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吞星蟒
之後的三天,基地救援人數已突破一萬,而針對接下來的獸潮,雖然軍方表麵上沒有太大動作,但暗地裏卻已開始做出全麵部署。
首先,除去軍演抽調,基地中所剩共計可戰鬥人員為一千三百七十二人,目前已全部裝槍實彈。
重武器方麵則傾數而出,包括十來輛92式步兵戰車,十五輛99坦克,單兵作戰炮,七門PLZ-45自行榴彈炮,以及最具威懾性的遠程常規打擊火箭炮等。
因為在軍演中,除遠程精確打擊任務能夠使用實彈以外,步槍所使用的子彈都為空包彈,故而彈藥方麵極其充足,關鍵問題就在於一點,便是人員。
就以PLZ-45自行榴彈炮為例,單講發射的話,僅需數人就可完成,但從指揮車到搶修,再到支援保障等,就需要以營為單位來運轉,從而構成一個完整的作戰係統。
因此,針對這一問題,梁建國則果斷將其中不必要的人員拆開,重組成臨時作戰單位,以盡可能多的利用起現有裝備。目的也是為了保證在接下來的攻防戰中,火力覆蓋的全麵和持續性。
隨後,在詳細作戰計劃上,葉墨婷則建議倚仗軍事基地外牆,訓練場,三棟鼎立的指揮大樓,分別建立第一,第二,第三戰鬥防線,並著重將大部分重武器置於第一與第二防線之間。
如此考慮也是清楚在被突破了第一防線後,大麵積殺傷性重武器裝備就有點敵我不分了,而在第二防線中,則還可以充當掩體作用。
不過,與此相應的撤離計劃,則是在第一防線被突破後,就要開始執行。換言之,如果第一防線堅持不住,後續兩道防線的實質作用,也隻是為了爭取從指揮大樓後方撤離的時間。而為此留下來的人,便幾乎沒有了第二結局……
如此,在全部計劃擬定完畢後的第四天,整個軍事基地便突然忙碌起來,救援任務暫時終止。而通過有線形式,將監控範圍持續在方圓一公裏,使得所有可戰人員集中至基地內。
在基地外牆,則開始放置重機槍,搭建一個個堅固掩體,哨塔,以及收集一些特殊物品,比如石灰,薑水,甚至還找來一大堆惡心的排泄物。
這樣一來,就算是基地中的普通幸存者,也漸漸預感到有什麽將要發生了,而再觀察到戰士們臉上也都帶有凝重之色,暗麵的流言隨之傳開。
但還沒等如何發酵,就在當天夜裏,將所有幸存者召集起來,羅斌便直接出麵說明,坦言接下來不久,這裏將麵臨一次史無前例的獸潮。
不過這還未完,隨後他就趁機即興演講,表示隻要相信國家軍隊,萬眾一心,就一定能克服難關,同時活下去。在這方麵,其天賦的確不可小覷,字語斟酌,話聲鏗鏘,許多人對此也深信不疑,獲得一片支持掌聲。
然而,盡管安撫下了民心,但葉墨婷遠遠看在眼裏,卻已為之深深皺眉。
“他這麽做,有什麽好處?”
這次堅守有很大概率會失敗,而現在卻先一步來了個“軍令狀”,若最終軍方戰敗,其餘暫且不談,這些幸存者對軍方,對正規力量的態度肯定就會轉為“質疑”二字,但目的又是……
另外,這次撤離計劃由徐坤主動提出,或者無關其他,但在後續商討中,羅斌作為最晚得知獸潮消息的人,卻絲毫沒表現出意外,並完全讚同軍方在這方麵的一切決定,似乎……哪裏又隱隱有些問題。
哢——
突然,就在她這般出神時,房間燈光滅掉,然而,黑暗中沉默了兩秒,葉墨婷卻是一轉身,看向屋內一處更深的陰影。
“我不覺得你是那種人。”
陰影中,來人挑眉笑了笑,玩味道:“那種人?嗬嗬,看來我在你心中的印象還不錯。不過,如果我真要對你做些什麽,你又能怎麽辦呢?”
