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

  今天美索倫納城內的夜晚比往常要熱鬧些。


  商業街有許多來購買通用公司新產品的市民，大多是些年輕人，出於新奇和對通用公司的信任，他們成為了【收音機】上市後的第一批顧客。


  “我要一台.……不，兩台。”


  比如卡珊德拉。


  她剛畢業，有穩定工作，對她而言，一部收音機僅僅兩三百通用鈔的價格完全可以承受，而在通過銷售員介紹了解了機器的功能後，她還決定多買一台送給家人。


  “唔……”


  拿到機器的女巫看了看身後已經短了許多的排隊隊伍，再看了看四周。


  熱能正在她的操作下遊走全身，為自己調節溫度。


  恒星剛剛落山，步入黑暗的美索倫納城有些微冷，而且遠方海麵上升起了霧，排山倒海般朝著城市壓過來，以至於製造出“無處可藏”的濕冷環境……卡珊德拉瞥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魔法輝光，將一部收音機放入隨身空間，再將另一部拿在手中，拆開包裝盒，接著看到了一個看上去沒有棱角，看上去“憨厚敦實”的橢圓狀體。


  “.……這裏。”


  女孩用精神力觸須控製著說明書漂浮在眼前，指尖釋放出一縷電火花，激活魔能器械的能源開關。


  “安設天線。”


  一根金屬小棍從漂浮在她身側的包裝盒內飛出，在收音機頂端安設好。


  “.……調頻。”


  啪嗒.哢.哢.啪嗒。


  “按下確定按鈕，自行調整音量。”


  嗡——————


  收音機裏傳出輕快活躍的音樂和男性的話語聲。


  【.……舞蹈就像數字一樣是我們本能的一部分，數著數字，跟上節拍，1，2，1，2，隻要會數學就能跳舞。】


  真的跟通用技術公司銷售員宣稱的一樣，它能夠通過技術手段接聽到十數公裏之外的聲音———卡珊德拉自認為了購買它已經足夠謹慎，她觀察了許久，還沒發現店門口賣的機器發出的聲音有重複，如果它是騙局，那這成本未免太高了些，而且得不償失，女孩還記得，祖母勸告她多等等，說不定這什麽收音機技術就是假的。


  【好的，今天的舞蹈訓練就到這裏。】那男聲愉快道，【我是說，我該下班了朋友們。】


  【接下來，讓我們把節目交給學習欄目，他們會在稍後為諸位觀眾朋友誦讀社會學理論探討。】


  【最後，祝各位做個好夢，我是尤裏卡，我們明晚再見。】


  接下來是一段令人舒緩的輕音樂。


  “啪嗒。”


  女孩調整了機器電源，把它夾在腋下，往家的方向加快腳步，行動間似乎輕快了不少。


  如果自己向通用公司提交的簡曆能被選上就好了，她想，最近這兩年，這座她自小生活的城市所發生的變化已經完全超出了過去二十多年加起來的全部，而這些變化幾乎都有【雷明頓通用技術公司】與【霍頓機械技術公司】的影子，也因此，在年輕一代中，兩家公司聲望頗高，並且入職這兩家公司成為了許多人的願望。


  ———越來越多人相信這兩家公司就是未來的開拓者之一。


  不僅在技術上，電話，電報，傳說中能夠自行算數和儲存信息的【計算機】，以及新能源車、新紡織業機器和據說正在測試能夠更便捷加工機件的【機床】。


  更體現在社會理論上———出自雷明頓通用技術公司總裁的社會學理論正在愈加廣泛地流傳，並零零散散地開始聚集起一些粉絲。


  【.……滋。】


  音樂停了。


  【歡迎各位同學們聆聽學習欄目，這是一個新生的節目，將會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裏更主要的，係統的闡述社會學方麵的理論。】


  【那麽首先，讓我們從序言開始，走入“雷明頓.薩格拉斯.阿爾伯特”的理論世界。】


  卡珊德拉稍稍關小音量，使之控製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程度，再走入一條通往她家的巷道，女孩看了眼自己腕表上的時間，此時正是晚九尋，不早不晚，所以她在一家估計再有一會兒就要收攤的燒烤店前駐足：

  “老板，來十串烤豬肉，十串牛肉和十串羊肉。”


  “今天這麽晚啊？”


  這裏的老板認識她。


  “加班呢。”


  【滋。】


  清冷清晰的男性話語聲從收音機中傳出：【各位同學們。】


  【我是阿爾伯特，大家之後一段時間的社會學輔導老師，歡迎收聽本欄目。】


  【在正式開課之前，請讓我們回憶一下我們現在社會學成就。】


  【以及我們曾遭遇的挫折。】


  燒烤攤老板多看了眼放在桌麵上的機器，沒說什麽。


  【自五百多年前，阿瓦蘭迦人祖先建黨以來，先進黨和民間各界人士始終在尋找著能夠適應新時代新任務新需求的，確實可行的思想指導理論，使之能夠與舊時代的神學、蒙昧思想相抗衡，由此，現代魔法體係的核心，“廣義”魔法，係統性學科問世，使我們可以摸索和前進。】


  【然而，迄今為止，似乎無論是這個係統性學科下的哪一條分支，都不能給出未來前進的總目標和一個足夠長遠的總體實行路線。】


  烤好的串被放到卡珊德拉麵前，她付過錢，將半數烤串打包好，半數直接開吃。


  有了聆聽“課程”下飯，女孩的胃口都似乎好了些。


  【無論是現今已被淘汰的古典自由主義———認為一國的真正財富不是金銀總量增加，而是其國民創造的商品服務的數量，因此，應當支持個人先於國家存在，強調個人權利、私有財產，並主張自由放任的經濟政策，認為政府存在的目的僅在於保護每個個體的自由，在人與人的競爭之中得到更加先進和向前。


  亦或者是無政府主義——認為政府本身隻不過是少數人憑借暴力手段為根基統治多數人的手段，應當消弭一切的統治階層，使人與人完全平等，將政府這種“畸形”產物完全拆解和清除。】


  【再或者是流星般閃耀著出現又熄滅的凱恩斯主義與正在興起擴大的後經濟主義。】


  【祂們都不能回答這樣一個問題.】


  阿爾伯特的聲音頓了頓：


  【即，我們的發展通向何方——下麵，敬請聆聽本人的理論講課和推導。】


  【我本人稱其為.】


  共產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