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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引道

  似是迷霧,偌大的悟道石廣場上,九根擎天石柱威嚴佇立,自下而上則盤旋一神莖,碧玉潤晶,神雲流轉。


  其上,又雕奇珍異獸,神紋顯耀,自行釋放濃鬱生機,不盡相同,但這九生石柱最頂處又顯奪目一致,是為代表生命法則的神聖印記,古樸生輝。


  近處,廣場中央則設立圓形問生台,其後流雲化五彩靈翅,浮於氤氳,而下則三方高坐,更無虛席。


  “咳咳!”


  清了一聲嗓子,一名白須雙翅的老者站於問生台旁側,仙風道骨,周身流動著一股極精純的生命法則波動,衣袖無風自擺,以虛能高聲宣布。


  “柳風曉,先天之資,正承一脈!”


  之後,他轉頭看向一臉喜悅,正發愣看著手中散發出濃鬱青綠光芒的水晶球的小男孩,慈祥和目地點頭笑了笑。


  “風曉,悟道追真之路漫漫無期,正如這問生之意,縱然你天賦可期,但日後切忌嬌躁,方可往登極巔。”


  “是,晚輩知道了!”


  看著男孩紅乎著臉就跑了下去,老人也沒想去責備他的不知禮數,又欣慰笑了一聲,隨後就慢慢正色。


  接下來,就該是那極受矚目的最後一位了……


  向高坐上的各位點了點頭,老者眼裏雖稍露不爽之意,但也無從發作,擺正肅目道:“下一位,柳思雪!”


  “來了來了,快看!就是那個女孩,據說剛出生便帶有五彩神韻,堪稱百年絕世啊。”


  “嘖嘖,這‘思’字一脈也還真當了得,千年前的柳思霖,千年後的柳思雪。若再等這柳思雪成長起來,估計柳思昊那兩家夥做夢都得笑醒。”


  “快別說話了,靠邊靠邊……”


  很快,人群騷動著漸漸分開,卻是一素衣女子走了出來,同時牽著一名雖嬌小卻猶精雕般的女孩,半蹲下身。


  “小雪,待會兒好好聽風穆長老的話,不得胡鬧,等驗完後我們就去沙月閣,好嗎?”


  容顏傾世,音盛百靈,而話語中也無半點在擔心她的天賦……


  “真的?”


  一聽到沙月閣三字,名叫柳思雪的小女孩頓時便來了精神,軟乎乎笑著點了點頭,“嗯!那我還要喝冰魄靈酒!”


  貪上酒了?


  女子一愣,但最終還是溺愛般笑著答應下來,“好。”


  “好了,小雪,上問生台吧。”


  問生台上,柳風穆淡淡提醒了一聲,麵容雖是笑臉,但總有幾分牽強,再難看到之前那般的長輩姿態。


  畢竟“思”字一脈已經有了柳思霖這樣一個天才,如今再添一個柳思雪,那剛剛才下去,屬於“風”字一脈的柳風曉豈不完全就成了陪襯?是人總歸有些不甘……


  “姐姐,那我就上去了,你等我一下。”


  甜甜說完這句,柳思雪便在這萬人注視之下走上了問生台,微合上還幼小的羽翅,一指點在嘴唇,卻是左右疑惑看了眼。


  “風穆爺爺,我要先怎麽做?”


  “將手放到那顆驗道石上,靜待十秒。”


  “哦哦。”


  聞言,柳思雪便小步走了過去,但又先是回頭向素衣女子露虎牙天真地笑了笑,得到無奈的回笑後,便才依著將手放到麵前正懸浮的無色晶石上。


  嗡——!

  “百聞不如一見啊。”


  “果然又是一個絕世天才……”


  “這不都是意料之中嘛,不過,肯定還是難免有心人生了嫉妒。”


  隻見始一碰觸,驗道石便立刻發出激烈的輕鳴,緊接著就將形成代表法則適應性的顏色,而柳風穆看到這結果時也隻能輕歎,張口準備宣布結果。


  但就在所有人震驚的吵鬧聲越來越大時,驗道石卻陡然一變,竟是……如血一般妖豔的紅色!


