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水邊
“啪嗒,啪嗒,啪嗒。”
阿爾伯特行走在水上。
他和他的妻子仍在地下商業街生活區走動,他們剛剛訂了個中檔雙人間,算是為晚上的休息作了準備,然後出門閑逛。
而這裏,是地下二層。
他們從商業街找到入口下來,然後踩在水麵上,權當坐上傳送帶,順著水流向下。
兩位施法者腳下的正是一條地下暗河。
塞西莉婭單膝跪在水麵上,注視下方的【微光植物】群落和穿行其中的魚,她的目光正隨著一條草魚的體態而遊移,當然這不是產生了食欲,她極少吃魚,因為討厭魚刺,而且總是吃不慣.……貓娘捧著水站起來,隻見其中有幾點熒光隨著離開河流而熄滅———他們腳下的整條地下河河底都在發光,翠綠與鈷藍的輝光。
它們成為了河流隧道中的照明。
那河水中還不止【微光植物】和魚,種類繁多的水草以及少部分昆蟲也在這裏,就近得來說。
阿爾伯特看到了水蜘蛛。
它能夠用背後的絨毛將空氣帶入水下,沿水草用蛛絲編製成呼吸“氣囊”,靠吃以水草為食的小魚小蝦米,以及蚊蠅幼蟲為生,其生存策略可謂精妙,卻也在情理之中。
生存與繁衍是生命的第一需要,隻要生態鏈有空隙,就會有生命願意占據它,連shit都有動物願意吃,譬如狗。
更別說那些活著的東西了。
“好安靜啊。”塞西莉婭閉上眼深呼吸,“空氣好清新。”
“莉雅,看那邊。”
“嗯?”
“河道中央,我們到了。”
他們漂出了地下河隧道,水流移動速度緩和了,視野馬上開闊起來,赫然是個地下人工湖。
一個邊緣不怎麽規則,但大體呈圓形,直徑百米的湖,清澈見底,給人以湖水極淺的錯覺,仿佛隨手一撈就能撈到那些可以清晰地看到菌毯狀交織紋路的水草,偏偏那水草毛茸茸的樣子,又讓人不禁想要伸手去摸,但在他們的精神力感知中,這裏哪怕最淺的地方也有五六米深,最深處可能有十米。
這過於淨澈,鏡麵般的水與完全覆蓋湖底的碧綠輝光“菌毯”很大程度模糊了距離的判斷。
就在這湖水中央。
有個直徑不到十米的小島,矮矮的,上麵沒有石頭也沒有樹,長滿了【微光植物】。
“唔.”
塞西莉婭抬了下腳,剛剛有魚蹦出水麵,差點撞到她的腳踝。
他們走上了小島。
坐下來。
貓娘捧起一株燈籠花,隻是捧著,沒有摘,又鬆手,慢慢放鬆下來,感受來自植物的溫度,她現在感覺有點舒服得使不上勁。
覆蓋小島的微光植物正在發熱。
如果這裏有太陽,看來會是個不錯的午覺場所。
“.……有東西。”
阿爾伯特感覺到不遠處突然聚集起一團能量———是【自然靈】,這整座城市的植物的集群意識來了,祂偶然間注意到小島上的兩位“訪客”,對此投注了注意力,一大團熒光匯聚起來,竟然構成一位長發的成熟女性的輪廓,在塞西莉婭逐漸瞪大眼睛的注視中,抱著男巫的臉。
“啾.”
啄了一下。
然後隨著一串風鈴般的女性笑聲散去。
看來是個小小地惡作劇,這座城市自然靈的智力水平,大約相當於八歲的人類小女孩。
“欸?!!!”
……
“好了——,跟植物教什麽勁。”
路邊的餐館中,黑發褐瞳的年輕男人正在安撫坐在他身邊的獸人女孩,她化憤怒為食欲,用刀叉切割牛肉割得非常用力。
“唔———”
塞西莉婭吃完一塊牛排,轉過身,伸手用力地揉搓了下他的臉,在剛剛被親的地方,再用尾巴蹭了蹭,把位置覆蓋掉。
“算啦。”她消氣了,“隻是植物而已……哼,下次見到祂一定要把祂趕跑。”
貓娘看了眼身旁的男巫,烏黑的眼底劃過一絲猩紅,那是伴隨著心跳加速,被位於兩顆心髒之間的器官將激素注入血液的效果,讓她焦躁、興奮,並且更有力——隻不過這很快就被她自己平複下來。
“服務生。”
阿爾伯特按了下餐桌左上角的鈴鐺:“請再上一份牛肉。”
此時他們所在的,是一家普通的精靈家常菜餐廳。
這家餐廳的布局非常像南方咖啡館,靠邊,可以透過落地窗看到外麵的街景以及外麵的、貼著玻璃種的成排花草,接著一張桌,對著擺一對小沙發,然後不同位置之間專門用玻璃板隔開,犧牲掉擺桌空間,營造出不同顧客的個人空間。
因為精靈們把“聚餐”和“用餐”分得挺開,“聚餐”就是一群人吃飯,那就得去酒店,“用餐”是自己吃,便不必熱鬧,自己安安靜靜想吃什麽點什麽。
在這裏太過吵鬧,或者鬧事,並且周圍人錄了證據,就有可能被定為“擾民”。店家會按下吧台後的按鈕。
隨後本地治安大隊把人帶走去局子裏寫檢討和抄治安條例,性質嚴重還會拘留點時日,另有罰款和對被損害人的賠償。
如果涉事人是年齡太小的孩童,就由家長代勞:
“孩子還小,不懂事。”
“知道,所以我們找你。”
叮鈴。
“先生,你的牛排。”“謝謝。”
阿爾伯特將肉切下一塊吃掉,然後把餐盤推到女巫麵前,她的尾巴活動起來,勾住了他的腳。
他在看窗外。
那座湖心小島仍在他的視野中——這裏是湖邊。
除了那座島,男巫還看到了穿著灰色製服乘船在河道中檢查的市政工作人員,他們會負責排查河道有無異常情況,早、中、晚各一次,檢查出問題之後,他們會指派專人前去修繕。
“吃慢點啊。”
他笑了笑,回頭看著女孩的吃相,貓娘回應著蹭了蹭他。
“阿爾。”“嗯?”
“等會兒先別回去。”她期待地攥住了他的手,“去找公園逛逛嘛。”
“嗯,聽你的。”
阿爾伯特再次看向外麵,確切地說,是他身側的落地玻璃,他伸出手指,操縱著某種莫名的感覺,在他,指尖與玻璃接觸的前一秒,玻璃表麵出現了細微的皸裂,漆黑的裂紋還延伸到了他手上,好像皮膚要碎裂似的———但一收回手那些裂紋就消失不見。
格赫蘿芭。
Aaaaaaa~?
沒事,我就叫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