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葉墨婷抿唇盯著對麵的人,皺了皺眉,卻也同時下意識退後半步。
“如果王先生自認為時間還多,並且不在意你女朋友的話。”
輕笑一聲,便見王越走出陰影,露出一張越發不凡的麵容,收起了揶揄的心思,意有所指道:“你是個聰明女人。那也應該清楚,梁建國現在所堅持的,都已被羅斌和徐坤玩弄在手。”
該說……果然嗎?
心裏微微一顫,沒有懷疑,但葉墨婷卻是搖了搖頭,“關於這一點,我想首長不會不清楚。”
看向還在演講中的羅斌,王越卻笑了,“他當然清楚,不過卻選擇了無視,因為他想當一個——英雄。”
在說到“英雄”二字時,他明顯有一個停頓,但沒有一點傾佩,反而帶著半分不屑。
“英雄……原來如此,或許吧……”
念叨著,陡然轉醒,但又像是突然找到個偷閑的理由,葉墨婷斜靠在牆,眼裏升起微微疲倦,又咧了咧嘴。
“最後的作戰中,身為首長,他責無旁貸,而以他的決念,也不會容忍自己退怯,不過……這是個背負罪名的英雄。”
簡單來說,從一開始王越提及這次獸潮無可阻擋時,梁建國便打算盡可能爭奪其餘人活下去的機會,甚至為此付出生命。
因而,就算是猜測徐坤和羅斌在互相預謀著什麽,到目前為止也沒選擇設法揭穿,而是如愚者般,依照他們的計劃進行。
無疑,在理性和感性中,他選擇了理性。
沉默片刻,王越目光依舊放在演講那邊,卻突然開口。
“他是個自私而愚蠢的人。”
眼睛動了動,葉墨婷有些不以理解,隨即就見他接著道:“在他認為是必要的犧牲麵前,卻不考慮別人,尤其是親人能否接受,這是自私。”
“救了日後可能加害於自身或親人,又心不存半分感激的人,這是愚蠢。”
對此,無言以對,又沉默著數分鍾,葉墨婷才突然低眉,“在我眼裏,你更像是一個精明的商人,意圖將一切算盡。”
聽著這不著邊際的話,王越挑了挑眉,卻是一笑,“就如梁建國所說,我也不喜歡看到有任何變數出現在手中,雖然我也認為他會是個聰明人,但很明顯錯了。”
“不過,你和他也很像,當涉及到至親時,比如你的那位女朋友,便會失去分寸。”說著,句中少有的帶些揶揄的語氣。
對此,王越坦然承認,“因為我隻在乎她一人。”
“正是這樣,你和他又有所不同。你可以為了一人而背負一切,而他卻做不到,就比如直接拒絕了我利用人材的建議……和當初梁誠所麵臨的處境一樣,實際上,他已做出了符合自己信仰的抉擇。”
聞言,盡管不清楚關梁誠什麽事,但王越也聽出其意,不由一聲苦笑。
“那你呢?”
“我想,你應該已經清楚了。”
……
從葉墨婷房間出來後,居然有幾分悵然若失的感覺……若前世有這樣的人手握大權,相信地球的處境必然不會那般慘淡。
“可惜。”
最終隻能歎了一聲,而後,王越便摸黑從指揮大樓後方的預訂撤離路線離開,不驚動其餘人,開始今晚真正的準備。
一直往東,地圖上並未出現這一路徑,在樹間殘影閃動,大約五分鍾後,便遇到了岔口。
一道偏北,另一道則偏南。大致確定方位後,王越便選擇了偏南的一道,但這一路上卻堆積了許多廢車,料想撤離計劃就應該是往北上而去。
而在將這條路疏通後,便花了近十來分鍾,從林中射出,隨即就見到了地圖上開始有標識的大橋,上麵散亂一片車輛。
“這應該就是月牙河。”
近處,俯視著下方這條地圖上貫穿平陽市而流速稍快的河水,王越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身前長度達四百多米的鋼紅大橋上,左手天荒矛突現。
按照排序,這裏是月牙四橋,而在他後續避開獸潮的計劃中,月牙四橋便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輕跳至橋身一側,腳下能場一變,他便踏著橋柱,身體水平,往水中穩穩走去。
當下潛至近百米深度時,天荒矛一轉,便將這節橋柱生生砍斷,隨後迅速上移,中間隔了一根橋柱,交叉著切斷又一根。
不過,就在他準備切斷第三根時,四周突然湧出虛能波動,近處密密麻麻一片,水流也跟著劇變。
哼!
