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存，幹淨的世界
深吸一口氣，壓住那絲激動，王越轉眼又想到一個問題，“這個消息還有別人知道嗎？”
若被其他人得知，琉璃樹在沒在都很難說，這一情報的價值自然是將大打折扣。
聞言，王武立刻誇張的搖頭，一副恭維不盡的樣子，“不會不會，王少您放心，我敢肯定目前隻有我和您知道，就連我那兩兄弟都沒說。嘿嘿，另外，隻要您能收下這琉璃樹，相信再假以時日，您的實力也一定會大增！”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王越也清楚末世這種事，但他極為識相，知道多問就是離死不遠，還不如趁機奉承幾句，好多一絲活命的機會。
“這樣的話……”
摸著下巴，王越微微點頭，沉吟片刻，眼中卻又突然一寒，凝目道：“不對，你怎麽就確定琉璃樹還在那裏？既然你清楚它的價值，為什麽不自己去拿？還是說，你是為了活命，就隨便編造了個東西來騙我？”
冷靜下來後，之前的火熱立刻一緩，說到後麵，語氣愈發森寒，極魄人心。
要知道，王武所說的金明區可不是碧晶果那樣的偏遠山區，而是鬧市。
也就是說，裏麵肯定是人多眼雜，又怎麽可能放任一顆耀眼的琉璃樹就這麽長在那家西餐店的地下室？
就算不知道其具體作用，可琉璃樹本就長得很能吸引人眼球，就是比於傳說中的仙樹，也不弱半分，被發現後肯定不會留下半點渣子。
再者，退一萬步來猜測，就算其他人是傻子不敢去挖，但估計王武重生過來也有一段時間了，難道他自己就沒打算過？這很明顯不符合常理。
“說！”
想到此處，王越心中頓時一冷，也不多廢話，直接用槍口抵住了王武頃刻汗珠密布的額頭。
“等等等！”
見王越一臉不信的樣子，王武渾身立刻一個激靈，連忙搖頭道：“王少，王少，我哪敢騙您啊，這都是真的！隻不過是在一個月之後那裏才會長出琉璃樹，到時候過風街就隻有喪屍，哪還有什麽人？還有，我是剛越獄出來的，望雲市現在到處是條子，我也不敢就這麽直接去鬧市區啊……”
聽到這裏，王越眯了眯眼，不由一愣。
實際細想下去，這真有可能像他所說的那樣，琉璃樹現在或許還隻是一個處於變異狀態的種子，而不是一顆已經成長起來的寶樹，那需要不少能量以及時間。
而對於王武開始講起的越獄經曆，王越卻是沒什麽興趣。
想了想，他便罷了罷手，不耐煩地打斷道：“行了行了，我就當你說的是真的吧。另外，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本來隻是隨意問問，可聽在王武耳中他就以為是自己失去了利用價值，而王越卻突然出爾反爾，已經在問他有沒有什麽遺言之類的了。
一瞬間紅了眼，王武暴怒，立刻跳罵起來。
“混蛋！王越，你可是答應過我，隻要我說的東西令你滿意，你就絕對不會對我動手的！”
焦憤怒吼，臉色鐵青，他一幅被逼急了的樣子。連手中傳來的劇痛都暫時忘卻，畢竟和小命比起來，這點傷還真算不了什麽。
“嗬嗬……”
可出乎王武意料的是，王越並沒有什麽過激行為，反而還很灑脫地笑了笑，隨手就將那突擊步槍扔得遠遠的，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開口道。
“我當然記得，你看，我這不是沒殺你嗎？再說了，大家都是文明人，幹嘛弄刀弄槍的？傷了和氣多不好，你說是吧？”
槍的確是沒了威脅，可說實在的，對王越此刻的這種態度，王武心裏卻更加發毛，如同被盯上的獵物，連忙幹咽一口。
“是，是……”
沒了剛剛的硬氣，但他對此也完全沒招。畢竟人在屋簷下，就隻能先順著王越的意思連連應是。