  “嘶!”


  整片悟道場瞬間如死一般寂靜,一連傳出數道吸氣聲,那紅光更是刺目至極……


  自史記以來,柳家所屬修煉之人便隻可能繼承生命法則,但那大綻的紅光,就無疑代表了其絕對的對立麵——毀滅!

  “哼!”


  沉默還不及半秒,位於最高位上的一人卻是猛地張開一對黑色神翼,神念瞬間蕩出百萬裏,威壓下萬人盡數屏息,但隻留下一道冷哼後便直接消失不見,令人捉摸不定。


  “柳家……嘖嘖。”


  “家,家主動,動怒了……”


  “廢話,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那驗道石代表了什麽?!”


  “這次‘思’字一脈算是有難咯,嗬嗬,莫大的一個笑話……”


  很快,嘈雜而震驚的議論聲四起,但越來越多的卻是偏向落井下石般的笑言……


  “這……不,不可能,怎麽會是這樣……”


  瞳孔驟縮,素衣女子更是直接愣在原地,卻如何也沒發現驗道石上有哪怕一絲的異常。


  這就是天意……


  突然閃過這一念頭,柳風穆先前也是愣住,但隨後就似是在陰笑,如麵對死人一般看著早已呆掉的柳思雪,甩袖轉身,冷冷判下驗道結果。


  “柳思雪,先天之資,法則天賦……毀滅!”


  ……


  畫麵如玻璃似的破碎,再重組,卻是已時值天降大雪,冷風刺骨襲麵,卻是被滴染了幾道血跡。


  砰!

  “柳思雪,趕快給我爬起來!知道家族養你這種東西究竟廢了多少資源?結果就這樣?知道你讓家族蒙了多少羞齒?你難道還不知道你的存在就是個錯誤?!哈哈……天才?半帝之資?可笑!”


  三五男女中,一星目劍眉的少年衣冠端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一名軟倒在地的女孩,眼中盡是不屑和瘋狂,如待垃圾般,又狠狠踢上腹部。


  砰!

  “咳……咳咳……哈哈……”


  意料之中地自嘲笑了笑,忍住喉嚨處的血水,柳思雪漸弱的呼吸吹動染上雜雪的碎發,雖死死扣緊雪泥,卻是無力再掙紮,最後又突然選擇了放棄,隻靜靜看著旁邊掉落的潔白羽毛。


  自六年前驗道結果出來後,家族便早已封鎖了她一切可利用的資源,徒有天資。而在這幾乎是默認的前提下,再如今落為魚肉,人為刀俎,修煉者又豈是她現在這身凡俗可比……


  “風曉,下手可得輕點,不然弄死了這女人,也不好向‘思’字一脈交代。要知道,這廢物的那個好姐姐可還有幾分脾氣,哈哈……”一名男子陰陽怪氣道,嘲諷之意不言而喻,但說到後麵卻是突然捂肚子笑了起來。


  “是啊,不是你的那個姐姐,現在你那墳草恐怕都有半米高了!”


  “算起來還是個半帝呢,哈哈,這是哪門子的半帝?我說廢物,你還是趕快滾出柳家吧,不然我早晚殺了你!”


  “夠了。”


  忽然,柳風曉張翅示意眾人住嘴,隨即蹲下一把攥起柳思雪的頭發,看著她氣息奄奄的模樣,語氣悠悠道:“廢物,你現在是不是很恨我?甚至說恨不得想殺了我?”


  然而,等了數秒,卻隻模糊聽到了一個字。


  “姐……”


  “什麽?”