見狀,王越停下手中動作,心中一冷,九階戰者的精神力頓時如山般碾壓而去。
下一秒,方圓十米內瞬間爆出大片“血霧”,所遇之處,無人可擋,隨流而散,而僅片刻,受到如此驚嚇後,這裏的異常虛能波動便直接消失個幹淨。
以這幾天對魂字決的修煉,再配合上強悍的精神力,對這些普遍實力隻在一到二階,精神力幾乎可以不計的雜魚來說,便猶如天罰。
而在趕走了它們之後,王越便繼續“切割”著橋柱,但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僅過了三四分鍾,一股極強的氣息便突然從後背襲來。
不好!
心裏一驚,王越腳下猛然一踏,隨即帶著身體向左旋轉九十度,這才險險避開後方偷襲,趁機一看卻是更驚。
妖翅,龍甲,魚脊,蛇尾……吞星蟒?!
十滅凶獸之一,地球怎麽可能……
但不等他多想,便見吞星蟒七米的的身體驟然轉來,蛇尾纏繞橋柱,紫瞳倒豎,一口綠液吐出,同時三十厘米長的蛇牙悍然咬來!
沒時間再考慮為何,心中警鈴大響,王越排開天荒矛,隻聽一道金屬交擊聲,而後巨力傳來,自己差點沒穩住,一隻腳竟都脫離橋柱!
至少七階!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吞星蟒攻勢不止,纏在橋柱的蛇尾陡然鬆開,死咬天荒矛不放,分叉舌尖吐露,卻是蛇尾直接纏繞上他的身體,近噸力爆發。
嘴角頓時溢出鮮血,王越心中怒喝,精神力瘋狂刺去,但在遇到它頭顱上一顆晶體時,卻直接消散,泥沉大海。
該死!果然是精神力免疫!
而這時,那吐出的綠液便開始逐漸生效,失力和昏厥感襲入腦門。這一切實在是太過突然,而對方也完全不給喘息餘地。
死!
眼見勝券在握,吞星蟒就已露出人性化不屑的目光,這時,王越雙眼卻驟然發狠,猛地錯開天荒矛,荒字決暗運。
管你什麽十凶,給我去死!
見他居然將脖子白白送到嘴前,吞星蟒先是一愣,但還沒來得及高興,自己鱗甲較少的脖子卻首先傳來一陣劇痛,轉頭一看直接驚住。
這人類居然咬上了自己?且還被咬破了鱗甲!
隻愣半秒,壓下內心驚訝,一對蛇牙便刺入王越體內,隨後毒液瘋狂注入。
敢和自己拚咬,看來這人類是誠心找死!
如此,二者糾纏著僵持起來。一方麵,吞星蟒身軀不斷絞殺王越,毒液注入;另一方麵,王越則全力運轉荒字決抵抗,又如抽水機般,瘋狂抽吸吞星蟒血,連著自己還來不及吐出的血一並咽下,體內就猶如置身冰火之中。
一秒,兩秒,三秒……
然而,漸漸的,偶爾瞥見王越眼中的綠光,吞星蟒陡然發覺不對。這人類怎麽還在吸自己的血?!並且自己儲備的毒液都快用完了,而他不但沒死,反而還吸得越來越帶勁?
不好!這人類有詐!
心裏恐慌升起,本能催使下,身體劇烈顫動,它現在迫切想和這詭異的人類拉開距離。不過,現在王越哪能讓它如願,直接收起天荒矛,反過來緊緊抱住蛇軀,拚死不鬆。
若是前一秒還想著怎麽逃,那麽此刻就是想著……
這可是十滅凶獸!以前碰到的都是些已完全成長起來的怪物,幾乎見麵就跑,而現在這麽好的機會,怎可能輕易放棄?
“人類!給我鬆口!”
水中泡沫吐出,生命受到巨大威脅,紫瞳大放,吞星蟒終於忍不住拔出蛇牙,選擇先一步妥協。
不過,任其如何掙紮,王越卻始終沒有鬆口的意思,死死箍住它的頭顱,大口喝著其鮮血,連蛇身死命拍打都無動於衷。
“該死的人類!”
數秒,拍來力道驟然降了三分。
“快放手,我決定不殺……”
再開口,便是有氣無力。
“人類……你……你……好狠……”
蛇身突然一軟,最終,意識產生黑暗。
死!