另外，為了生存，弱者阿諛強者而不顧一切，本就也是他學會的一種本能。
“很好！”
聽到他肯定的回答後，王越臉上的笑意更濃，也沒再拐彎弄角，話鋒一轉，直接就露出了狐狸尾巴，再度審問道。
“既然這樣，你是不是應該再多給我說說像琉璃樹這樣的情報？畢竟以後的日子大家都不好過，好東西自然是要說出來一同分享的嘛。”
壓榨自然得壓榨幹淨，他可不信王武就隻知道這點東西，否則，也太對不起這重生者的身份了。
看著他那不似威脅的威脅笑容，王武臉上的表情頓時凝住，真是連想哭的心都有，一味求饒地跪著。
“王少，王少，我是真的沒有了啊！打死我也找不出半點東西……既然你覺得滿意，那就，那就請你遵守承諾，放我走吧！”
滿臉涕泗橫流，不得不說，這般模樣的確令人心生憐伶。當然，如果是不提之前短暫的戰鬥的話……
“唉，可惜……”
見確實再也審不出什麽東西，王越心中也頗為一陣無奈，便站了起來，像打發叫花子一樣甩了甩手。
“行了，看在你這個消息的份上，我今天也可以不殺你。不過，一旦我沒拿到種子，下次如果再讓我碰到你，可就別怪我無情！”
最後一句中，突然增添了森寒的殺意，而在他背後，卻又同時還隱秘做了個手勢。他相信若雪是能夠會意的。
“是，是……”
聞言，王武被嚇得渾身一哆嗦，掙紮著站了起來，急忙點頭，看都不敢再看王越的眼睛，搖晃的就打算直接逃離此地，連他兩個倒地上的兄弟都一概不管。
但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間，陰影下，嘴角卻忽然一咧……嗬！等下次，憑老子重生者的優勢，一定要讓你跪在我麵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此勾畫著未來，在王武眼中深處便又是一道閃逝而過的寒芒，狠厲而陰冷，隻是這一次，卻很隱秘難查。
“哼！”
一聲嬌喝，異變陡生。
就在王武轉身的片刻，一抹紅白相間的顏色卻突的抓住了他整個眼球，九尾同時躍入眼簾。
正是若雪，她在得到王越的提醒後，立刻堵住了王武最後的生路。
的確，王越承諾了不殺他，但並沒有保證他能活著，畢竟王武可是抱著殺意而來。再者，如果考慮到前世，那麽王越也更有著足夠的理由不給他活路。
捂著那血手，王武頃刻如墮冰窖，瞳孔驟縮，全身再也止不住恐懼地顫抖起來，一時難以置信，驚駭萬分。
“九，九尾天狐？！”
這裏怎麽可能會有九尾天狐？不是末世之後才會出現……不對！聽聞王越就養了一隻，難不成他是想……
後麵的他再也不敢往下想，本能讓王武又緩緩轉過身麵向王越，露著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大聲悲號。
“王少，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別殺我，都是我鬼迷心竅，隻要不殺我，你讓我做什麽都行！對了，我還認識一個很正點的妞，隻要你想，過幾天我立刻……”
生存，很簡單的一個詞，可為了它，有人會不顧一切，哪怕是賣身，哪怕是拋棄身為人的尊嚴。
一遍遍似因懺悔而悲痛的哭聲傳來，聽者傷心，聞者落淚，但決定他生死的人卻沒有出現哪怕一絲動搖。
“嗬，你這是幹什麽？我又沒殺你，你向我求饒有什麽用？”
冷笑一聲，王越心裏卻越發冰寒，漠然俯視，隻覺得地上王武這副模樣越來越令人發惡。
“不不不！王少，求求你了，我，我還不想死，求求你不要殺我！”
“哦？那我問你，前世那個幸存者聚集地裏的很多人也都不想死，但你留情過嗎？”突然，王越眼中冷光大綻，直接捅破了王武心中最大的秘密。
“怎，怎麽可能！你，你，你……”
