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交易
“老誠，我很高興能看到你們還活著，但一碼歸一碼，為什麽要讓我放他們走？要知道，上級命令……”蹲在高速路邊，林逢朔手中夾一支煙，沉聲問了出來。
“我知道。”
點了點頭，梁誠兀自一歎，卻又有些好笑般，“但如果你看到了我所看到的東西，就不會這麽想了。反正在我來看，那個人很神秘甚至是危險，交好遠利於得罪，實話說，如果可能的話，我很想你代表軍方去拉攏他。不過，現在這都是沒什麽必要的後話了……對了，關於這次災變，上頭怎麽說？”
認真看著他的臉，想從中得出些什麽，但最終林逢朔也隻能將煙頭掐滅，抬頭看了眼這像是要下雨的天，臉色漸漸難看。
“算了，不談這些。關於這次的災變，情況隻會比你所想的還差，更糟的是首都和總軍區那邊，在下達一級戰備指令後便突然失去了聯係，後續情況不明。不過，你哥他也還沒完全放出消息，具體我不解釋你也應該清楚。”
言下之意便是現在全國各部估計都正處於一種無指揮狀態，混亂堪憂。自然，短時間裏軍心雖波動尚且不大，但如若長此以往，那麽各部隊遲早就會陷入深深的被動。
“唉……”
沒想到災變範圍竟如此之廣，但除了歎氣便隻感到了深深的無力。梁誠搖了搖頭，沉默一會兒後，繼而轉過話題。
“總之，那些事就看後麵如何發展，想想，在這自然麵前我們終究渺小，能做的就隻是人事，現在隻要還活著就好。不過話又說回來，有一件事我很奇怪，剛剛你們看到那兩個獸人時，反應為什麽會這麽激烈？”
其他暫且不論，但剛一見麵便欲動槍，一副你死我活的樣子，似乎不妥。不然也不至於和王越等人鬧得如此僵硬……
“這也不怪我的兵。”站了起來，知道那年輕人對梁誠有救命之恩，但林逢朔眼裏依舊寒光一閃而逝，語氣加重，“因為就在今天下午，我們基地被幾百隻野獸偷襲，有的就是那種人身獸形，卻又口說人話的怪物。當時我們已經提前得到消息，但還是犧牲了十多名戰士，才最終將它們趕了出去。”
說到最後一句，他依舊忍不住一拳砸在了金屬護欄上，怒火之大。
“難怪……”
歉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多少能夠理解這位兄弟的情緒。不過，再稍一思考，梁誠卻是皺住眉，有些疑惑，“老林，我沒記錯的話，你們這個旅應該是屬於重裝甲旅的吧？雖然它們的身體力量的確很強，但對付區區數百隻怪物，憑借你們的火力，按理來說應該不至於出現這些傷亡才對？”
一個旅的兵力，更何況是配備了各種現代化重武器的正規華國軍隊，怎麽想都覺得不可能簡單被數百隻怪物壓製住。
但聞言卻是搖頭一聲苦笑，林逢朔雙手失力搭在護欄上，尷尬道：“這還不是為了配合實戰軍演，我們旅抽調開三分之二的兵力，其中大部分還是有經驗的戰士，剩下的……”
“報，報告！”
這時，正當兩人聊在興頭上時，一名士兵急匆匆跑了過來，敬禮後迅速道：“報告連長！之前那輛載有怪物的車，他，他們又回來了！”
“什麽？！”
剛準備再點支煙的手停在半空，林逢朔睜大了眼，臉上布滿驚訝，隨後和梁誠疑神對視，同時凝重點了點頭，“他們現在在哪？趕快帶我過去。”
“是！”
之後，三人快步走到後方設置的路障，發現一眾士兵都已抬槍對準了一個方向，神情戒備，卻又活見鬼的樣子。
而看過去，探照燈中果真是之前就見過，名為王越的年輕人。靠在車邊，見林逢朔等人來了，便笑意十足地招了招手。
