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初步收獲
殺子之仇自然不可能忘卻，無論赤狼或是王越都極其清楚這一點，但二者不一的是，赤狼經曆一場近似於報仇的戰鬥，清醒後更顧及大局，已然視族群存亡之根為重，方才一退再退。而若換王越設身處地，管他何由，必定是拚個你死我活、怒戰不休的局麵，絕無半分商議的可能。
世間千萬人，道心卻越於萬億之多。
終究是場賭博，這般究竟是好是壞就隻能看日後將何去何從了……已是離開了第十五號山，於一處靜地作暫時休息，王越眺遠輕些搖搖頭，今日決議是養虎為患或是往後伏筆，到頭來的變數依舊居多，他也隻能盡力為之引導。
而若最後這一步棋卻憑空添增異數，那便戰至為定數！
“一定會成功的。”敏感發現了什麽，若雪忽然在耳邊小聲打氣道，同時握緊他的手。
王越一愣，隨即回以笑著點了點頭，輕“嗯”一聲。的確，千思萬慮已盡，若是這般小事都難成，恐怕接下來對平陽市的爭奪也不過是個笑話。必勝之念，談及飄渺枉然，卻十足左右大局。
有小狐狸在旁，心情很自然舒暢許多，這時，楊瓊便才有了機會問道，“Boos，剛剛的那種手段是……”
三人中隻有她體會到了那種匪夷所思，且有這一種預感，若憑借這種手段製於人，又有誰能逃脫？
“是一種類似於控製‘命門’的技巧，在第一次虛能潮汐中，多數妖獸靈識初醒，恐怕冷依就是趁機借此控製住了這十萬數量級的妖獸。赤狼說的沒錯，在這種契約下如果主人死亡，作為戰寵的它也將被規則抹殺。同時你也應該能感受到，戰寵難抗主人之令，如果赤狼敢對你起殺意，無視實力差距，動念間便能輕易將之鎮壓，這也正是‘合約’的強悍之處。”王越解釋道。
聽他這麽一提，其餘人聚精會神聽著，楊瓊臉上頓時也露出恍然神色，畢竟當時沒細細體會，現在再揣摩時便很容易就發現了這種狀態，隻是因原本契約的存在，這種狀態還有些模糊。
“不過，人有極盡，修煉者亦然，不可能憑此掌控所有人的性命，冷依也隻是控製了最為核心的人物罷了。”
同樣是奴隸契約卻具不同妙處與形態，而這，也即是王越前世身為強大半帝的獨到之處，契約研究得最為透徹，換作其他半帝，甚至主掌生命法則的柳思越親臨，也未必能覆手就做到眼前這一狀況。
“而你，就相當於救了它一命，就當作是養隻狗好了。不過那個一年之約你也沒必要太過在意，能讓赤骨狼一族守護基地一年就已經是大賺，還是那句話，作為鞭策就好。”
頓了頓，王越微微側了個身，“而妄圖借此行詭途邪道，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這一念頭的好。”
心中一震，楊瓊深呼一口氣，心境一瞬間像是放開許多，卻是一咬牙重重“嗯”了一聲，見狀王越點頭一笑，至於這話究竟對她有何點撥，就不屬他能顧及的了。
畢竟日後天高地遠，他也不會勸言講道何謂對錯，世上本無邪路偏法，有的隻不過是一顆顆針鋒相對的道心。所謂正邪，說來也僅為個笑話爾。
“那好，接下來計劃依舊不變，按照剛剛的布局，這一次就給冷依來個火燒連營。”
既然決定要戰，他王越自不可能坐以待斃，但在正式作戰前，天高皇帝遠，這裏也將注定要被他攪弄個天翻地覆。
“是。”
……
在靈識完備前，動物都有著極強的領地意識，而今靈識聚集，獸群的領地劃分自然更為重要。這一點在首次引起兩獸族戰爭便能看出。
挑撥赤骨狼與劍尾虎這類提早就有來往且謹慎的妖獸群或許還需謹慎玩弄心計，但對於素未謀麵乃至本身就互相仇視的族群，往往就隻憑造勢弄出侵入領地這一事實便能輕易挑起廝殺戰事。
也是自今日始，月牙山脈群中可謂漸漸“熱鬧”起來，怒嘯震吼，血腥氣味大片彌漫，常常就發生兩個種族甚至多個種族的戰爭。僅第一天死傷妖獸總數就近一千來隻，實為恐怖。
而一旦進入夜晚，妖獸對環境作出的反饋更為敏銳，也更為適應警惕，置身其中，王越等人就好像再一次隻身踏入獸潮般，絲毫不敢合眼，似踏著薄冰，也如一葉扁舟在妖獸潮流中尋找夾縫生存。
第一個夜晚，一行人便沒敢作多大動作，靜靜躲在深草中緊張觀察局勢，而不知為何四周突然響起廝殺聲，逐漸蔓延整個山腰。不得以，最終王越是帶人趴進一不起眼泥潭中才躲過一劫，一直撐到天亮。
不過，就是在這種極度危險的情況下，第二天夜裏，王越卻忽然反其道而行之，偏挑戰況最激烈的戰場，讓所有人加入其中，按他粗暴的話來說，就是：“使用任何手段，活著撐到天亮。”
最為恐怖的便是第五天的夜裏，也即是昨夜，四支妖獸群竟不約而同地選擇夜襲，當場即全然撲殺在了一起，一發不可收拾，總數近三千隻妖獸亂戰，如同絞肉機一般，慘叫與暴怒獸吼震天。