聞言，王武臉色霎時失去顏色，求饒聲頓止，張大了嘴巴，再也難掩震驚，腦海裏就隻有一個大大的問號。
他怎麽可能知道前世？！
……
前世，異變降臨的一年後，王越已經成了一名強大的戰尊，戰力之強，南方大半地域都有所耳聞。
不過，那時他也還沒真正見過世麵，局限於一方小地，享受著不愁吃喝的生活，四處遊蕩，不得不說是有點頹廢。
可碰巧就在這時，他遇到了一個土皇帝，王武。
那是一個小而簡陋的生存聚集地，勉強滿足著生活需求。而最強者王武，也有著接近戰尊的實力，倒也能立足，但他卻並沒有將心思放在修煉進化上，而是女色。
不過，對於當時已經見慣強者“風範”的王越來說，這都很普遍，他也就沒多管。
客隨主便，由於天色已盡，他也就暫住了一晚，而王武也表現得很是好客，盡了禮儀上的地主之宜。
可就在當天夜裏，給他安排的房間中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現在想想應該還隻是個不到十八歲的女孩，央求王越能出手拯救這個地方，話語中將其比作了地獄，甚至提出用身體為代價，作為他這次出手的“報酬”。
女孩容貌難得的精致，有著柔美的身段，料想應該是之前一直靠髒漬掩蓋，不然也難以在這裏不受汙染。
“酬勞”的確很誘人，可對於當時才失去若雪不久的王越來說，卻沒什麽念頭。隻是出於某種未泯的同情，才在那名女孩的帶領下，準備先去看一眼那些被關起來的“財富”，考慮得失後再做打算。
有些功利，但在那種環境中，他也無可撼動整個時代的傾向。
那裏沒有燈光，沒有尋常的氛圍，隻是兩層高的房子，卻有著令人發吐的惡臭和粘性的潮氣在彌漫，時而鎖鏈聲傳出，低嘶散之不去。
王越知道那是什麽，可當他打開門，清楚看見裏麵的一切時，他突然莫名地笑了，卻是因為憤怒。
兩種很矛盾的情緒表現，可在他身上，卻讓那名女孩出乎意料的覺得很正常。
裏麵隻有女人……不，是像狗一樣的女人，看到他進來便癡呆地爬了過來，討好般露著無神的笑容，以及……那幾具被截斷了四肢的“人偶”，癱倒在地，似乎還有呼吸。
剩下的事情就顯得簡單了，當夜王越便將還趴女人肚皮上的王武直接踹下了三樓，憑借著無人能擋的實力，當著所有人的麵，一拳一拳將其轟殺至死，最後再一把火，燒成了人渣。
而那些跟隨王武，罪孽深重的人也被一一指出，“主動”送上人頭，王越依舊笑著照單全收，一個不落。要說為什麽，可能也隻是因為那時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女孩曾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末世帶來新生，同樣也帶來了墮落。雖然我和你不同，但我也喜歡並向往著那個幹幹淨淨的世界。”
他不屑於當什麽好好人，世界警察之類的角色，但在這句話麵前，他卻做不到袖手旁觀。
臨近日升時分，一切安定後，聚集地交給了那名告密的女孩。沒有接受挽留，王越離開了那裏，再後來異族入侵，他也沒再遇見過她，是生是死也就不得而知。
隻是現在又回想起來，那些沒能活到最後的人，從某種程度上看，說不定還是一種幸福。
……
從那過去一瞬間的記憶中回過神來，王越臉上收起那最後一絲悲色，笑容依舊，帶著自信。
隻因重生，隻因一切都已重來，那就讓這些痛苦的記憶，全都見鬼去吧！
“王武，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有沒有令我滿意的情報？”這次不是協商，而是赤裸裸的威脅。
“有有有！”
