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新亂紀

  阿爾伯特輕輕地推開了辦公室門，看到門外的幾名員工走動著，腳步很輕。


  “.……小心一點。”


  塞西莉婭謹慎地提醒著，抱住他的右胳膊，好像他是什麽病人。


  “.……我沒事.”


  “嘶！”


  她亮出虎牙，發出恐嚇性的嘶叫。


  今天的樓層裏很安靜。


  “.……老板好！”


  有人看到他，打招呼。


  塞西莉婭微微側過臉，不讓外人看到自己的動作，眼底劃過一縷猩紅，本能地舔了下牙齒。


  男巫擺手示意對方不必那麽正式，看了看周圍：“伊度他們呢？”


  “應該在研究部，老板。”


  那人回憶了下：“昨天來商量了下後續計劃就回去加班了。”


  “我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明白。”


  然後走廊裏沒人了，本來在的兩三人成群結隊地走了，安靜得過分的走廊裏也慢慢可以聽到從不同的房間裏發出的聲音，現在員工都在各自的區域，或者到了休息時間準備吃飯。


  阿爾伯特默默地計算著什麽.……看來自己確實睡了一天一夜，他想，那麽本來計劃要幹的很多事就不得不麵臨重新規劃了，黑發施法者看了眼走廊盡頭的窗戶之外，漆黑如墨的烏雲正在翻滾著，其間有雷蛇隱現，預示著即將到來的災難——不過這僅僅是個開始。


  “天氣不怎麽好？”


  他說。


  “嗯哼。”塞西莉婭嗅了嗅他的氣味，靠著他的肩膀，到現在，有那麽點確認了他真的沒有問題之後，她終於稍稍放心了些，“學校廣播都說了，8號開始停課兩周，所有學生注意安全。”


  此外還有各個政府單位、大小企業，以及城裏的治安維護部隊也在開車向城內廣播之後的大型災難氣候，這次的狀況很不尋常，在阿瓦蘭迦通常每十到二十年發生一次，而塞德拉斯星球上其他地方通常每三十到一百年發生一次。


  “那我們也發布通知。”阿爾伯特伸手揉了揉貓娘那對毛茸茸的大貓耳，“所有受到這次氣候襲擊的地方，暫停業務，隻保留幾個核心站點，用於應急傳達。”


  今天是，阿瓦蘭迦428年10月4日，天陰轉冷，塞德拉斯星球上的氣候周期再次轉到一個相當混亂的時候，在多地開始出現龍卷風、雷暴、特大暴雨等氣候，雷明頓通用技術公司這邊仍是很尋常的一天，所有人按時上班下班，同時也開始期待起了即將到來的假期：多個報社都在報導-阿瓦蘭迦海岸及設置在淺海區水麵之下的多個水域觀測站向內陸報告聲稱，發現了大規模極端氣候產生的跡象，更靠北的極地科考大隊還宣布發現了比往年更為猛烈的寒流，將考慮延長科考任務周期，以獲得更為完整的觀測資料。


  阿爾伯特恐怕將有幸麵見美索倫納城的下城區。


  這裏的下真就是字麵意義上的“下”，那是位於城區下方，由四通八達的隧道和地下建築組成的地下建築群，也可以視為地麵以上建築的“複製品”，它平時不對民眾開放，而由軍方，譬如“治安大隊”、“城區防衛軍”等組織進行半軍事化管理，隻在遭遇天災時作為民眾的庇護所而存在。


  “就當給伊度他們放放假了。”他正想收回手，卻看到貓娘踮起腳尖主動去拱手，“反正，我們要幹的事情也不急。”


  至多也不過是計劃和執行的延後罷了，他等得起。


  “再摸會兒，再摸會兒嘛～——。”


  她鬆開抱著他胳膊的手，更近一步地，抱住了他本人，親昵地在阿爾伯特的懷抱裏亂蹭：


  “反正今天沒事。”


  “好……都聽老婆的。”


  阿爾伯特親昵地稍蹲下去一些，雙手穿過貓娘腋下，抱起來，她勾住了他的脖子，掛在他身上，她似乎想多掛一會兒，長而蓬鬆的狸花貓毛色貓尾緊緊纏繞住了他。


  他們一起走在剛剛完成過裝修和擴建的走廊裏。


  它的長寬比原先增加了一倍有餘，寬敞了不少，足可容納三四個人並排走過，長約十五米，大體采用阿瓦蘭迦常規設計，地板是墨色大理石，頭頂是黑鋼照明天花板，隻有牆麵……阿爾伯特略微地依照了記憶中的某些場景和現在進行了結合與適應：


  牆麵有些顯舊地應用了木紋牆紙，接著故意的錯位錘釘子，再用牆上的釘子來掛上一些裝飾物，和照顧起來相當簡單的微光植物作為點綴。


  隨後又在牆上掛幾副畫作，都是油畫，分別描述了星空下的森林、漆黑與未知、大草原、城市和科幻未來，還有幾個小標語。


  分別是：

  出來上班不為自己為什麽？說出你的訴求！


  及時養生，照顧自己。


  我一點也看不上你加班加出來的那點價值。


  以及阿爾伯特親筆書寫的-“所有人必須要思考為什麽。”


  和——


  “如果有一天，曾經的錯誤被遺忘，這片大地上再出現人吃人、壓迫、不公，再出現貴族老爺。”他多看了兩眼那副字，微笑，似乎對其還算滿意，“那戰士們的血就白流了。”


  這是雷明頓通用技術公司現在有且隻有的企業文化。


  “.……我差不多也明白了。”


  塞西莉婭拱了拱他，再用力抱緊了些：“都挺好的。”


  “你說的那個地方，祂美麽？”


  “美，太美了。”


  他愉快地笑起來：“我再也不能想象和人有關的，比那更美的風景了。”


  “無數的人，無數的存在，為了同一個崇高的理想信念，發自內心的相信，並去實現。”


  隻是很可惜的，後來，那片風景模糊了，後來的人們隻能緬懷的，接過旗幟，至於那場景究竟去了哪裏呢？


  到底是還沒人能給出一個明確的答複，隻有他曾在的那個陣營，看上去是在向那風景靠近。


  “所以我信毛和馬列所闡述的，其他的，對我來說太虛無。”


  他的眼底劃過一絲懷念。


  如果一定要為自己定性，阿爾伯特覺得自己應該屬於一個，會結合實際，改良發展，運用實踐論的“原教旨主義者”。


  “我誌願加入zggcd。”


  這時候。


  塞西莉婭聽見了阿爾伯特的低語和呢喃，他平靜地敘述著在他眼裏再正常不過的理念：

  “為撫平地上一切的紛爭、混亂、貧窮，為消滅一切壓迫、罪惡與不平等，為實現一切人等之平等、團結與共同之富裕，為消滅地上一切的愚昧、無知，為科學理念之前進與發展而.……”


  “奮.鬥.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