就在它這剛一張口,王越突然發作,手中天荒矛又現,奮力刺出,貫穿頭顱,將其死死釘在橋柱之上,而後身軀隻掙紮幾下便隨水流飄動起來,明顯死透。
“咕嚕……”
水中忍不住吐了口蛇血,王越拔下天荒矛,隨即拖起蛇身,迅速跳出水麵,等回到橋上時,便直接平躺在地,胸口劇烈起伏,這才大口喘息起來。
雖然纏鬥時間很短,但消耗的體能和虛能卻遠大過平時的一場戰鬥。其中最關鍵的就是荒字決,前世他還沒有怎麽在意,這一世弱小,全力運轉狀態下卻隻能持續近兩分鍾!
需求之大,哪怕現在他已遠超常人,成了三階戰者,也都快到了極限。甚至於,此時就算是一隻小小喪屍,也可能會要掉他的性命。
“哈……哈……差點就栽了……”
喘息一陣,隔好一會兒,他才費力打了個飽嗝,擦了擦嘴,撐起身體看向幹癟近半的吞星蟒,眼角帶著興奮抽動。
“死皮蛇,讓你偷襲……”
誠然凶險,但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十滅凶獸。如果選擇正麵一戰,他還有些顧忌,既然這樣被偷襲,再近身,那也別怪出此下策。
關於這點,或許吞星蟒自已都不知道,自己的血還能解掉自己的毒。毒液和血液,猶如冰火,憑的就是誰更能支持。而吞星蟒到最後連自己的成名戰技也都沒能用出,死得多少有幾分憋屈……
隨後,先沒管其他,稍一恢複些體力,王越便盤坐好,開始煉化多吸的吞星蟒蛇血。
這玩意除了能解毒之外,於修煉者也是很難得的補品,盡管品階低了些,但應該還是有些作用。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因被快狂暴的能量撐得難受……
很快,半小時過去,煉化後一口濁氣吐出,身體受熱發燙,直接蒸幹衣物。
王越徐徐睜眼,帶著笑意,有些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
“不錯,要是再來一點,說不定還能晉階。”
全部煉化後,果不出所料,生生提升一階,虛能等階達到四階戰者!
不過,也就是如此說說而已,畢竟後麵還有兩個“待哺”的人,而且現在他也沒必要急功近利,一步步紮實下去也沒什麽不好。
起身,直接用手掏出七階吞星蟒的虛晶核,隨後再挖下它腦門那顆極特殊的晶體,蛇肉就被丟進了星環。
做完這些,手中不閑,再稍作休息,王越便又開始切割橋柱。當然,盡管釣了一次“大魚”,但這次就格外謹慎許多。
不過,直至到了月牙四橋的正中間位置停止時,也沒見多一隻妖獸來襲,恐怕這片區域應該都屬吞星蟒所盤踞,卻沒想今天遇到個狠人,世事無常……
而後就陸續清理掉幾隻聞味走散的喪屍,又將橋麵的十幾道剛柱也居中砍斷。換言之,這座橋到時候一旦再切斷幾根橋柱,並受力過大,便會從中斷入月牙河內,最終達到阻攔獸潮的目的。
而為了能夠讓獸潮從軍事基地方向過來,實際上也是對之的側麵利用。畢竟誰也猜不到獸潮究竟從哪個方向而來,但一經圍攻基地,到時候再逃至這裏,獸潮就已經被確定方位了。
至於為何不讓梁建國提前在這裏設下防禦,其由就更好解釋了。因不知獸潮在何方,若據橋而守,極有可能被兩麵夾攻,這一方案實際便隻能是作為陰謀家來使用。不過,在既定事實麵前,從客觀角度來談,這也不過是對資源信息的完全利用而已。
“嗯,差不多可以了,接下來就是再去找幾輛車……”看著自己的傑作,王越邊清理橋上雜亂的車輛,騰開要道,一邊又選擇合適的車,收入星環,留作他用。
如此,當一切都準備就緒,便又是一個小時過去。
站在橋頭,將全部計劃走了一遍,保證其中某個環節沒有插錯,王越才最後看了眼他“居心謀劃”的這個位置,再滿意地摸了摸星環,哈哈一笑,隨後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林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