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老鼠帝國的遠征（二）
“吱。”
鼠國主城。
一隻灰毛老鼠正在用力搬動差不多和它體型一樣大的木頭，跟隨著隊伍，在這裏，還有其它數十隻老鼠在幹跟他一樣的工作，這是它們一天生活的開端，等到了目的地，它們就可以就這蘑菇飽餐一頓，這是幹這份工作的特權，然後，就要用牙齒把它們拖過來木頭啃碎，鋪撒在工作場地的地麵上。
它工作的很賣力，用於表現，這隻灰毛老鼠知道隻要自己做得足夠好，就能得到更多，譬如更好吃的“人類玩意兒”，譬如母鼠。
“吱吱！”
頭頂傳來鼠鳴聲，聽上去急促婉轉而且複雜，那超出了常規的鼠語，所以它不大聽得懂，灰毛老鼠隻聽懂了一個詞-【食物】-，它埋下頭繼續搬動木頭。
就像它出生後離開母親以來的過去一個月一樣，幹得非常賣力。
“西進！西進！人類玩意兒！人類玩意兒！”
“危險！危險！繼續森林！繼續森林！”
現在，把目光放到鼠國頂端，這裏，鼠國的王城首腦正在進行激烈的爭吵。
幾隻老鼠不斷發出抑揚頓挫的叫聲並扭打在一起，時不時發出一些帶有挑釁和侮辱性的聲音，看起來誰也無法說服對方。
一隻長著灰色毛發的老鼠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它們。
它就是鼠王灰老大。
整個鼠國最聰明的一群老鼠除了那些要管事走不開的，基本上都在這裏了。
它們正在籌劃如何使新生的鼠群存續下去。
“吱……”
灰老大不再看它們，站起來走到洞穴邊向外看去，呈現在它眼前的是一個外層非常堅實的地下空洞，大約有將近十立方米，整個空間牆壁上布滿了鼠洞，而這所有的一切，又都圍繞著地下空洞中央的小型暗河與【微光植物】進行建設，有許多老鼠正在搬動木頭，那是去【蘑菇種植園】上工的老鼠。
這些種植園工鼠一天的工作就是找木頭搬回來，然後呆在種植園啃木頭，使木屑布滿種植園，以成為蘑菇的養料。
其中稍聰明的會成為蘑菇種植者，得到更多食物分配。
【蘑菇種植園】旁邊還有【地脈種種植園】，那些本來就生活在地下的植物，味道難吃且硬，但勝在產量大且穩定，最初期的種子是灰老大從它的主人那裏帶來的，目前長勢良好，管理的狀況看起來和蘑菇種植差不多。
然後是從種植園裏采集食物的公鼠，負責看守食物庫的工鼠，保持鼠巢幹淨的工鼠等等等等，每隻老鼠都各有其職，而且因為它們低下的智力還並不懂得如何偷懶，這座城市基本上良好的發揮了一座簡陋的迷你城市應該有的職能，也利用了老鼠們本已有之的社會性，一切看上去欣欣向榮，每隻老鼠都相信，隻要自己好好幹活，就能吃的飽，睡得好———它們可憐的小腦瓜也隻能記得住這麽點事了。
“食物，必須。”
灰老大回頭叫：
“人，不。”
巢穴必須要更多食物，但從人那裏找來，確實太危險，繼續冒險下去，很可能導致鼠城被人清理，不管是文明等級，還是進化層次，或許老鼠們再進化個幾百上千萬年後能夠期待一下，但現在。
它們隻能遠離。
鼠國首腦之間的幹架暫停了，隨著灰老大的走近，幾隻老鼠散開來等待著它的指示。
“探索，三。”
在“建國”之初，灰老大就向幾個比較有希望用於生活的地區派遣了探索隊，五支隊伍，三支回來了，另外兩支似乎遭到了其他動物的捕食，這是很正常的事。
這三支探索隊帶回來的消息就是三個地區的動向。
往北去是更大的森林。
往西有幾座山。
往東有大量田野。
“田野，被，清理。”
東進不可行，管理田地的阿瓦蘭迦農民不可能放任糧食損失，到時鼠群可能舒坦一段時日，然後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那麽剩餘的兩個方向都將遠離人的居住地，如果它們進入森林，那裏的自然資源將會非常之豐富，完全可以解決之後將要麵臨的糧食危機，但進森林也可能會順帶解決林中動物的過冬糧食儲備，能夠以它們為食的動物實在是太多，老鼠在食物鏈中地位本就低下。
而如果它們選擇進山，情況就會很不確定，鼠群不知道那裏食物多不多，危險動物多不多，現在在這裏的老鼠要麽是原本住在平地與城區，還有田野的野老鼠，要麽幹脆就不是本地鼠，是被巫師遺棄的魔寵，沒鼠了解那裏的情況。
“森林。”
一隻鼠叫。
它認為不管怎麽說，還是資源豐富的地方更值得一去，哪怕那裏很危險，隻要用鼠命堆過去，把掠食者喂飽，紮下根，後麵就好辦了，被多吃一些還能減輕組群的壓力。
“森林。”
又有兩隻鼠對前麵那隻表示了讚同，確定的總歸比不確定好。
其餘的鼠沒有急著發表意見。
它們或是用那花生大的腦子費勁地思考，或者等待著灰老大發言，這裏麵有幾個是被灰老大從危險動物手裏救下來的死忠。
“山。”
灰老大在地上劃出一個簡陋的，代表坡度的符號。
“危險，跑掉。”
它認為，現在的鼠群隻是表麵上聚在一起，但大都是為了吃好睡好有母鼠，一旦遇到太多危險，譬如進森林被捕食，很容易就會散掉，到時再想把這麽多老鼠聚起來就難了，損失反倒比往不確定的山去更大，至少那裏，條件惡劣一點的同時危險動物應該也相對少些。
“好。”“““是的。”””
老鼠們愣了一下，接著陸陸續續地表示同意，它們不曉得為什麽這麽做，但它們覺得鼠王一定是對的。
迄今為止，灰老大一直是鼠群裏最強最聰明的。
它常常知道和做出一些它們當時不懂，但跟到後麵就發現有好處的事情。
“人類玩意兒，人類玩意兒，食物，食物。”
灰老大命令它們，去城裏找更多的剩菜作為生存的儲備。
它們將在十個晝夜後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