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再談
“我們對你很感興趣，特別是技術部門。”
艾拉女士端起咖啡呡了一口：
“隻要你願意，我們可以在研究部門裏給你留個名額，當然，讓你重新從底層幹起也不合適，所以我們可以按你的貢獻適當晉升。”
“現在離開不可能，幾年以後也不可能。”阿爾伯特思索著點頭，“但如果可以，還請給我留一個位置，讓我知道不幹了還有地方去。”
“可以。”
接著這個話題算是到這裏為止了。
“你好像有入組織的意願？”
她又問。
“可以這麽說。”他回應道，“我歡迎所有有組織內背景的人進公司，如果有支部能進來，我會更高興的，再派些能做思想教育的，那就更好了。”
“你確定？”艾拉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這可不像私企做法。”
“完全確定。”
“那些老古板知道了會更喜歡你的。”
“這是我的榮幸。”
既然要在別人的地界上搞事，懂事是最基礎的，他本來也完全沒想過能繞開他們。
“我會把話帶到的，現在我們來聊點正事。”
艾拉遞給他幾張合約：“這次我們又對你手裏的通訊手段感興趣，這種方式不如你先前給出的電話來得直接，但在距離上也遠遠超出了以前我們見過的，所以，軍方和研究部門想要你的研究和使用授權，也作為一種資助。”
如果他們想白嫖，可以直接從專利審核部門拿到阿爾伯特手中技術的備份檔案，但他們選擇了走正常程序，該多少是多少，這本身就是一種尊重。
“我們商議的結果還是1500萬基礎款項，然後5萬元左右的額外福利和獎金……”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看向他：
“你不會還有通訊技術吧？”
“暫時沒有。”
“好吧，還有你稱之為計算機的東西。”女人點頭道，“雖然還不能準確評估，但我們這裏有一個麵向民間的對新興技術援助項目。”
阿瓦蘭迦人的生命很長，如果一個人能在一個興趣上堅持下去，那麽，他就可以成為這個方麵上的專才者，因此，確實地存在許多民間研究人士，能夠很好地完成其專長方麵的研究和探索，官方對此都是表示明確支持的，並且會對其研究評級，會給予獎金和資助，條件上足可稱為豐厚。
“我們可以每個季度報銷你們的實驗投入，以此換取優先購取技術開發權和使用權，隻要你們拿得出一份合理的賬單，我們會定期審查。”她笑了，“這個年代人多，又是和平時期，奇奇怪怪的人也多，也有敢騙我們的人，所以要謹慎些。”
總有些人膽子要大些。
不管什麽樣的人隻要有概率出現，那麽，以阿瓦蘭迦近四億人的總數量乘以概率，就確實會出現。
“.……可以接受。”
阿爾伯特感覺輕鬆了很多。
“然後最關鍵的是你。”
她從深棕色手提包裏取出一份文件和一台儀器：
“我們得談談。”
某些人非常非常希望對他有更深的了解。
“從一開始，你就似乎對唯物主義存在極深的好感，我們這裏還有關於你的文件，你在一些文字作品中表示的觀點都佐證了這點。”
“甚至於在反封建等方麵可以稱為激進。”
艾拉女士將平板電腦大小的儀器放在桌上，上麵顯示的魔能輝光表明，它已經開始投入到正式的運行中，這似乎是台具備錄音錄像功能的儀器，阿爾伯特第一時間感覺到了周圍空氣中的震蕩和擾動，已經輕微的幹擾，也認出了儀器上的某些輝光符文，事實正如他所猜測的——它可以對一段時間，一段範圍內發生的時間以立體影音的形式進行拓印。
“但是為什麽呢。”她微笑著說，“你出生在斯莫蘭大陸北部區域，理論上和聖庭挨得更近。”
“因為我對事實的尊重。”
阿爾伯特也回以微笑：
“我一直是個實用主義者，如果一群人對一個石像跪拜，我不跪拜則那群人會傷害我，那我就會跪，但如果那群人不在，周圍也無外人，我則可能砸毀它，因為我根本不信這種東西。”
黑發年輕人端起咖啡，神情淡然得呡了一口，對此感到相當很自然，他並不對兩種截然相反的行徑共容而矛盾。
在他曾經生活的地方有十數億像他一樣“什麽都信又什麽都不信”的人，他們可以為了某段時間、某件事的順遂而“信仰朝拜”，成功了自然很好，但不成功，那麽“朝拜”的對象多半會被唾棄，因為朝拜不是目的，“順遂”才是目的，這中間起作用的是功利性——我找你辦事，你不辦還想要香火？
爪巴。
那個國度的人們恐怕是世界上所具有文化包容性的群體了。
“我自己知道我想要活著不是因為其他什麽存在的引導，譬如我種地所以有收成，因為天災所以減收，中間起作用的不是其他，正是我自己的勞動和自然規律。”
要求他真的相信是某種存在時靈時不靈的庇護使他存活，遇到好事是福佑，遇到壞事是“不誠”.……
那是徹頭徹尾的侮辱。
“好的.……”
艾拉認為自己對他有較深入地大致了解了：
“那麽，我注意到，你認為勞動是人的本質，你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因為我們確實通過直接或間接的勞動聯結成整體組成了現在的社會。”他解釋道，“僅一個人決計無法像我們今天的城市居民這樣存活，而人通過有意識地、自發性地、創造性的勞動而不斷改變生活環境和自然條件，則最終締造了我們現在所處的整體。”
“那你對zb主義理論怎麽看？”
“不怎麽看。”
阿爾伯特最後這樣說：“這隻是人在特定曆史條件中的某個發展過程，是個人、生產、變化的生產關係隨著生產的物質手段，生產力的發展和變化而進步出的一種表現，它和過去一切製度一樣都有著內部的不可避免的問題和矛盾，譬如使得個人異化，個人不再在工作中得到進步和發揮創造性，轉而成為工作的一部分，使其僵硬，異化，與人的本性相脫離。”
“就好像隻有下班以後，我們才聲稱——我們的生活開始了。”
“它和過去的一切社會製度一樣，需要進步和取代。”他頓了頓，“我相信這就是阿瓦蘭迦正在做的。”
“也就是說，你是社會進步主義者。”
“完全可以這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