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聚會(三)
“疼疼疼疼疼———”
唐吉訶德被阿爾伯特把頭夾在肋下,用力地鑽著頭頂。
“你就這麽活躍氣氛?”
“你不都同意了麽?”
他環視四周,看著基本都在憋笑的學生們,歎了口氣,鬆開手。
然後圍觀看熱鬧的人散了。
“打牌了打牌了,三缺一趕緊來個人。”
“你那本書借我用一下。”
剩下的時間都是在玩,直到晚餐時間到,大家在餐桌那裏坐好,餐館服務員給上菜,上果酒。
“““幹杯!”””
人們站起來,整個桌子的人碰杯,飲下半杯。
接著所有人開吃。
阿爾伯特不喜歡太熱鬧,但這次似乎是例外,他今天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活躍得多,主動發起話題,主動參加活動,還和學生們聊起來,這頓晚餐也就是一邊吃一邊聊一邊喝酒過來了,酒的量很大,慢慢就開始有人有點醉了,酒精對他們來說仍然構成影響.……但對阿爾伯特和塞西莉婭,還有唐吉訶德來說就是白開水。
當然餐桌上的氣氛還是格外地歡樂,這頓飯以外的事情似乎都被忽略了,吃的時間也格外地長,從天開始昏暗吃到全黑,整整三尋的時間,還是沒吃完。
“你們慢慢吃啊。”
阿爾伯特站起來笑著說:“我上個廁所馬上回來。”
“我也上廁所。”唐吉訶德也站起來,跟上他,回頭揮了揮手,“給我留點酒啊。”
他們沒有往廁所走。
而是出去了。
坐在餐館門前的馬路牙子上,這裏的街麵上沒有人,很清淨,約有三米高的路燈散發著橘黃色的燈光照明。
“抽麽?”
唐吉訶德拿出來兩支煙。
“不……”他下意識地想拒絕,但還是接過,“算了,抽。”
“嘶……”
金發青年召來熱能點燃煙,深吸一口過肺,徐徐吐出。
阿爾伯特抽煙的動作有點笨拙,但也很快熟練了。
“七班要散夥了,感覺如何,老班長?”
“很輕鬆。”
他解釋說:“想想看,你一直在做一件事,這件事情很漫長、無趣又沒有收益,然後等到有一天,事情快結束了。”
“也就是那麽回事。”
“挺好。”唐吉訶德拍了拍他的背,“這個心態就很可以。”
“有人來了。”
他們回頭看,看到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向他們走來.……是同宿舍的學生,埃米爾,他紅著眼眶,抱著阿爾伯特就要開始哭。
“班長————”
“.……你哭喪呢?別亂嚎。”他歎了口氣,按住對方不讓其亂動,“鼻涕擦幹淨,別弄我衣服上。”
埃米爾照做了,擦幹淨鼻涕,然後又抱過來:
“班長———”
“怎麽了,好好地吃個飯,哭什麽?”
“我以後可能見不到你了.……”
“不還有合影麽,上麵有我,想我了看看照片,四舍五入一下就是見到我了。”
“我還是想哭……班長我是不是好沒用啊?”埃米爾靠著他小聲抽泣著,“我還說過要跟班長好好學,學到最後隻是個中上,平時有什麽活動也幫不上忙,仔細一想就好像沒幾個能做成的事……”
唐吉訶德挑了挑眉毛:“有這麽誇張的麽?”
他腦子喝糊了,誰知道搭錯了哪根線。他輕輕搖頭,向身旁的同伴發出了精神鏈接,讓他慢慢哭吧。
“老大———”
又來一個,是班裏一位叫做萊娜的女學生。
“.……你們怎麽都嚎得跟哭喪一樣。”
“我喜歡你啊!”她嚎了出來,聲音卻漸漸弱下去,“我一直喜歡你來著……”
“我知道,所以?”
“欸?”
“我知道了,你是個好女孩,但我不喜歡你,我把你當妹妹看,我對你沒有也不可能有任何感覺。”
然後又一個人抱著阿爾伯特開始哭,一邊哭還一邊說著什麽,很吵鬧,讓他腦殼疼。
“拒絕得很幹脆啊。”
唐吉訶德又笑了。
“我有女友。”
學生時代的女孩們總是很容易對某人產生好感,她們喜歡的對象可能並不優秀,並不出眾,甚至於可能是個怪人,直到成年之後,她們所愛的會正常起來,過去之於未來,總會有所成長的.……不管是哪方麵。
“班長———”
阿爾伯特回頭看過去,他的表情真的是無奈了。
他看著新“加入”的這位青年從背後摟著他的脖子不停地訴說著感謝,青年絮絮叨叨不停地說著過去的事情,其中很多片段來自於七班學生入學後的頭幾年,他陳述著記憶中那個公認為“麵冷心熱”的,為這個班級奔走組織起來一個架子的少年,那個憑借手段和武力鎮壓所有敢亂來的人的管理者。
在那時。
阿爾伯特曾死摳著條紋上的福利權限逐條逐條的尋找可以兌現的事物,譬如用“公共基金”集中購買學習用具,申請對這個特殊班級以特殊待遇。
每一個銅板兒和紙鈔都各盡其用。
然後連哄帶騙加上物理說服的帶著他們往上衝——當時的班長做的非常絕,且狠,然後躍過及格線和年級平均分線。
“班長。”他哭嚎著吸了下鼻子,“我可不可以叫你哥啊?”
“.……可以。”
“哥!”
“欸。”
他笑了一下,又自說自話去了。
淦啊,阿爾伯特想著,看了看這一身衣服,回去又該洗了。
“阿爾,你們在這兒啊。”
塞西莉婭拿著兩瓶高純度白酒從餐館門口走出來,坐在他們旁邊,輕輕搖著尾巴。
“吃好了?”
“飽了,而且你不在,沒意思。”
她拿起酒瓶,對著嘴把剛開蓋的酒立起來—噸噸噸噸噸———喝白開水一樣喝下了大半瓶,又打了個小小的酒嗝,伸手擦了擦嘴,看樣子像在喝肥宅快樂水,但他們都知道那酒能直接點燃,就如酒精提煉的失敗品一般。
“隻有這個牌子的酒還像回事。”女孩抱怨道,“別的都跟水一樣喝著沒感覺。”
“有一說一,確實。”
唐吉訶德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就因為喝不出感覺,我都快戒酒了。”
“而且抽煙會難受。”
煙氣經過肺部時,那腐朽帶著丁點溫度的燃燒過後的煙草氣味,因為修行過後的超感知變得很怪異,阿爾伯特看了眼聞到煙味兒皺眉地女孩,踩滅了煙頭。
他們就這樣在這裏看著街景。
直至遠方河道上亮起一道向上的,指引夜航船的燈火。