聞言，王武神情立時一震，來不及思考王越究竟是怎麽知道他上一世的事，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趕緊在腦海中極速搜索起來，眼珠飛轉，甚至都已經想到了編造。
“我還記得……”
思維一止，琉璃樹可不是一般玩意，而一般玩意又怎麽可能入得了眼前這位王少的法眼？
但上一世，他又隻拿到過這一顆琉璃樹而已……
隻是，如此一顧慮，王武便親手斷了他最後的活路，當然，也隻是他自以為的“活路”。
那句話本就僅是王越隨口炸了一下，他說說或者不說，結果都不將因此而發生改變。
“看來命運女神並不善待你，同時你也很不幸，已經失去了價值。”王越淡淡道，像是下定了判決，倒也沒太大失望。
畢竟細想後，重生雖然的確有很大優勢，但他也有些高估了這些重生者的價值。畢竟並非每個人在前世都達到了他這般的高度，所知也確實有限。
“不，不，我還有用，王少，我還能修煉，我還能……”王武語無倫次的哭求聲又響起，很是走心。
“你還沒完沒……”
但正當王越的耐心被拖到極限時，王武卻突然又爆發出了最後一絲智慧光芒，猛的從地上站起，顧不及渾身疼痛，指著王越鼻子直接狂笑。
“哈哈，對了！你說過的，你不會殺我！你說過的，王越！你不會殺我！前世你殺得了我，但這一世，你絕對不可能殺我！”
很瘋狂，很病態，也很愚蠢，可這就是末世之後人類所呈現出來的通病……
“沒錯，我說過我不會殺你，而我也會遵守這種口頭約定，畢竟我和你不同，有著自己的原則。”稍微一愣，王越便咧嘴諷刺道，漠然看著他臉上漸漸恢複的血色。甚至還往後退了一步，以示“友好”。
隻是可惜，王武此時的情緒已經有些失常，聽不出這句話中的那一絲意味。
“哈，哈哈，我，我是重生者，你不能就這麽殺了我，不能殺……”
劫後餘生的笑聲，可也僅持續了半秒，王越眼神微微示意，王武背後便掀起一陣風嘯，他那還未消去的笑容便永遠凝固在了臉上。
砰！
隻見若雪這一爪直接撕裂出數個血骨**，已經隱隱有了三階巔峰戰者的力量，憑王武那脆弱的身體又怎麽可能承受？
趴在那迅速擴散的血泊中，怔怔顫了幾次，他眼中竟還是不甘和迷茫。
“你……你，說過……不，不殺……我是……重……重……”隻是很快，聲音突然就沒了，雙目消神，明顯是斷了氣。
死掉的重生者又不止你一個……看白癡一樣，王越心中冰冷地回了一句。
而若雪也在一擊過後又轉化為了人形，不等王越提醒，便俏皮地一吐舌頭，很快回車裏找了套衣物穿上。
見狀，王越不禁莞爾，輕鬆伸了個腰，但更多的卻是在摸鼻子，有些汗顏。
殺個非進化者都要化成原形，真不知道若雪這小狐狸究竟是謹慎到了什麽程度……不過這都是小事，無傷大雅。
隨後，王越和若雪兩人就將昏過去的李寺和張三一同綁在了燈柱上，考慮到其目的和王武本質上的不同，隻是單純為了錢，也就並未直接殺掉，而是打算等過一段時間再交給警察處理。至少，在末世前他們應該就隻能在監獄度過了。
說不定還能因此幸運地躲過末世第一波衝擊，當然，也有可能被困死在籠子裏，而對於這些問題他就管不著了。
至於王武的屍體，王越還是親自處理了一番，手法勉強算得上老練，相信一時半會兒那些警察也看不出什麽東西。
而在監控方麵，如果真被警方盤問，他就打算以忘買數據磁卡為由，蒙混過關。同時還讓小小刪掉所有的錄像，消除備份數據，再抽出那些數據磁卡燒成渣，來個“死無對證”。
目的隻為了瞞過這兩天就行，之後恐怕那些警察也就沒什麽心情來管他了。再者，經思考一會兒後，王越最終決定讓小小在今天晚上十一點報警，這樣一來中間就有著充足的時間緩衝，到時候也說不準他究竟在沒在望雲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