  又過了十來秒,柳思雪才緩緩吐出那完整的兩個字。


  “姐……姐。”


  聞言,柳風曉表情一滯,但下一秒卻瞬間轉為扭曲過後的瘋狂,同時一腳狠狠踏在柳思雪臉上,撲埋入冰寒的泥土。


  砰!砰!砰……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像畜生一樣的求救,接著喊,給我接著喊!哈哈……”


  一腳接上一腳,血像是小蛇流了下去,直至感知到她昏了過去,柳風曉才算發泄完畢。


  “哼,廢物。”


  一指削掉薄薄一層沾血的鞋底,這才漫不經心地往回走去。


  不過,在經過那些麵麵相覷,麵流冷汗的同伴身邊時,忽然微微扇動翅膀,他卻又擱下一句似混不在意的命令。


  “給我打,但不能讓她死掉,換句話說,就是折磨。”


  “啊是是,走,去教訓這個廢物!”


  “風曉慢走,待會兒一定賞臉到一月樓喝一杯。”


  ……


  畫麵停在這,最終破碎再次重組,定格在了問生台上。


  依舊是萬人到場,群雄矚目,卻唯獨不再見那素衣女子的身影……


  “咳咳!”


  柳風穆站於台側,輕咳鎮住場麵的雜聲。這些年不見他多一絲皺紋,反倒像是增了幾許紅光,看著鋒芒畢露,已是成人的柳風曉,欣慰撫須。


  “風曉,成人禮已畢,按光海星之禮,是否有更名之意?”


  和煦搖頭一笑,柳風曉微微彎腰合翅,“風穆長老,名乃父母之予,晚輩現在也還未及功成,暫無意更名。”


  聞言,柳風穆忍不住再次撫須,一聲長笑,“哈哈……好,好,好一個父母之予,未及功成,真不妄我當日之言,如此不更也罷,不更也罷!”


  輕拍柳風曉肩膀表示肯定,隨後,柳風穆便自這年輕一代中一一問過,和往年相比,卻僅有不到三人選擇了更名,其餘則完全像是在仿效柳風曉,保留原名。


  而最終,還是問到了被放置於末尾,那“萬眾矚目”的一人身上。


  稍微慢了點速度,柳風穆將雙手後背,形如散步,直到旁邊有人提醒時方才如恍悟,卻又是不鹹不淡道:“柳思雪,你可有更名之意?”


  “什麽?她就是柳思雪?該不會就是那個笑話吧?”


  “噓!小聲點,別讓柳家人聽見了,不過瞧風穆長老的態度,估計是她無疑。”


  “嗬嗬,能活到成人禮也算是個不小的奇跡。”


  ……


  當“柳思雪”三字一出,整個會場便漸漸嘈亂起來,但更多的卻是笑聲……


  “哼!”


  對此,原本家主還留有幾分笑意的臉色便直接轉為鐵青,冷哼震開一片輕塵,全場頓時肅靜。


  不過,正當他打算有所舉動時,一道還顯嬌嫩的聲音卻突然蓋過了所有人。


  “我要改名!”


  像是鼓足了勇氣,奮力吼出這句話後,隻見柳思雪幾次顫抖著握緊拳頭又送開,目光掃去,在死一般的寂靜中漸漸紅了眼。


  姐姐沒來嗎?不過也好……


  在聽到這句話後,原來還隱隱嗤笑的柳風穆更是不加掩飾起來,直麵譏諷道:“哦?更名之事也並非強求,過些時日亦可,急求為何?莫不是你還不明風曉所說父母之予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一陣淒慘的笑聲回蕩響起,聽得柳風穆眼中閃過一道寒芒。而柳思雪則側身僅瞟了眼正怒目瞪著自己的兩人,眼裏便隻剩下死一般的決絕。


  “父母?當真可悲,可笑……”


  砰!

  下一刻殘影閃動,柳風穆寒目冷笑一掌拍出,柳思雪直接被轟飛出去,仰躺問生台上噴出大口鮮血,麵色瞬間蒼白無比,隨即聽他豎目喝道:“孽子!如此不孝之事,你可知羞恥?你可知罪!”