“各位，好久不見。離開後我思慮良久，最終決定還是選擇相信人民的軍隊，相信你們，相信國家。畢竟想在這殘酷的末世中活著，個人力量終究是顯得太過薄弱了一點。的確，之前小有不快，為此我深感歉意，但萬事講究個‘和’字，是否能暫且揭過？”
聞言，所有人看來看去，難免有些摸不著頭腦，同時心裏升起一個大大的問號。之前還一副堅決不從的樣子，怎麽現在……他的葫蘆裏究竟在賣什麽藥？
而車中，柳小姚卻是十分不爽地看著王越，小聲撇了撇嘴，“哼，有那麽多地方能去，為什麽偏偏要回來？本小姐看那些人類就是不爽！”
對於這個決定，抵觸最大的無疑就是她，但除了一路抱怨以外，明顯又沒什麽實際作用，而動起手來的結果更是不存懸念。
“嗯……主人不是說了嗎。第一次虛能潮汐爆發起來極強，憑借我們的力量很難從中獲取好處，所以才……”這次，小狐狸乖巧地留在了車上，細細解釋著，到是沒一句抱怨。
如此雙方靜默了足足有幾分鍾，林逢朔才招手示意這邊所有人放下槍支。隨後不顧旁邊屬下的勸阻，走到王越麵前，銳眼如鷹，質問道。
“打傷了我的兵，你居然還敢堂而皇之地回來，看來這臉皮也不是一般的厚。說說，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多謝，我就當是誇獎了。”
笑了笑，王越麵色不改，隨後卻是聳肩表示無語，“都知道，外麵太黑了。而相比於‘夜晚’，我更喜歡有‘光’的地方，哪怕這個地方不可避免的也存在‘陰影’。”
被反將一軍，眾人臉色頓時下沉。任誰聽都清楚，後半段無疑是多添加了一些東西。
“嗬。”
沒在意這句話裏的啞迷，林逢朔略看了眼他後方，反問道：“這麽說，你是接受了之前的條件？”
“自然不是。”微微搖頭，王越卻出人意料地坦言拒絕。
“嗯？我說……”
稍一愣住，反應過來後，林逢朔也忍不住好笑幾聲。不接受那你還回來個屁啊？存心找不自在？
但還不等他道出這話，王越卻是伸出了一根手指，不緊不慢道：“換句話說吧，你們不待見她們，可以，但我隻接受軟禁，而不是在監獄裏待著。同時，你們必須準備兩間標準房，在此期間，我一定保證乖乖地住在裏麵，絕不會給貴方惹一丁點麻煩。”
“啥？”
此話一出，不僅是林逢朔閉口沒反應過來，就連梁誠也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哪兒來的自信，張了張口卻又眉頭緊皺。
畢竟按剛剛了解到的情況，先不提軍隊那邊有沒有多餘的空房，僅僅是供怪物居住這條，便是猶如妄想。
“哈哈。”
這次直接是咧嘴嗤笑起來，林逢朔完全不以為然。
“別說你一普通人，就算是平陽市市長，也都必須給我服從組織安排！不過，看你這表情，難道你還真以為我會反過來答應你這荒唐的條件？”
“別急。”
然而，王越卻是從容一笑，看得林逢朔心中微沉。
“聽過我的話後，你再拒絕也不遲。再過不久……”
後麵的話他是直接湊近說出，聲音很輕。但在王越退開一步時，林逢朔卻突然睜圓了眼睛，額頭浮出汗珠。深吸了一口氣，徐徐逼視過來，卻又帶著幾分拿捏不定的語氣。
“年輕人，這件事……你有幾分肯定？”
“十分。等你上級允許我們進入後，我再把更精準的時間告訴你們。也就是說，用你們極其需要的情報交換我們的安全，期間我還會盡力告訴你們想知道而又不知道的東西。這筆交易，如何？”
擁有籌碼和如何利用籌碼是兩回事，為了最大化利潤，自然不可能一時全盤拋出。而在說出了這一條件後，梁誠便直接示意，讓林逢朔答應下來。這筆交易在他看來，完全就是賺的。
“我……考慮考慮。”
