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挖角
現在他稍微升起了點好奇心。
乃至於露出微笑。
不是喬恩對阿爾伯特，是阿爾伯特對喬恩。
一個活生生的斯莫蘭聖職者坐在自己麵前，他又不常有時間可以悠閑，因此少有機會遇到這類人，他感到了新奇，進而想要了解對方眼中的斯莫蘭和聖庭的大體格局，那個遠在大洋對岸的國度。
對他而言仍是一無所知。
“一百通用鈔。”
黑發年輕人取出一張鈔票放置在桌麵上，推到他麵前，按了按平光眼鏡，平滑的鏡麵閃過一絲輝光，喬恩看到了對方饒有興趣的眼神：“能跟我聊一聊麽？”
年輕人身旁的貓耳姑娘低頭扶額，一臉又是這樣地笑著把頭轉向一邊。
“啊？”
“二百。”
又一張鈔票壓上桌麵。
“.……？！”
思路不知搭上哪條線的喬恩突然感到身後一緊。
“三.”“足夠了足夠了！”
他忙不迭地護住了桌麵上的兩張紙鈔，順手接住第三張，尬笑中的帶著些微警惕地看向對麵：
“你想聊什麽？”
“你.”
在阿爾伯特吐出一個音節的瞬間，他汗毛炸立，血壓拉滿，然後無師自通了一段高速說唱，讓他自己都驚訝於自己的肺活量：“老板咱們這第一次正式聊天快進到這個是不是有點太快了這也太奇怪了我們聊點正常的要不這錢還你我不要了實在不行我倒給你錢也不是不行您把我放了再找下一個咱們再也不見我又沒招惹.”
“你在想什麽？”阿爾伯特的表情微妙了些，“我隻是想問下你認識的斯莫蘭。”
喬恩深深地鬆了口氣，用力點頭：“你說。”
“很好。”
黑發男人打開了筆記本，拿起筆準備記錄：“你見過的鄉村和城市是什麽樣的？”
有人會對這個感興趣？
他感到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我認識的農村，就是比這裏的農村差很多。”
“所有農村人都是沒有修行的普通人，沒有魔能器械，也不會讀書寫字，穿著那種灰麻布衣服。”喬恩大概的回憶了下，“他們買不起那種染過色的衣服，很多人的衣服是自己做的，所有容易長短袖，針腳粗而且歪，我沒見過他們有別的衣服，男人們不喜歡穿上衣，似乎是為了節省。”
“還有呢？關於土地方麵的？”
“啊？”
喬恩愣了下，沒反應過來，阿爾伯特輕歎，繼續道：
“農民有沒有自己的土地，種出來的糧食歸誰，能不能吃飽，多少人能吃飽，他們是否被允許離開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地方上有沒有執法和監管者。”
“有地，糧食大部分要求上交，如果是災年，會適當減少要上交的量，至於吃飽。”青年頓了頓，“好像一直很餓，一個地方的農民隻能在一個地方生活，他們是各個地方上貴族的財產，監管者的話.……”
“有的，會有人清剿可能傷害領民的黑.”喬恩看了眼塞西莉婭，把後續音節吞回去，“魔獸，違法者，以命抵命，以眼還眼。”
“你印象中的農民有多少，其他有多少。”
“.……十到二十個農民，養活一個不是農民的人。”
“有多少人會餓死？”
“很少的，遇上災荒年會從其他敵方調配糧款實施救濟。”
也就是說，底層人最廣泛的，也最差的生活狀態就是，吃不飽，又餓不死，典型的封建社會，阿爾伯特記錄道，停留在舊時代，超凡力量與社會生產沒有關聯，因而，無法達成與阿瓦蘭迦近似的進步作用，占據人口近九成以上的農民並不具備實質上的自由，而被土地實際所有者作為“財產”的一部分，管理方式粗獷且低效，表現出純以超凡力量壓製和社會慣性維持穩定的結果……他寫到這裏看了眼喬恩。
然後在紙麵上寫出農民與管理者兩個詞，為其分別畫出箭頭指向對方，再特別標出農民，猩紅的字體書寫出兩個大字：
赤貧。
“城市呢？”
“很多人聚在一起，街道比這邊窄一些、亂一些，尤其是靠近城外的地方。”他說到這裏眼中閃過一絲窘迫，看來對那裏記憶深刻，“小偷很多，那裏的人為了錢是敢不要命的，但越接近城中心就越沒有人敢亂來了，一些修行氣血力量的人會在那裏巡邏。”
“最中央的地方居住著城主，有雜技班和戲劇班，那是有餘錢的人最喜歡去的地方，還有賭場，沒人敢說，但我們都知道是城主開的，從來沒有人敢在那裏鬧事。”
他遇見過醉酒後想闖進那裏的人，他不知道結果。
隻知道那人第二天出現在水溝裏，臉上布滿淤青、變形，很難認出原貌，沒了一根手指。
“有時城主會在城裏巡視，那時候所有人都會安分一些，街道也會幹淨一些，至少沒有那麽臭，撿走糞便的人因為賞錢會勤快很多。”
“你們用糞便製造肥料？”“是的。”
阿爾伯特繼續記錄：表現出略優於中世紀的生產生活組織能力，有能力較大範圍內維持基本秩序的社會集群，並有很基礎的利用超凡力量輔助集群管理的形式。
“那聖庭呢？”
“.……”
“五百。”
“孩子們可以免費進神學院，在那裏自願學習，有天賦的可以進唱詩班，經受過考驗的可以到聖詩隊進行修行的學習，結束之後，按照能力的偏向成為神父、牧師、聖騎士、驅魔人等等，從普通人中篩選出的人才一部分留下，其他送到更需要的地方去。”他回憶道，“能力強的人可以管理自己所在的分支上的人，然後再往上是統管一個區域的主教，再往上，管一群主教的大主教和騎士長，接著是紅衣主教和大騎士長，最後是最接近中央的聖徒。”
“以及那一位，代行神在地上三分之一權利的教皇。”
因為具備著輸送超凡者種子和生產的功能而得到一定程度保護，民眾至少更有生育價值，另外，從地方上向中央不斷輸血用以供養它，教內等級森嚴，基本功能完備，疑似越接近中央發展程度越高，最發達地區，有可能接近近現代化——在這樣落後的框架中，魔法仍與社會密不可分。
“可以了。”
阿爾伯特放下筆：“有沒有興趣來我公司幹活？”
“我給你現在工資的兩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