  “孽子……罪……羞恥……”


  但柳思雪卻像是沒感受到自腹部衝擊上腦海的劇痛般,耳邊聽著眾人隨勢的斥罵,模糊間也似又看到那兩人憤然轉身……漸漸的,她竟是再次含血笑了起來,僅能用一道心聲向天下人怒吼。


  自今日起,我即與‘思’字一脈再無半分瓜葛!

  ……


  這是……酒香?

  鼻尖突然動了動,還未睜眼,柳小姚卻先舔了舔發幹的嘴唇,之後才打開了眼縫。


  “醒了?”


  柳小姚的精神波動剛有變化,王越便轉身過來,倒也沒直接去談之前兩人的不和,笑著遞上去一杯開水。


  “先暖胃,之後再吃點東西。對了,你再感覺一下,看看魂爆還有沒有留下什麽副作用。”


  沒注意他這樣態度的轉變,柳小姚腦海裏現在全是剛剛的那三個夢境,徑自搖了搖頭,“沒事,還死不了。說起來,這裏有酒嗎?我剛剛聞到酒味……哦,找到了。”


  說著,柳小姚便起身走到餐車旁,疑惑看了眼地上打翻的碗筷,但也沒說什麽就將剩下的三瓶伏特加全都取出,最後招呼也沒打就獨自向後麵的經濟艙走去。


  “雪兒,呃,這是……柳小姚?按理說,她不該是一醒來就吵鬧著和我打一架嗎?”


  和小狐狸對視一眼,再看向往後走去的柳小姚,王越心中一時拿捏不定。難道那魂爆還真留下了副作用,導致失憶什麽的?但如此一想來,又豈不是……正好?!


  不過這個念頭才剛起,若雪便立刻猜到,湊近製止道:“嗯,我都已經準備好阻止小姚來著……不過主人,你就別瞎想了,之前都已經惹得小姚很生氣了,說了小姚是不能硬來的。而且而且,我剛剛和你說的那,那件事,你也還沒回答,主人你是不是不願……”


  說到後麵,俏臉上紅暈又染,眼神極其複雜,卻是還略帶有一絲幽幽的埋怨……


  “咳咳!”


  被這麽一提,王越看了看方才打翻的碗筷,連抽了抽眼角,道:“雪兒,我覺得這件事還不用著急,另外……對了,我去看看柳小姚,萬一她想不開也得有人阻止,對吧?”


  說完,他便逃也似的快步走向經濟艙,留下若雪一個人張了張嘴,最後鼓腮兀自生起了悶氣。


  笨蛋主人……


  看見這一幕,梁貝貝便回想起了剛才王越驚措的表情,“嘻嘻,我原以為這個王越一直都很冷靜呢。哼,還一直凶凶的,結果還不是被小雪一句話鎮住?”


  “貝貝,這還不都是因為你給小雪說的那個所謂的‘新世界’?不過,……這也從而說明了一點,王越並非那種不講道理的人。”


  對此,梁貝貝和梁雨洛也是不由相視一笑,稍微鬆了口氣。隻因不久前所見到的王越,似乎是一瞬間放下了所有防備。當然,主要也是被嚇到的……


  ……


  結婚……沒想到我居然會緊張這種東西……


  使勁揉了揉雙頰,一直走到經濟艙末端,王越才找到獨自坐舷窗旁,喝著悶酒一臉無所謂的柳小姚,便抱手靠在了一側的椅子處。


  “我還以為你醒來就要吵著追殺我呢,怎麽突然想起喝酒了?難道是因為被我坑了一手,覺得又打不過,就想著狠狠發泄一番?”


