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地下城市
他們沿著道路走下去。
在隧道牆邊的一處窗口停頓，看外麵的景色。
那是地精與矮人的城市中央。
柱狀大空間，高兩三百米，上細下粗，半球狀穹頂為蓋。
最上方的穹頂懸掛著一枚直徑三米多的球形光源，散發著潔白中摻雜了璨金的溫暖光芒，充當這個地下空間的人造太陽。
然後光源周圍，蜿蜒的藤蔓散發微光，但光芒又被大光源蓋住，隻在穹頂藤蔓延伸得最遠處，能看到些許亮光，接著穹頂之外，整個柱狀空間岩壁上零散分布著輝光藤蔓、一簇簇有色晶體，以及幾條淨澈水流從岩壁半腰處傾泄而出，落入底部的一灣清泉，他看到。
照明相當巧妙地，讓上方靠近大光源處像白晝正午，越往下光越暗，越像夜晚，最後，底部朦朧得如月色籠罩。
接著光芒被傾泄的水流帶下去，金輝點點，在底部清泉中好似時不時蹦出幾顆火星。
“阿爾。”
女孩拽住了他的手：“過來！”
他們倒下去，墜落，阿爾伯特下意識地操縱著空氣緩衝，減速，於是越往下落，速度越慢，直至輕輕地，像一片羽毛一樣腳尖觸地，穩穩站住，這不是觸底：
他們“站”在岩壁上，與引力的方向呈90度。
好像這裏才是平地。
從這裏看，有兩條旁邊“水渠”裏的植物散發著鈷藍色光芒，據他所知，那是【微光苔蘚】的變種之一，發出的光更亮且柔和，但需要的水量很多，可一旦它找到合適的水域，就會迅速生根發芽，如狗皮膏藥般難以清除，它既是光源，也是水生生物喜愛的食物。
還有他們麵前那條“浮空”河流，將後方“白晝”的光芒帶入前方的“黑夜”，其中有光絲跳動。
在此阿爾伯特感知到一股龐大靈魂的律動，表明這座城市的植物與先前精靈城的集群一樣：
【自然之靈】———祂們在此作為整體地活著。
所以水中藍光正隨著水流的波紋蕩漾，跟隨著呼吸般的節奏明暗變幻，如果將植物群的意識比做人，這裏就是它的軀幹，而城市中的其它植物就是它的手足。
然後，最下層終於到了，他們停止了與重力的抗衡，就那麽掉了下去，當然，不會是頭著地。
一樣輕巧地像一片羽毛。
他們落在了月色中。
“這裏……本來是火山熔岩通道。”阿爾伯特看出了岩壁上的紋路，“他們把這裏挖空，把這座火山熱量抽走了。”
不過熱量沒有徹底抽幹。
因為中央空洞底部的清泉散發著溫熱，涓涓細流從池底湧出，表明這是個溫泉。
“好美.……”
塞西莉婭驚歎於眼前的美景。
岩壁上布滿的，由於曾存在的高壓、高熱、富含礦物質以及魔法施工而存留的水晶簇正在折射光芒，雖然無甚用處，但至少它們是合格的裝飾品，這些菱形晶體正在水汽中映射彩虹。
宛如仙境。
到這裏，這個近現代魔法國度總算有幾分傳統魔法世界的樣子了，看來像哪個傳說中的精靈花園，或者傳承秘境。
“走吧。”
阿爾伯特回過神來，看到貓娘還愣著，牽住她的手，她醒神，在他身上用力地蹭了蹭，兩人往岩壁邊緣的隧道口走去。
他們已經看到了隧道內部紛紛嚷嚷，人潮湧動，大量店鋪。
大量身材低矮的矮人和地精族居民往來其間，參雜這不少其他種族，由於種族體型的差異，看起來格外明顯，目前已經出現在他視野中的，就包括五六個人類，一群精靈，兩三個獸人，和塞西莉婭種族完全相同，所以在看到他們時，幾名獸人女孩往這裏抬手打了個招呼，貓娘揮了揮尾巴回以友好。
這裏看來比他們居住了十多年的美索倫納城更加繁華，且多樣化，因其位於一個與多個智慧種族同時相關的位置，常有其他種族於此駐留，甚至好幾年長期居住。
【阿爾，你被掛在牆上了。】
精神鏈接的聲音。
人群中，她指了指路邊的黨政宣傳牌，上麵是許多“先進典型”的大頭照和事跡介紹。
阿爾伯特和唐吉訶德的合影赫然就在宣傳牌左上角。
合影旁如是介紹道：
｛【雷明頓.薩格拉斯.阿爾伯特】（404年至？？？年）/黨員，研究員及第13行政區優秀青年，電報電話通訊技術發明者及【雷明頓通用技術公司】總裁。｝
【怎麽回事。】黑發年輕人感到離譜，【我聲望這麽高了？】
【高點怎麽了。】塞西莉婭用尾巴蹭了蹭他，抱緊了胳膊，【不是正好麽？】
她認為阿爾伯特過分謙虛了。
【不……】
這聲望裏很大一部分不該屬於他，盡管殘破的記憶隻記得技術方向，但技術方向不是他自己探索得來的，哪怕是為了目標，也很不應該———他認為自己盜取了他人的名譽，他不認為自己能以此為榮。
“唔.”
塞西莉婭突然把糖果塞進他口中，阿爾伯特品了下味道，眼神動搖地側過臉，這時他的動態視覺看到了她隨手扔進垃圾桶的包裝紙，上麵標注著：【貓薄荷棒棒糖-加料版】。
——好酸。
口感像沾了酒精，醋瓶裏浸泡三天三夜的粉筆，他快吐了。
“嗯哼哼～”
貓娘含著同款糖，愉快地哼起不知名小調，即便他用念力握了下她的尾巴根，也恍然未覺似的。
反而哼得更愉快了。
“呼……”
吃下去了，他張嘴清理殘餘氣味，這讓路邊一隻黑貓馬上清醒了，它驚喜地站起來，疑惑地四下看了看。
趴下去繼續睡。
“阿爾。”
貓姑娘晃了晃他的胳膊，眼底閃爍著期待的光芒：“我餓了。”
她盯上一家蛋糕屋。
“嗯，聽你的。”
他點頭，反正離入夜還早，時間相當寬裕：“少吃點巧克力。”
“歡迎光臨。”
進門後，很可愛的女童聲。
說話的是隻渡鴉，它人性化地張開翅膀叫到：“歡迎來到塔妮婭糖果屋，三十年老店，我們有二十五種口味供您選擇。”
出於好奇，塞西莉婭伸出手指想要戳一戳它，被避開了。
渡鴉羞怯地用翅膀遮住胸口：
“客人.……我可是正經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