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入夜
回家後的第一個晚上。
於臥室門口脫下拖鞋，踩著木地板往前。
走進房間。
阿爾伯特看到了很多保存完整的老物件，除了一張嶄新的大床和書架，其他似乎都保持著十幾年前的樣貌———陳列整齊的木製積木玩具、小雕像，鐫刻著簡單符文序列的小巫師益智玩具。
還有不少科普書、字帖和幾張手法稚嫩的繪圖，以及懸掛在高處的合影全家福.……塞西莉婭的家人們保持了原本的布置。
並且在為她歸家做準備。
“望遠鏡？”
他看到靠窗的位置-一個小小的天窗，開在稍稍高出屋外的地麵的位置，立著一個光學天文望遠鏡，長長的鏡筒和斜向上對著天空的角度都說明了它的功能。
“以前用新年錢買的。”貓娘伸手摸了摸它，操縱氣流撣掉上麵的灰塵，“那時候好貴的。”
他將眼睛對準觀察口，自然，隻能看到覆蓋整個天空的厚重雲層，和時不時點亮夜空的閃光，透過鏡片，那些翻滾的波浪顯得格外清晰。
在這裏想合心意地用儀器看到星星。
看來需要要個好天氣，和一點小小的運氣。
“我等了好幾天才碰到一個好天氣來著，那時候整個夜空上全是星星，衛星也在，很亮。”她打開了放在旁邊的書桌上的舊筆記本，遞到阿爾伯特手中，“所以啊，我那天看了一整夜。”
他打開筆記本，看到上麵描畫的恒星係內行星。
以及恒星係之外的星座。
接著不斷翻閱，他看到許許多多的繪圖，然後在最後一頁看到了貓姑娘曾經畫出的恒星係：首先是主序星-恒星伊萊，然後是圍繞它旋轉的第一顆行星-煉獄星球【伊魯】、他們所在的第二顆行星-生命搖籃【塞德拉斯】與它的【索羅斯】/【愛娥】兩顆衛星、第三顆行星-極寒世界【諾瓦】.……還有最後的一顆氣態巨星【摩比多】。
男巫將它合上，還給塞西莉婭。
“畫得很好看。”
“嗯哼。”
她對她的誇讚欣然接受，昂起頭小驕傲了下，又有些懷念地摸了摸鏡筒，孩提時代關於獲得的興奮，很多一過去就回不來了，男巫看著她的側臉。
“能教下我怎麽用麽？”他笑著問，“好像挺有意思，可我不會。”
他說謊。
“噢噢，很簡單的。”
貓娘的興致一下子高昂起來，豎起貓耳精神了很多，用尾巴勾住腰拽著他，牽住阿爾伯特的手：“來這邊來這邊。”
“看到了麽，它的主體就是三個部分，【鏡筒】、【方向】和【調焦】，呐，就是這樣。”塞西莉婭手把手地對他演示操縱流程，“這些固定在鏡筒上的杠杆和最外圍的圓環是調教觀測角度的，你轉動……這裏和這裏，找準位置之後按下機關按鈕，角度就可以不動了，就可以觀察可以看到的星星啦，在天氣比較好的白天用它也可以看得很清楚，不過最好不在白天用，還有。”
“絕對絕對不可以把它對準伊萊（恒星）哦，很傷眼的。”
那種強光直射幾乎相當於用弱些的激光燒灼眼球晶狀體了。
“接著是這個調焦。”
她演示道。
“轉動旁邊的齒輪就能把鏡片對準，看得更清楚，你看。”女孩打開筆記，翻到某頁，“我就是調焦轉角度找好久才找到它的。”
那一頁上，正是氣態巨星摩比多，當年的貓姑娘畫下了它的輪廓，以及一部分的紋路。
“你還記得究竟找了多久麽？”
“可能有半尋吧。”
她搖頭：“快記不清了。”
“我知道了。”阿爾伯特低頭思考了下，“我們在這兒待的幾天雪應該會停，等到晚上雲薄的時候，你帶我看看星星吧。”
“說定了哦。”
塞西莉婭很用力地蹭了蹭他。
然後他們一起將望遠鏡上的鏡頭防護蓋歸位，回複到其最初的狀態，接著在臥室裏的木地板上坐下，這裏有魔法版地暖，所以地板並不冷，倒非常舒服，且地麵打理得非常幹淨，因此他們就這樣在地上躺好，放鬆，貓娘靠著他的肩膀，整個人軟乎乎地用不上一點勁，和往年冬日躺在南方13區那邊的家宅地板上一樣：
貓娘懶洋洋地將四肢伸展開，調整好位置，用頭枕著阿爾伯特的肚子，閉上眼睛，一點也不想動，任由男巫用手揉搓她的貓耳，看上去完完全全地起不來。
被地暖地板封印了。
有力論證了貓是液體（暴論）。
“阿爾.……”
塞西莉婭翻了個身，努力挪了挪，趴在他心口的位置。
“嗯。”
他知道她這時候呼喚他，隻是為了聽到他的聲音。
“莉雅，我們可以多住些時日的，住半個月也影響不大。”阿爾伯特伸手抱住她，“沒關係的。”
他看到了，她的家人對這駐留的短暫似乎有些難過。
“早走幾天，不就更有時間準備嗎，回去的路上再說嘛。”她慵懶地說著，用長而蓬鬆的貓尾尖晃了晃，“我也沒關係的。”
“都怪你太厲害了。”塞西莉婭挪了挪，烏黑的發絲瀑布般傾泄下來，有絲絲縷縷垂落在他的脖頸處，撓得微微發癢，還有隨著她的靠近而漸漸能感覺到的，貓娘呼吸的熱氣，同時長而蓬鬆的貓尾像一條圍巾似的搭在他手上，“我不就隻有這點事情能幫你了嗎？”
她覺得駐留時間已經足夠。
相較而言，還是完成他的事情更加緊要。
在阿爾伯特的視角中，貓娘的眼睛散發著淡綠的幽邃反光，那對豎瞳彎成了月牙，表明其主人此時的心情———她在笑。
她很愜意，和安心。
那雙眼睛裏閃爍的還有別的東西，那是一種思緒超過了某一界限自然而然會產生的事物。
令他察覺到些微的危險感。
“我很開心哦。”
今晚還很長。
此時的門外。
“哢擦。”
二哥西蒙和二姐奧莉薇婭來給剛歸家的小妹送毯子，還有一個小的電影投影器，發現門反鎖著。
而且門上多出三組聯動的符文魔法結構，使得包括這扇門在內的整麵牆多了層單向聲音過濾，門外的聲音可以穿進去，裏麵對外部則保持靜音，門鎖的結構也被施法臨時修改，想打開。
恐怕要點時間。
“噓。”
西蒙示意正要敲門的奧莉薇婭別動。
他們原路折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