  咧嘴一笑,柳小姚坦然承認,“嘿嘿,的確打不過……死王越,你要喝酒嗎?趁現在還剩很多,我可以大方分你一點,過期不候哦。”


  “你鼻子挺靈的,說起來在望海市的那個地下酒窖裏,該不會你是聞著味道,才碰巧遇上我的吧?”


  “嘛……用你們地球的話來說,這是緣分?”


  之後便沒了問答,接著又是數分鍾的沉默,都知道這不過是在言他,一時耳邊也隻剩下淡微的飛機嗡鳴。


  “咕~咕~咕……”


  突然,仰頭一連悶下七口,柳小姚才發泄般暢快地吐出一口氣,搖了搖酒瓶,沒有絲毫美女形象,鹹魚一樣往後躺去,雙目放空看向靠近黃昏的雲層。


  “呐,我問你一個問題,本該死去的人,卻又活了下來,這是對是錯?”


  微微愣了愣,一瞬間王越想到了重生,但又一笑了然,“對也好,錯也罷,關鍵隻在於一個問題,人為什麽想活下去?”


  聞言,柳小姚不禁感覺有些好笑,“因為……不想死?”


  “死亡是輪回的歸途和開始,常言萬物有靈,輪回不止。死亡不過隻是因為帶有未知的恐懼,才被世人所忌諱罷了。”


  “切,你這是在傳教嗎?神神叨叨地說個什麽?結果呢?”


  一聽王越便聳肩笑了笑,給出了一個萬能答案。


  “活著,是為了尋找這之間的意義。”


  “意義?去死的意義嗎?嗬嗬,那倒還是挺簡單的。”


  探討止於此,兩人又是在默言十數秒後,王越便忽的正色,一轉話題,道:“是關於柳家的事嗎?”


  心中一驚,柳小姚停下手中的酒瓶,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更像是漸漸放下了心理防備。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隨意盯著前方,淡淡一笑,王越卻是不帶絲毫情感波動道:“光海星上的柳家,享譽‘生命聖地’之稱,對外甚至自稱生命法則的‘代言人’,而就是這樣一個所謂的‘聖地’,卻出了一個毀滅法則的修煉者,其結局自然不難猜到。”


  “哈……想想也是……”


  經過最初的震驚後,柳小姚漸漸收攏雙翅,放棄去追問那些個重重疑點,抱緊了酒瓶,“那麽,知道這些後,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


  罷了罷手,王越雖是笑著,卻否認道:“沒,我隻是來確認你還是不是柳小姚,如果因魂爆而引起了副作用,暫不提雪兒會怎麽說,首先我這個做老師的豈不就是很失職?另外……”


  “嗯?什麽?”


  突然,四周氛圍漸漸不同,像是存在著一股壓迫心神的大勢,緊接著柳小姚便下意識屏住呼吸,卻是沒想到後麵的對話,竟是會改變了她整個一生。


  “你真的認為毀滅法則低賤於生命法則嗎?”


  “我沒有,隻是……”


  “不,你內心深處一直在否定它的存在!”


  僅此一言,便如重錘般砸在她的腦海,震蕩不已。


  “我問你,你可知道什麽是毀滅?殺戮還是破壞?”


  柳小姚茫然搖了搖頭,如大海中的一葉扁舟。


  “我,我不知道……”


  隨後見王越感知放開,緩緩張開右手手掌,整個人的氣場瞬變,眼納星辰,虛能自主運轉,恍若唯吾獨尊之人!


  “所謂毀滅,別於生命法則的溫順,是其絕對麵,充斥著暴戾和痛苦,也為世人所厭惡,拒絕……但就是因此,才被賦予了無與倫比的強大。戰敵萬千,踏滅星河,直至強大到讓所有人忌憚!”


  “自古言道……”


  後麵的話卻突然聽不到,麵對如此自信時,不知為何,這一瞬透過他的那雙眼睛所見到的光景,惚恍間柳小姚卻覺得像是和她一直所憧憬的那人漸漸重合。


  “姐……姐?”


