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脈絡（四）

  “他為什麽要去港口？”


  “為了乘船離開。”


  情報分析組的工作人員們正在迅速將現有的一切線索串聯起來，辦公室座位上，一名短發女性對剛剛發出疑問的，一名被派來與他們接洽的警員給出了解答。


  “現在，我們的海岸防禦大壩港口內有四艘外國艦船。”


  另一位男性說道，並操作手邊的魔能放映器釋放出一道立體投影：

  “你看，就是它們。”


  “這是……”


  警員看著投影，漸漸睜大眼睛。


  “是的，正是來自遠東天方國和斯莫蘭教廷國的外交艦船，他們以中途補給為由在美索倫納城港口駐留三天，今天正是啟程時刻。”


  男性肯定到：


  “我們已經能完全確定，實施這次盜竊行為的是境外勢力。”


  ———現在這樣的狀況來自將近九年前，也就是，阿瓦蘭迦祖國母親420周歲生日和執政黨先進黨500周歲生日慶生，那一年，中央舉行盛大典禮、首都閱兵和軍演等等活動，邀請天方國、斯莫蘭國使節團前來觀看，很明顯，新式動力外骨骼、無動力外骨骼、各式陸戰、海戰裝備、攻防器械和已經完全超越常規農業國生產能力數倍的魔能器械給他們帶來了極大震撼。


  關於斯莫蘭使節大主教身後神情僵硬的神職者和天方國那些官員幾乎像是要找掩體的，回避的樣子的立體投影現在都還儲存在中央資料庫裏。


  那本來是用於完整存儲國家首席講話的。


  自那之後。


  兩國就幾乎同時向巫師共和國送來加強外交的信函，為了增加說服力，他們還不約而同地在信件上簽下許多小國的名字，中央同意了，於是兩支外交船隊由兩國而來———現在正是當年那支船隊在與阿瓦蘭迦高層協定的時間內歸國，然後另一支外交隊入駐的時候。


  “但究竟來自哪一邊？”


  “不確定。”男分析員微微搖頭，“但一定不能讓他順利登艦，我們不能對兩隊外交艦開火，那會是嚴重的外交事故。”


  “不亞於向兩國宣戰。”


  實際上，現在在美索倫納城中忙碌的許多人力就是從其他地方調來，對兩支艦隊加強警惕用的——但決策者似乎低估了他們的“行動力”。


  “.……”


  警員麵色難看地注視著麵前的艦船投影，幾秒鍾後，閉上眼睛，長長的出了口氣：“*【阿瓦蘭迦粗口】*。”


  城區內，追逐戰仍在繼續。


  嫌犯逃竄的主要道路都已經被軍警民兵守住，但他仍在通過巷道和房屋向港口靠近。


  【24，周邊民眾撤離完畢。】女性分析員的聲音，【請視情行動。】


  【務必要阻止他抵達港口。】


  中年人的聲音：


  【準許自由開火！】


  於是追逐途中的灰發男人取下掛在背上的“重型狙擊”，瞄準敵人，槍口上閃過一縷電弧。


  “彭！”


  裝藥爆炸、魔能空氣衝壓和電磁彈射同時推動著子彈，帶出一縷細長的，高溫摩擦空氣留下的蒸汽尾跡。


  “叮！”


  但打偏了。


  嫌犯臨時扭轉身形，與子彈擦肩而過，彈頭在居民房牆麵上留下碗口大的缺口，擊穿整棟房屋牆麵，最後深深紮入路麵，模糊中，警員們聽到了一閃而過的水聲：那顆子彈很可能擊中了自來水管道。


  “不許動！”


  一隊軍警堵在了他逃竄的路上，在建築物上方機動的軍警也將槍口對準他。


  卻看到他又一腳踹爛一道金屬防盜門，衝入民房。


  “狗屎！”跟隨著24的警隊2組組長罵了一聲，“真能跑啊。”


  24正要繼續追上去。


  【各位臥倒，施法防護。】


  卻聽到男性聲音清晰地在現場所有人腦中響起。


  他們立刻停止一切動作就地趴下，樓頂上的立刻起飛，淡藍色【魔能護盾】顯現，消減熱量與動能。


  “轟！————”


  一連串的爆炸聲。


  整個世界刹那間被橘紅和白光填滿，看不到任何東西，幸而白光很快散了，剩下橘紅火光繼續蔓延，隨之而來是洶湧澎湃的氣浪和熱量，以及淡藍色弧光-那是輕微撬動亞空間的結果-狂躁的能量覆蓋了方圓數十米，吞噬它能接觸到的所有——這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自己的【能量循環係統】震蕩了一下。


  當他們終於能抬起頭。


  就看到衝天而起的蘑菇雲和被夷平的三棟建築物廢墟在燃燒。


  ——這筆賠償會由軍方支出。


  ——美索倫納城記者可能會很高興有這樣的素材。


  “當啷。”


  然而嫌犯竟然沒有死，他將重達半噸的金屬大儲物櫃與廢墟一齊從身上推開，看來到底是有所顧忌，不然這整個街區已經連他的骨灰一起揚了。


  接著煙霧中，警員們感到了攻擊性施法的波動。


  有人來接應他了。


  “彭。”


  有什麽東西半空炸開，散開大量粉塵，隨後又是爆炸，粉塵爆炸將含有施法幹擾成分的物質更加擴散，伴隨著接應者的施法配合，短暫屏蔽了在場所有人的精神力感知，直到兩秒鍾後，施法造成的狂風將粉塵吹散。


  犯罪團夥已經在百米開外。


  【警員停止任務。】再一次，中年男人的聲音在所有人腦中響起，【24，任務開始。】


  灰發男人點頭，留下一群陸續起來與落地的警員，自己衝出去。


  有風聲同他一道。


  是空中狙擊大隊：

  9名著灰色軍服的施法者呈“人”字形低空掠過。


  “嗚———”


  這裏距離港口，僅有兩公裏，遠方已經響起外交船隊預備啟航的鳴笛。


  “彭！——”


  一連串空中傳來的槍響，首先穿透逃竄者扭曲光影製造出的假目標，顯示出他們真正的身形，接著緊隨其後的第二輪槍響，擊中所有嫌犯，將他們的身軀穿透，“釘”在地上，卻唯獨不能擊穿盜竊團隊最中央那人的施法防護，那正是警員們追蹤的隨身空間使用者者———似乎，這個團隊中所有人都將主要的施法保護用在了他身上，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交給你了，24。】


  【明白。】


  視野一下子廣闊起來。


  那人已經飛行到了海麵上，帶著薄薄的氣浪。


  灰發男人衝到岸邊。


  縱身一躍。


  生死時速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