更好些。”
“什麽……意思？”
自星環取出一件黑長袍裹緊，擦去淚珠，柳小姚警惕著她那眼中的戲謔，但之前那幾乎是快要鑽死胡同的腦袋，現在卻是已清明了太多。
或是挨了頓揍，或是被逼到了極限，也或是解開了心結……
看了她的樣子，冷依終於也暗自點了點頭，“也許不會是壞事。不過，隻是在對王越的感情上，就算你保持著現在這樣也不會存在什麽問題。一是地球人和你們天魚人有本質觀念不同，二是王越和若雪之間也並非絕對密合，至少你姐姐是這麽認為。”
“你怎麽……”
冷依失笑，“天底下的男人很多，對女人來說，中意的卻隻那麽一人，很無聊？的確無聊，但奈何就是這般。不過，心急可也吃不著熱豆腐，剛剛開始而已，來日方長。”
悠意狹長，卻也藏不住那瞳孔深處的狩獵興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