  “哈?你……”


  剛到口的話頭忽然一斷,這回換王越僵愣住了眉頭硬是連跳數次。


  我在這好生給你講道理,沒有所觸動就算了,然而你卻還想到了什麽?姐姐?


  不過柳小姚也很快回過神來,連忙苦聲笑著搖頭,道:“沒沒沒,隻是稍微出了神,嘿嘿……”


  “算了。”


  歎了口氣,王越也懶得去多計較,直身道:“多說都是空談,不如我們共同定一個確切的人生目標,如何?”


  “目標?”


  抓住了柳小姚投來的迷茫,王越漸漸放緩語氣,沉聲道:“對,十年,十年後你我再上光海星柳家,向那些個老骨頭殺回一個公道,如何?”


  十年,殺回一個公道……


  心中默默重複了一句,渾身像是觸電般輕顫,柳小姚的眼睛慢慢由一片死水重新煥發神采。


  明知這句話聽起來是有多麽的可笑,但卻下意識選擇了相信,就如被這霸道的自信所感染,最後猛地一抬頭。


  “好!”


  沒錯,她終究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苟活一輩子,不甘心那些噩夢始終是噩夢,不甘心倫為別人口中的那一個笑話廢物!

  今生,她決意殺回柳家,向那兩個人,向整個柳家,討回一個公道!

  見狀,王越也是吐口氣笑了笑,由衷替她感到高興。正如一句箴言:先天無廢人,後天多可居。


  柳小姚本就不是廢人,也不是那種輕易就言放棄之人,但如果所經曆的事與收獲長期不成正比,就算是神也得懷疑人生,因此而生出頹然之心也不出意外,關鍵就在於讓她如何放下這般的過去。


  而剛剛王越所提及的那個目標,就恰恰像是一把野火,重新點燃了其神。當然,若是過程中一言出錯,反倒也會使其墮入更深淵,實質上也是一把雙刃劍……


  “那就這麽說定了,走吧,待會兒下飛機可還要辛苦一陣,打起精神。”


  笑著說完,王越便打算去駕駛艙,他之前還忘了叮囑一聲可別直接進入平陽市上空……不過剛轉身走出兩步,柳小姚卻又出聲叫住了他。


  “等等,那個……”


  “什麽事?如果現在才想起殺我的話,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翻了翻白眼,柳小姚指著手腕上的星環,道:“把你的星環拿來,我把姐姐給你的東西轉給你。”


  “嗯?”


  眉頭一挑,王越有些意外道:“怎麽突然……”


  可話音未落,卻見柳小姚雙手一插腰,哼哼道:“死王越,你一個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幹什麽?這次是本小姐心情好,不要的話,下次你休想再拿到!”


  “誒誒,別別別,給你給你。”


  被這突然喝了一句,王越卻是沒惱,笑著摸了摸鼻子,毫不猶豫將星環取下便丟了過去。


  或者說,這才是他所認知中的那個柳小姚……


  接過星環後,柳小姚也沒多廢話,便伸手將兩個星環貼近,一道湛藍光線相連,很快就接連轉出了九樣東西,隨後又扔還了回去。


  “按照姐姐的意思,是說僅靠外物斷然無法登臨絕巔,就隻給了你這些,好好利用吧。另外……”


  不過後麵一句還未出口,卻是先見王越已迫不及待地從那九樣東西中取出了之前看過的一柄長矛。


  重僅有兩百來斤,矛頭呈三分凹刃狀,寒芒隱現,但與傳統長矛相比則顯長些;而矛身則完全是由黑中透紅的金屬構成,通體質感古樸,道道流紋刻下,最後於末端形成回路,形似天成,絕然是出自大師之手。


  “沒想到竟然真的是……”


  充滿回憶地歎了口氣,王越伸手撫摸過矛身,竟是稍許抑製不住激動,細細體會著那股水乳交融般地觸感。


  最後他突然將長矛平直放置,一指凝聚虛能,輕點在了矛身三分之四處。


  叮!

