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準備
等這場談話最終結束，外麵天色就已是黃昏。
值得一提的是，和之前相比，梁建國在幾次巧妙的語言陷阱中，都表現出了其應有的沉著，穩而不亂。對此，王越自然有些遺憾，不過也不覺得多少可惜，畢竟基本目的已經達到，其餘都屬次要。
“哈～”
走到室外，呼吸著新鮮空氣，王越懶懶伸了個腰，“該說的，我都告訴你們了，而你們也答應了我的要求，結局可謂是雙贏。”
聽到這句話，葉墨婷走在前麵，微微偏了個頭，“但在我看來，實際上贏的就隻有你。”
雖說是得到了必要情報，但接下來該如何應對獸潮，以及政府方麵等問題，實質上軍方都將為之頭疼。
會意地笑了笑，王越攤開手，“這得看你如何理解。而且，我也說過，憑你們的力量，這次獸潮也根本守不住，到不如想想辦法如何撤離。”
腳步一頓，葉墨婷漸漸皺住了眉。這一點也是這次談話中最為頭疼的，而一旦決定撤離，因為這裏並不具備防空洞等易守難攻之地，一係列問題便將如泉湧出。
如何轉移，轉移去什麽位置，後勤方麵，中途的安全保障，人民情緒……等等等等。因此，順其自然的，便有了堅固基地的策略。與其懼而逃之，到不如反過來堅守陣地，拚死而戰，有這座基地做支撐的話，或許還有幾分生機。
而針對這一觀念，梁建國便首先表態，堅決支持打這場人獸攻防戰，用鮮血捍衛生命。不過，令人意外的是，在這一決定上，副旅長徐坤則顯得有些模糊了，草草幾句，卻也沒有當場表明。
“具體還需進一步討論，而且你也說還有六到七天的樣子，如果有必要，政府那邊也會相應通知，最後再作出綜合結論。至於結果，既然是按眾意而行，也就是眾人承擔，哪怕最終失敗了，也怨不得誰。”葉墨婷最終如此道，也特別強調了一個詞。
“也就是群眾表決？”王越想到了前世的地球，隨即眼裏閃過一絲不屑，“那不過是在浪費時間。”
無聲張了張嘴，葉墨婷沒做反駁，已走到了車門前。畢竟身處環境不同，她不可能像他一樣，僅顧自身，而是要盡力周全。
“暫時就是如此，好了，上車吧，目前你的任務已經結束，你要求的那些東西明天也會給你送過去，剩下的……”
呲——！
突然，一道極刺耳的車輪摩擦聲傳來，隨後一輛越野車出現在視野中，發動機轟鳴，左右一陣搖擺，最終猛地甩停在兩人麵前，大有攔住去路之勢。
見狀，王越微微皺眉，明顯感到一絲不尋常。
政府？
正在他猜測之際，隨即，就聽一連串車門打開的聲音響起，四名軍綠短袖的士兵麵目不善地走來，行動果斷，而帶頭則是一名短發的高個軍人，揚了揚下巴。
“你就是王越？打傷我兄弟的那個？”
定睛一看，這時，旁邊一人又操起方言，指著迅速道：“班長，我認得，就是他打傷了阿良。”
“好！敢打我李墩的兄弟，現在生命垂危，你小子夠膽！”
知道沒找錯人後，那人眼神頓時紅著發狠，也不二話，直接抬起拳頭就要打。
“住手！”
瞳孔一縮，葉墨婷心中大驚，但下一秒，卻感覺身邊突然掀起狂風。
砰——轟！
接連兩聲，恍惚間，心髒猛地一跳，李墩身體卻直接僵硬在原地。
而在背後，開來的越野車卻像是被某種怪力瞬間壓凹，隨後巨聲震飛出去，砸在訓練鋼牆上，劇烈爆炸成一團火焰。
“質量還不錯。”
收腿，王越穩步走了回去，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每一聲就如踏在一眾心髒上，給人震撼極大。而在兩人錯身時，他便笑著拍了拍李墩的肩膀。
“替兄弟而衝動，我理解，但千萬別試著挑戰我的底限。”隨後轉頭看向葉墨婷，很是滿意她現在的表情，“走吧，送我回去。”
不管是對誰，適時地展現“胳膊”，便是最有力的說服手段。
“哦……哦。”
少有的結巴一聲，葉墨婷很快回過神來，做到駕駛位，等王越上車後便直接離開。