可就是這種情況下，王越依舊是一腳一個的將林鈞三人狠狠踢入交戰核心區域，再毫不猶豫送柳小姚進去後，之後他自己便和若雪也一同紮入其中，一馬當先狠捏天荒字決同爆，未再動用任何武器，氣息卻絲毫不弱，和其中戰師級妖獸以肉身狠狠碰撞了數次，最激烈時竟死戰兩隻一階戰師，從一招一式的戰鬥回歸至最原始的野獸撲殺本能，殺至狂怒。
而等淩晨時分戰況落定，究竟誰勝誰負無可得知，隻記得遍地血屍，六人則已悄然脫離開去，除王越堅持住了冥想修煉以外，其餘眾人尋了個安全之地後勉強處理了一下傷勢，一倒地即疲倦昏睡過去。所有人也都是一臉狼狽，渾身染血，數不清究竟殺了多少，傷痕累累，林鈞三人甚至數次險些被直接轟殺，就連王越三人也都受了不輕的傷勢，但無論如何，終究是竭盡全力，活著撐了下來。
為此，今日陽光初升，從療傷中醒來時，王越才苦笑吐出了口中一塊不知是哪隻妖獸的血肉與皮毛，震落身上凝固的血痂，再觀看他人，若雪原本雪白的尾巴完全就染成了紅色，無力癱軟在旁，身上也是密布細小的傷痕與烏紅色的瘀痕，抱過來伸手疼惜溫柔撫摸，張口而終究是無言語，隻一遍遍細細揉過，替她加速療傷。
柳小姚到是出乎意料地表現出了頑強一麵，甚至在醒轉後即冥想恢複傷勢，臉色很是平靜。此外，林鈞三人的傷勢雖也近乎為重傷，但好在地脈血泉足夠揮霍，投入絕對用量後，不過四個小時三人即恢複近七成的傷勢。
盡管所消耗的地脈血泉連王越都為忍不住之心頭滴血，但與此相應的，從三人臉上看出，石淩淵等人的戰鬥經驗無疑已有了一個質的飛躍，代價總該有所回報，現在不過是差一次實戰機會。
另外，被逼絕境下，這三人所展現出的戰鬥天賦也的確不弱於之前猜測，具備培養價值。
“都感覺如何？”王越笑道。
一時不知該作何言語，想了想，柳小姚吃了點補充體力的食物，抖落翅膀上粘著的一塊塊雜物，安靜一咧嘴，卻反襯出表麵下的狂暴氣息。
“再來一次。”
聞言，楊瓊三人背後頓時生起極寒，哆嗦一聲，而王越卻是欣慰挑了挑眉，不點破，也不作更多話說。
也隻有他知道，這絕非狂妄自大，而是對那最為激烈的戰鬥已生出了骨子裏的渴望！
“小姚姐，雖然很感激你昨晚幾次救了我，但我現在是真的不敢舍命陪你了，實在是太恐怖了……”回憶起昨晚那一幕幕被妖獸圍困的局麵，林鈞也隻剩這長長一聲苦笑，到是被柳小姚翻了翻白眼，無情嘲笑一陣。
“現在想想，自己居然能活下來才是真的奇跡……”石淩淵也不禁後怕道。
“還，還好……我可以再堅持一下。”語出驚人，楊瓊勉強止住眼角抽動，另外兩人也是直接幹咽了咽。
“嘿嘿，楊瓊，其他兩個都是慫包，那你就跟著本小姐，再殺他個通宵！”
如此話匣子打開，有大大咧咧的柳小姚在內，氛圍迅速輕鬆了些，未點評什麽，由著談笑，王越便看向了懷裏的小狐狸，小聲問道，“雪兒呢？”
“感覺自己應該不會再拖累主人了。”若雪臉上寫滿興奮。
因為切實感到實力的提升，再有，實際上她也注意到了王越數次想出手幫自己卻終究是止住了衝動，何嚐又不是一種理解呢……憑借前世一定的戰鬥經驗，經過昨夜拚盡極限的一戰，將這段時間所學融會貫通，意誌磨礪是一方麵，現在以她的實力，不借魂字決，料想越階與八階戰者都有一戰之力。
可別小瞧了這一階之差，因為若雪無論是虛能等階，靈魂強度或是肉身強度，都始終齊平，均衡得王越都覺得有些咋舌。也就是說，不考慮魂字決，她過去的實力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普通的七階戰者，現在能戰勝八階戰者，所憑借的就隻有戰鬥經驗一項而已。
王越輕笑一聲，“嗬嗬，我到是挺希望看到你能戰勝我的時候。對了，不如和小姚一樣，如果你哪天能戰勝我，就許諾你一個願望，要我怎樣都行，如何？”
“真的？嘻嘻，那我要主人天天給我做冰雪糕！要各種口味的，還有……”
若雪眼中漸漸綻放出異彩，指了指天空，“雪兒想去一顆最美麗的星星上，和主人一起。”
這是留在了前世的一個願望，第一次接觸到夜星所寄予的美好思意後，便是止不住地冒了出來，如今再一次落入耳中，王越就已不由微笑起來。
“那雪兒可就要更加努力了，再貪睡可是不行的。”
被捏住了鼻子，若雪隻能笑著弱弱回應一聲，隨即再休息了半小時，體力一恢複，王越便攤開這片區域的地圖，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咧嘴一指其中提早就標記清楚的位置。
月牙山脈群，第九號山。
“今天，我們就去摸摸老虎‘屁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