  一道悠長的金屬聲後,整個長矛便靜靜懸浮在半空,隨後自紋路處散發淡紅光暈,直至渲染上所有紋路。


  而正當柳小姚看得出奇時,卻又聽“哢”的一聲,長矛瞬間便分裂成上千塊,由一道道微弱的紅色光線牽引,靜止在主體四周,帶有一種異樣的空間層次美感。


  但這還未完,仔細觀察過後,王越便伸手撥動起了那一條條紅色光線。事發突然,柳小姚剛想出聲阻止時卻忽然睜圓了眼睛,又吐不出半個不字。


  隻見那雙指穩穩點撥紅線,行雲流水,由內而外,極盡雕磨;又如一名嫻熟的古琴師,正演奏著一首圓潤至極的曲子,整個過程看起來舒暢非常,沒半點停頓,而後“曲終”。


  叮!

  這次的金屬聲格外清靈,所有碎塊也盡數被牽引,歸於原位,表麵看起來與之前形狀無差,卻能清晰感到有什麽不同,或者說突然多出了一股靈性。


  “這才是天荒矛。”


  伸手再次握住,都沒察覺到腦門的汗珠,王越也是頭一次露出了對小狐狸之外的滿足笑容。


  “沒想到你居然還會調試戰兵,難道地球人都會?還有,這把長矛的名字是叫天荒嗎?階位好像不低欸……”撇了撇嘴,柳小姚眨巴著眼極為好奇,但又知道他必定不會透露半字。


  沒理會她話中的諷刺意味,王越微微一笑,便將天荒矛重新收回星環,同時又取出一把齊人高的弓,也打算重新調試一番。


  “嗯,這是天荒矛,應該達到了六階戰兵的程度。對了,你剛剛是不是還想說什麽?抱歉,之前沒聽見。”


  見他就這麽投來目光,柳小姚心口卻突然莫名一跳,連瞟向一邊,支支吾吾道:“還,還有姐姐讓我給你帶了一句話。”


  手中一頓,王越不禁疑惑道:“哦?那她說了什麽?”


  “她,她說,讓你好好……好好照顧我……”


  換作是之前,柳小姚決然不會將這句話說出半字,但現在,她卻鬼使神差地說了出來。而雖然明明隻是柳思越讓她帶過來的一句話,但黃昏裏卻隱隱藏下了一絲紅暈……


  聽到這句話後王越也不由愣了愣,但沒注意到某些變化,隨後就笑著點頭道:“當然,她不說我也會做到,畢竟作為老師來說,這可是本職。”


  老師……


  不知為何,像是因有一絲莫名的期待很快落空而傳來了一陣不實感,但柳小姚卻同樣笑著道:“那麽老師,以後就希望……”


  砰!砰!砰……


  突然,飛機外殼上傳來一陣陣劇烈的摩擦撕裂碰撞聲,緊接著一個引擎竟直接失火降低了功率,瞬間失去平衡!


  “不好!”


  一腳踏穩,連忙收回長弓,王越迅速靠到窗邊,抬眼一看卻沒想到不知什麽時候就已經提前下降了高度!

  而高空上,放眼望去完全已是密密麻麻的一片飛行異種,近處甚至能看到這類異種身上細細的綠鱗,正不斷利用鋒銳的嘴喙和爪刃攻擊飛機,瘋狂如斯。


  與此同時,待在頭等艙的若雪幾人發現不對後也很快踉蹌地跑了過來,一臉焦急和驚憂。


  “主人,外麵那些是……”


  對此,王越也是罕見苦笑出聲,“嗯,肯定是蜂龍。這裏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想聽哪一個?”


  聞言,梁貝貝立刻插了一句:“先聽好消息!”


  “好消息是我們應該到平陽市了。”


  “呃,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我們可能要墜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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