而就在兩人剛走不久，聽到爆炸聲後，梁建國等人就急匆匆跑了下來，一掃現場，麵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
“李墩，剛剛發生了什麽？”
聞聲，李墩渾身哆嗦一下，隨即白著臉轉過來，“我，我，我……看到了怪物……”
……
一路上有些無聊，在不談及正事時，兩人都有些缺乏話題，更確切的說，是葉墨婷手心正在微微出汗，畢竟之前那一幕完全超乎認知，而這種狀態也一直持續到了最後。
下車，臨走前，王越回頭看向她，“我之前說的還在有效期內，隻要你考慮清楚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從各個方麵來說，像她這樣的人的確是難得，而為了後麵的計劃，能爭取到的話，他自然不想輕易放棄。
然而，讓他微感失望的是，葉墨婷完全沒有搭理，一腳油門，轉過方向盤便徑自離開，也不知究竟聽沒聽到……
“算了，塞翁失馬，但焉知禍福呢。”
笑著搖了搖頭，王越不打算作深纏，轉身走入小道。而就在盡頭，便發現了一隻滿麵憂容，九條尾巴輕搖，時不時還踮起腳尖的小狐狸。
“雪兒？”
“主人！”
見她跑來，溫柔一笑，王越伸手便環住了她的腰際，露著貪戀。但與貼身的柔軟相比，他更沉迷於這種被她望首等待的心情，就如有了一個歸宿……
“有好好完成我交代的事嗎？”
“嗯，小姚差不多已經恢複過來了，我也有好好總結的，嘿嘿……”
“真的？該不會又偷懶睡覺了吧？”王越忍不住一笑。
“哪兒有？雨洛，雨洛可以作證，下午我一直都在思考的，真的。”像是還怕他不信，小狐狸便用力將眼睛睜得圓亮亮的。
被她的表情逗樂，輕輕一刮她鼻尖，王越笑道，“那待會兒我便好好問問你，看你究竟學到了多少。”
如此，兩人談笑間，便走到了安全門前，但這次兩名監守的士兵卻頓時肅目立正，沒說什麽，甚至於連大氣都不敢出。
畢竟今天上午的那幾個小時所見更是駭人，直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曆曆在目。如果說還有什麽想法的話，那可能就是直盼著換班時間了……
“王大哥，你回來了？剛好飯也做好了，一起坐下吃吧。”梁雨洛放下最後一道菜，略帶欣喜道，隨後又泡來一壺茶水。
“嗯。”
王越笑著點了點頭，帶著若雪坐下，見柳小姚也在，正埋頭飯碗，身上瘀痕盡數散去，氣息穩定，和上午的“鹹魚”樣相比，此時臉色到是很不錯。
聽到聲音後，她便抬頭看來，見到王越時臉上頓時一垮，語氣尖尖，“笑成這樣，死王越，你該不會又威脅他們什麽了吧？”
吱——
剛拉開一半凳子，還未坐下，梁雨洛手中頓時停下，也擔心地看過來，幾次握緊了衣角。
“嗬嗬，你的擔憂可能落空了，這次我沒拿任何東西威脅。”挑了一筷子，舌尖品味著，讚賞一聲，便看向狐疑的柳小姚，王越裝作不以理解道，“而你又為什麽總是錯把你老師我當作是那種隻會玩弄手段，又陰險狡詐之人？”
“哼，還錯當呢，難道不是？那一開始是誰就一直對我姐姐的那些東西念念不忘，到最後還趁機坑我？”
“咳咳……”
罕見地老臉一紅，但他終究是見過風浪之人，僅半秒便坦言道：“當然不是，那次隻是老師我設下的一道考試題目，而從結果來說，你也僅僅是及格而已。”
被這句話嗆了一口，柳小姚一抹滿嘴的油，索性放下筷子，不服氣道：“那後來呢，拿情報威脅雨洛的父親，結果還把雨洛給留在了這裏。”
王越一笑，給若雪夾了點蔬菜，“小孩子懂什麽，那隻是交易，而且到目前為止，我也沒看出來梁雨洛有什麽不高興，反倒還有幾分慶幸。”
關於羅凱軍的事，柳小姚後來也聽過，而現在還這樣事事挑刺，無外乎就是在隱隱抗議著今天上午的魔鬼式訓練……
“你！你才是小孩子……算了，本小姐不和你談這些，連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我吃飽了。”
