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文字破譯
“不睡麽？”
“再等等……你先好好睡吧。”
阿爾伯特靠在書桌邊，回頭看了眼睡好的塞西莉婭，下意識地揉了揉太陽穴，他麵前是筆記本，草稿紙和筆，還有打開一條縫的窗戶。
坐在桌邊能感覺到從窗戶中吹進來一絲絲的涼風。
他正在破譯目前能找到的所有古代文字，除了，塞西莉婭提供的資料之外，他自己也獲得了相當多的書籍和文字，籍此，阿爾伯特開始能夠進行超古代文字常用字句的編撰和書寫，然後他發現，實質上的有效信息並不多，比如……這本，是某位超古代人的日記：
4/16-日升
巫女的滋味真好啊。
“.……”
阿爾伯特麵無表情地放下了手中的古籍——正經人還真沒幾個寫日記的。
幸好後麵還是有有效信息的：
6/18-暴雨
神殿彌撒，所有人都去了，我帶上烤肉和酒在石塔下，參加這次慶典，母親跟在神祝後麵，和親戚們一起爭搶祝福的花籃。
今天的果酒很香。
——————
7/25-日升
讚美神，感恩今天份的歡樂。
……
使用這些能夠追溯到四萬年以前的古代文字的人們，有著共同的信仰，這是個，影響相當廣泛的一神教，而古代人……以下用超古代人代稱，超古代人共同的信仰，所有資料共同的描述當中，祂沒有固定的形體，隻在極少數時候，如降下指示、神罰、預言等時，會轉化為“凡人能夠理解的狀態”。
而所謂的“狀態”也千奇百怪，無有定型，有時是三頭十二臂的怒目石像，有時是身披長袍隱於灰霧的賢者，有時隻是一團光，祂的性情也是多變的，怪奇的，分裂的，無人知曉祂的思考。
他們甚至不知道祂的名諱，但他們仍然信仰祂。
阿爾伯特拿起手邊的一封信件：
給布爾什維克：
已收到你的來信。
你的文字解析非常正確，令人印象深刻。
但你所要的古代文字資料，確實不能夠給你，我們僅能告訴你文中的解譯完全正確。
非常抱歉.
———13區文物博物館-文物資料區管理員
“啪。”
紙張在高溫中化為灰燼，飄到窗外去。
然後是另一封：
致布爾什維克：
已收到你的來信。
你的文字解析非常正確，令人印象深刻，但你所要的古代文字資料，非常重要，我們僅能告訴你-文中解譯完全正確。
———11區文物博物館-文物資料區管理員
阿爾伯特再次燒毀了手中的紙張，看上去非常平靜，情緒穩定，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拒絕了，他也習慣了失敗，然後，還有一封信，他求助於一位人類學兼語言學教授，這是迄今為止唯一似乎有價值的回複，這封信的內容更加簡短，而且是字體放蕩不羈的狂草——
給布爾什維克：
完美的破譯。
給後輩的獎勵，你應該會喜歡的——及時拆開附件，這是免費的。
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麽。
——邁爾斯……
然後這個，是跟信來的-一枚金屬徽記，由雜亂的圖案組成的圓形標記，圖案意義，不明。
他拿起徽印。
指尖摩挲著暗銀色的金屬物，傳來粗糙的質感。
男巫拿起它，看到了徽印中央的孔洞，放到眼前，視線透過孔洞觀察周圍的景象，他隱約看到，孔洞中有透明的陰影模糊了視線，但在他的感知中，這個孔洞完全是通的，沒有任何遮蔽物。
“噠.噠。”
阿爾伯特將它在桌麵上叩擊了兩下。
機關麽？
正在生效的小型符文？
他想著，精神力觸須細致地摸過金屬徽印中的每一寸紋路，腦中依照其結構進行拓印，能量將拓印結構完全充盈，尋找可能出現的任何反應，他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拓印結構散去了。
阿爾伯特繼續仔細端詳徽印，柔和的光團從各個角度照射它——但似乎都不能改變陰影的位置。
反倒讓陰影模糊了些，隻有湊近才能看出它。
他於是放下它，轉而看起自己現在能夠明晰的部分——一份超古代人主持儀式的祈禱詞.……它代表了一個教派對於信仰的完整理解，譬如某個以武士為尊的部族，他們的神是個能夠輕易移動山嶽，一頓飯要喝百桶酒，百頭牛的武士，而其他的，他也看過不少資料：相信大地養育一切的，信仰大地母神；相信天空滋養靈魂賜予死後極樂的，信仰永生天。
黑發施法者一字一句地開始了祈禱詞的解讀———
——亂碼——/重複亂碼
真實意義與讀法已經遺失在曆史中的神名。
天空與大地間的灼熱，向上，向上，帶著你驚人的上升！
恒星。
永恒之熱，我們偉大的母！
養育者。
人之庇護者，賜予來生與永恒的安寧。
保護者，輪回。
你將你的神國高舉，化作天邊的星辰！
永恒之王座。
這就是完整的祈禱詞，而這些語句在超古代語言中所代表的詞匯，全部組合起來是：
“迪唔啊（恒星）穆瑪嘶忒納（養育者）安哥拉艾薩克（靈魂的保護與輪回）羅倫沃薩卡（永恒之王座）。”
全文19個語言單位，46個音素，其意為：
世界。
也就是說，他皺眉……超古代人信仰世界本身。
成熟的語言體係，代表著明確的邏輯，相互間複雜的組合卻又透露出某種簡潔與藝術感，為世間萬物“命名”，又籠絡出一個統合的概念來代表“一切”，意味著產生了哲學觀，發現了過去的觀念無法解釋的矛盾，到了想要尋求一切的根源的程度，他們作為文明的要素極其完整，看上去繁榮且發達。
然後他們就到四萬年前為止了？
他靠著椅背，眯起眼睛，注視那剛剛破譯出的答案，靜靜地開始新一輪的思考。
“阿爾。”貓娘掀開被子，爬到床邊，手搭住他的肩膀，“該休息了.……那是什麽？”
她注意到了桌麵上的金屬徽印。
“別人送的東西。”他拿起來，“挺精致的，中間的孔裏還有個陰影。”
“陰影？”
她湊近了轉來轉去地看，睜大眼睛：“哪來的陰影？這就是個很普通的孔啊？”
……
“你看不到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