言罷，閉嘴抱起了雙臂，林逢朔來回踱步，眉頭緊鎖，時不時將目光落在王越身上，思考了幾分鍾，最終是吐了口氣。
“明白說，我個人不相信你，並且原則紀律上也不可能答應你的條件。一定程度上，這件事若是傳開，對軍心的打擊很難想象。”
“但雙刃劍可不隻是壞處。”
聞言，王越卻是淡淡笑了笑，補充了一句，便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的確，針對你所說的那件事……我想旅長應該也會好好考慮。不過，在此之前，你們必須被控製在我們的監管下，而你也必須束縛住你帶的那兩個怪人。”
意料之中的答複。王越簡單罷了罷手，隨意道：“當然，這點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初步達成共識，兩人最後再靜靜對視片刻，隨後林逢朔一個敬禮，轉身沉步離開。具體如何，還需上報回去才能做最終的決定。
“軍人。”
摸了摸下巴，王越不禁有些欣賞他筆直的身影，意味深長地咋舌一聲，卻沒多語，便也坐回了車上。
不久，先是一輛裝甲車疾馳向遠方離開，隨後便見十名士兵按命令跑了過來，麵容嚴肅，帶著王越三人前往不遠處的臨時等候區。
能想到在夜晚出城的人自然不止王越一個，其中也不乏運氣之人。而就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大概又逃出來了十來人，經過檢查後已被帶到了等候區。
駛入等候區內，檢查處以軍用帳篷設置，慘白燈光下，隔離區則是以金屬杆牆和白藍大布拉開，警戒程度不低。
有人狼狽大哭，正接受著心理輔導；也有人隻顧埋頭吃飯，將所謂末世拋之腦後。而這被士兵“押送”而來，隨後又像是準備駛入隔離區的車輛自然更引人注意，紛紛投來目光。
嗯？
向那十來人一眼掃去，王越很快對上了其中梁貝貝兩姐妹驚訝的眼神，便笑著點了點頭，卻是被憤憤地無視，轉頭直接離開。
摸著一鼻子的“灰”，無奈聳了聳肩，便將車開進了隔離區。至於之前的誤會，他沒什麽好解釋的，況且也不需要理解。
“主人，之前的傷有好些了嗎？”停車後，若雪忽然問道。
“靈魂創傷沒問題，就連上次發生意外時留下的虧空也都盡數修複。至於內外傷，修養幾天就好，不用擔心。”
“嗯嗯，那就好。”
掃了眼默言站立在旁，一進來便呈武裝戒備狀態的十名士兵，王越索性閉眼靠在座位上，等著那最終答複。而閑聊時則又摸起了小狐狸的尾巴，到也不失愜意。
“對了。”
這時，認清現狀後，柳小姚突然升起一個念頭，“死王越，你有沒有什麽特別厲害的戰技？就是能一招定勝負或者保命能力極強的那種。”
“幹嘛？”
“哼，既然作為老師，難道你就不應該給本小姐一些強力戰技嗎？”
“言之有理，但……”
見小狐狸也跟著眨巴了下眼，王越不由失笑，“你之前攻擊我時不就用過荒字決？而且還有魂爆這一爆發性戰技，怎麽，難道還嫌不夠？”
在望海市新城區，柳小姚曾以一招挑戰過他，卻是完敗，其中便有幾分因素在這裏。
“額……”僵愣住表情，隨後柳小姚麵色古怪地盯著他，卻越想越覺得哪裏不對勁，“你是怎麽知道的？”
“還記得你姐姐給我的那兩件戰兵的名字嗎？”對此，王越到是沒想過隱瞞。
“天荒和噬……”
但最後一個“魂”字還未脫口，柳小姚的瞳孔卻一陣驟縮，頓時明白過來，竟壓抑不住激動，聲音失調。
“是五字帝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