突然改口，看他眼裏漸漸露出玩味的目光，不妙的預感升起，柳小姚暗自咽了口水，隨後就想起身離開。
然而，王越哪能讓她如意，一把便將她重重按了回去，輕笑道：“嗬嗬，徒兒，這麽著急地想去幹什麽？哦對了，我記得今天這場戰鬥好像是有什麽賭注來著？讓我想想……”
全身一個激靈，柳小姚臉色微微變了變，但又立刻轉而笑道：“哪，哪有什麽賭注？不是老師您一直在上課嗎？這堂課我是受益終生，記憶猶新，賭注什麽的一定是您搞錯了，哈，哈哈……”
但就在這時，王越卻突然一拍手，“哦……我想起來了，是那十萬次的倒立撐，沒錯吧？”
聽到那“十萬”二字，柳小姚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額頭隱隱冒汗，緊接著又一點點露出可憐巴巴的眼神。
“老師，我們接下來不是還要總結戰鬥經驗嗎？而且今天已經很累了，您看能不能……”
無奈笑了笑，王越卻是語重心長道，“我也覺得挺累的，也深知你確實辛苦，但相信為師，隻有這樣，你才會將我所說的東西，記憶得更加深刻，直至學以致用。”
聞言，柳小姚一個冷顫，“那，那還有其餘選擇嗎？”
“當然，除此之外，你也可以選擇再和我戰鬥一場，畢竟實戰才是最好的老師，另外，其實我也更喜歡這樣的教學模式。”一指敲著桌麵，王越笑容不改道。
……
飯後，梁雨洛收拾著餐具，王越三人則聚在一起，對上午的戰鬥進行詳細解析。不過，有所不同的是，柳小姚卻是倒立在旁，麵色已充血赤紅。
“四百一十七……四百一十八……四百一十九……死王越……四百二十一……死王越……四百二十三……”
針對計數裏多出來的奇怪的東西，王越不介意地笑了笑，隨後切入正題，“小姚，這次戰鬥中，你學到了什麽？麵對強敵時，又該如何戰鬥？”
“不能一味防守，不能一味進攻，不能失去後手，不能將招式用到死……”
對這般的回答，皺了皺眉，王越也隻是感到差強人意。
“那麽，對於你在這次戰鬥中的表現，你自己如何評價？”
眼睛看向一邊，柳小姚撇了撇嘴道：“速度太慢，攻擊太軟，還總是被你提前預判到……”
突然，氣勢驟提，王越一聲斷喝，“柳小姚！”
被嚇了大跳，但剛想頂回去時，她卻看到了王越微微起怒的目光，心中一震，便下意識畏懼著躲閃。
“攻擊上沒有銜接，很容易被抓住斷點，防禦上的薄弱點也很多，顧此失彼。另，另外，極其缺乏戰鬥經驗……”
等她說完，這次，王越總算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卻也無語地看著她眼眶裏一絲委屈的淚水。
這家夥恐怕不止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或許連被人正常批評都沒有過……
“那你認為在這次的戰鬥中，自己的優勢在哪裏？而一開始我又為何說你所發揮的力量，還不及極限的三分之一？”知曉“教育”方式後，語氣便不減半分硬度。
“高肉身強度，高虛能強度，以及高靈魂強度，但無法將三者統一利用，有時甚至造成一種‘不平衡’衝突，才，才最終導致無法發揮極限。”
終於展開一絲眉頭，王越點頭評析道：“不錯，三者的提升進度若是不處於平衡態，便會造成‘頭重腳輕’的失穩。而想要解決這一問題，首先就得知道，三者中，肉身強度和靈魂強度對虛能強度無必要結果，但反過來，卻是發揮著十分充分的作用。”
“簡單來說，肉身和靈魂的提升不能增加虛能強度，而虛能等級的提升則能反過來作用於二者，提升至相對應的強度。”
頓了頓，他接著道：“現在再談你說的問題，當出現這種不平衡狀態後，想要發揮出三者各自的極限，核心關鍵就在於，虛能引導下的控製能場。單從理論來說，就是以虛能對二者的連同作用，‘迫使’肉身和靈魂達到滿負荷運轉狀態。”
將淚給擠了回去，柳小姚聽得有些玄虛，“那該用什麽能場？還有，這樣下去，不會帶來副作用嗎？”
這就好像是在用三階的虛能反應爐，去強行驅動七階戰艦，又還得供應核心主艦炮的頻繁使用？
對此，王越則是笑了笑，“弊端自然是有的，和同級敵人戰鬥或許體現不出來，但一旦越級挑戰，至關重要的一點就是時間。”
“什麽意思？”
“很簡單，在那種情況下，你所消耗的虛能，體力，以及精神力都將大幅度增加，持續戰鬥時間必然減少。而你所擔心的對修煉者自身的影響，則是針對不同控製能場而言，有的不存在絲毫問題，是為一大底牌，而有的則充滿了惡果，最終導致湮滅。”
聞言，她心中立刻又是一絲火熱，“那老師你使用的控製能場，能教教我嗎？”
不用想都知道，以王越的腦回路，怎麽也不會手握一張對自身有害的“底牌”，價值肯定不低。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王越卻是笑著眯了眯眼，“不行，每個人在這上麵都有著不同，需要根據自身去尋找，最後發掘出新的能場。”
此言一出，不隻是柳小姚，就是若雪也剛想說什麽，便又吐著舌頭咽了回去。
而接下來，稍顯詭異的一幕便出現了。一個帶翅膀的女子在一上一下地倒立，同時麵色認真地追問，而對麵則是一輕鬆應對的男子，解談至細，在理論上嚴而有序，不失邏輯。
就是換一戰神級強者在此，恐怕也會忍不住驚異，程度之深，之詳，實在令人咋舌。
不過，對於這點，麵前的兩個“小學生”很明顯就沒什麽見識，單純隻覺得內容很吸引人，而所講都是所需，不如預料的那般枯燥。正如一句話所說，見山者明，見山者不明。
很快，在“掏空”了柳小姚的問題之後，留她開始自己沉思，王越便重點詢問起了聽課的小狐狸。
“雪兒，關於這次的戰鬥，你看出了什麽？”
不得不說，和柳小姚相比，這語氣至少下降了六度……不過，也能看出柳小姚像是快習慣了一樣，暗咒了一句“死王越”，便隻哼了哼就繼續坐著倒立撐。
“唔……差不多就是剛剛說的那些吧，嘿嘿……”俏皮地吐了吐舌尖，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哦？是嗎？”
忽的，不顧旁邊有人，王越一手將其攬入懷裏，弄得她俏臉頓紅，“若是雪兒說不出，作為懲罰，那我便考慮今晚就‘吃掉’你，怎樣？”
“唔唔……”
根本就無力掙紮，但轉念間，若雪突然間回想起了戰鬥中幾次的“奇怪”，嫣紅著臉道：“那個，主人，我看見你和小姚戰鬥時，有幾次都沒有碰到她，但她就直接被轟出去了，這個是怎麽回事？”
聞言，柳小姚動作一停，有些詫異，“有這回事？那我怎麽感覺他每次打我都很疼啊？該不會是看錯了吧？”
“這，這個，我……”
不過，不等小狐狸支支吾吾下去，王越便卷起了她的一條尾巴，解釋道：“雪兒看到的不錯，那是一種區別於戰技的手段，但又有很大程度上的類似。”
“你們現在應該清楚，戰技是依靠體內，或體外能場釋放，而我所使用的手段，則是通過精神力構建同樣的場，虛能則隻起到最終作用，將能量完全作用於敵人身上，那麽，外在表現就是雪兒所看到的，憑空轟飛。”
“而……”
“啊！”
突然，浴室裏傳出一聲驚叫，打斷了三人探討，隨後就看到說是洗澡的梁雨洛頭發都隻剛剛悶濕，裹著浴衣就跑了出來，花容上帶著羞紅。
“那，那個，浴……浴室牆上有個洞！”
不以理解，柳小姚眨了眨眼，“有洞怎麽了？不正常？”
“但，但對麵就是臥室。”言下之意便是偷窺。
媽蛋，有這麽巧？
暗罵一聲，但隨後王越臉色一正，裝作沒聽見一樣，“咳咳，所以說，經過精神力和虛能的結合，便會有多重變化，比如……”
“主人，是你做的吧？”若雪抬頭怨怨看來。
替小狐狸的敏銳度深為汗然，王越強裝鎮定道：“怎麽可能，我就是再沒下限，也不會想到去做這種事。”
“真的？”
“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